第三百零八章 那路，是否能走？

让我们把时间稍微往前退一点。江家灭亡，那封书信如何传出去叶恒并不知道，纵然知道也不会太过奇怪。江家毕竟势力不小，无论是叶恒还是袁衡，都没有能力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灭掉江家。灭掉江家，叶恒便做客于衡山，他不担心袁衡会对他不利，两人曾经生死相依，男人之间的友情便在那时建立。袁衡的确没有让叶恒失望，江家宝库中的十几万株下品王药尽数送给了叶恒，至于其他的秘法等等宝物，叶恒没有要，他感觉没有必要。如果不是特别厉害的东西，他要了也没有多大帮助。此外，袁衡依言支付了叶恒数万株王药，这是江家产业一年的八成收入。拿到这些东西，叶恒利用神龙古树将其炼化，最后几十万枚王品丹药，尽数吸纳炼化。这股力量极为雄浑庞大，庞大雄浑到有些难以想象，叶恒将其炼化后，“天火域”内漫天火海熊熊燃烧，充斥于每一个角落中。第一境界，中境！叶恒的力量几乎在瞬间增长了数十倍不止，强大的力量让他气息更加深沉，如果此刻再和江舒义一战，他不会像上次那般的赢的艰难。做完这一切之后，叶恒没有离开江城，他没有走进深山进行生死历练，不是不必要，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解决。和江舒义以及江家长老那最后一战，叶恒面对“石垒大阵”，他领悟了很多东西，但却没有完全领悟，很多地方他都没有弄明白。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正是叶恒此刻状态。阵皇之能，玄天师之能，这两样强大的能力，其宗旨皆在于对天地气息的领悟，皆离不开空间的范畴。那一刻，在叶恒身心放松陷入物我两忘境界的时候，他对四周的空间有了一种“明悟”的感觉，他隐约抓住了什么，却又没有完全抓住。他感觉自己的眼前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迷雾，透过那层迷雾，便可以看到另一片尤为美好的景色。这些天叶恒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当时的他依照心中的感觉，化“石垒大阵”为己用，一拳打出，拳意断空，堪称强大无边。纵然“第二初境”的江舒义，也无法抵挡他的一拳。然而那一拳，叶恒并没有运用元力，他只是将肉身的力量灌入了那道飓风中。正因为如此，他在没有近身江舒义的情况下，依旧能够隔空打出恐怖的一击。这是一条将阵皇、玄天师的能力融于肉身的路，这条路可以完美的解决阵法师肉身羸弱的问题。被叶恒推下深渊的强大阵法师沧澜曾经囚禁龙鹰巨魔，想来他应该隐约看到了这条路，但即便他融合了龙鹰巨魔的能力，也只不过是等于拥有了肉身和阵法师这两种能力。这两种能力是分割开来了，不能融合，故而称不上完美。苍老想要彻底成功，几乎不可能，那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也是一条艰辛崎岖的路。可是叶恒不一样，他拥有天碑，天碑完美融合阵皇和玄天师的能力，天碑巧夺天地造化，让他在江家的院落中，肉身和阵皇、玄天师的能力三者完美的暂时合一。但是事后，叶恒再难施展出来。原因很简单，他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他虽有“明悟”，但是“明悟”前有一层迷雾，让他无法看到雾后的瑰美奇秀风光。他想要勘破那层迷雾，可是苦思月余时间，仍旧毫无进展。“敖奕，那层迷雾看似很淡，如今看来和我之间仍旧有一条天堑鸿沟啊！”叶恒感叹说道。敖奕点点头，说道：“你可以尝试着通过阵法来感悟，借助阵法勘破。”叶恒当初便是在破除“石垒大阵”的时候明悟的，听闻敖奕的话语，他深思点头。走出衡山，来到街道上，叶恒一面欣赏着南荒的风土人情，一面在小摊小贩那里挑选一些精致的小玩意，然而将其细心收好。以后去了玉池剑派，这些东西可以拿来送给叶云玲。叶恒只有一个妹妹，正如楚凌轩所言，他不宠她，他不疼她，又拿来宠谁？亲情浓郁血，想到叶云玲将独自一人在玉池剑派生活，叶恒心里便有些不放心。走到一处酒楼，闻到酒楼内飘荡出的酒香，叶恒的脚步便挪不开了。走上二楼，选择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点了些精致的小菜，再来几壶此地的好酒，叶恒一边尽情品尝，一边观看窗外景色。一名中年人走上二楼，四处看了一眼，想要选一个靠窗户的好位置，却想不到这里最好的位置被一人独占。他心中有着暴敛天物的味道，径直走了过来，在叶恒的身前坐下，也没有客气，拿起桌上的另外一只酒杯，便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而后一饮而尽。中年人连饮三杯后，才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好酒。”中年人赞叹道。叶恒笑了笑，没有因为对方的自来熟和不客气而恼怒，说道：“少了人对饮，再好的酒也不过如此。”中年人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叶恒好奇的问道：“莫非你不赞同？”“赞同，又不赞同。”中年人说道。“此话何解？”“少了人对饮，自然是一大憾事，不过倘若真的没有，那么就与这天地对饮，岂不一样？”以天地为友，孤饮便是对饮。纵然身边无至交好友，亦可痛快酣畅。叶恒细细体味着这句话，最后还是摇摇头，说道：“天地太过飘渺，无法对饮。所以只能选一个好位置，与风景中孤饮。”末了，叶恒又说道：“只不过孤饮久了，难免心中寂寥。”“所以呢？”“所以想杀人。”“心中寂寥便想杀人？”中年人摇摇头，显然对叶恒的话不太赞同。“一念为善，一念为恶，世间事情，本就是一念之间而已。我想杀人，那便杀人。”听到叶恒近乎不讲理的话，中年人明显有些恼怒，说道：“那你杀我啊！”叶恒摇摇头：“打不过，杀不了。”中年人微微一愣，旋即大笑起来。良久，中年人笑完了，说道：“何时发现的？”“刚才。”……两人说着云里雾里的话，一般人根本是无法听懂。叶恒不是真的蛮不讲理，他只不过是故意将自己表现的蛮不讲理，从而试探对方。从这名中年人走进酒楼，从对方径直走向自己，叶恒便在暗中留意对方，但是很遗憾的是，他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丝毫的能量波动。无论从哪方面看，对方都像是一个不会修炼的普通人。但是这世间有一种东西难以改变，便是气质。虽然对方隐藏的很深，可是叶恒从不间断修炼“吐息六诀”，感官异常的敏锐，还是隐约感受到对方眼眸深处那种淡漠天下的味道。不是睥睨天下，而是淡漠天下。睥睨者，为雄为霸，年轻俊杰身上通常会有这种气质。淡漠者，看穿天地山水，权势早已享受到习惯，故而不会有太多的菱角和锋芒，有的只是一种淡漠，淡漠于天下万物，乃至于可以以天地为友。这种淡漠，实际上是一种源自骨子里的高傲，却不会让人心生反感。就像是君王，则应该有君王的气质。中年人问叶恒何时发现的，自然是问叶恒何时发现他的身份的。叶恒说刚才，说明自己之前并不确定，他回答的很老实。因为在这种人物面前，他真的需要很老实。虽然猜透对方的身份，不过并不意味着他就是占据主动的那一方。源自实力地位的绝对差距，纵然你再如何聪明，也只是弱者和小辈。所以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叶恒多少有些束手束脚，他这时候怪自己太过聪明，他发现自己真的很白痴，如果不是自己点明对方的身份，那么就可以一直装糊涂。一切，还是源于实力地位的差距啊！叶恒不禁在心里恼怒的感叹，对方的身份让他心境稍微失衡，虽然他一直在做准备，不过还是没有彻底准备好。正是因为心境的时候，叶恒才点破了对方的身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让自己如今束手束脚。“什么时候动身？”待满桌的酒饮尽，中年人很自然的问了一句。他随意而简单的一句话，却有种让人难以反驳的味道。“如果我不去呢？”叶恒忽然开口问道。他的心境的确曾失衡，不过他终究不是温室里面的花朵，所以很快便调整好了。此刻，终于抬眼反驳。很奇怪的是，中年人没有出现恼怒和不悦，相反眼眸深处的欣赏之色浓郁了不少。“这对你有好处。”中年人平和说道。“可是也有凶险。而且我难以抵御。”叶恒神色平静，语气却颇为强硬。“你不去，就没有凶险了？”中年人说道。这句话里面，隐有威胁之意。“好像还真有。”叶恒苦笑一声：“难道这就是超级大派的行事作风？”中年人摇摇头：“这个世界就是如此。难道在燕国，不是如此吗？这些道理你应该很明白的。”叶恒点点头，说道：“好像我没有选择。”中年人微微一笑，知道对方已经答应下来，心情颇好，宽慰道：“放心吧！我说的话，还是挺管用的！有我在，没人会对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