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比赛过关二十一人,第二轮比赛还没有开始,又有六人退场。舒残颚疈站在教军场上参加第二轮比试的,也就剩下了十五人。比起第一场比赛,第二场比赛的时间要短得多。以一炷香的时辰为限。一炷香燃尽之后,仍未败退的,便算过关。只是,规则也同时规定:一个时辰之内,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比赛都不能中断。蝶舞向百里飞烟瞥望了过去,心中有些担心。百里飞烟的风系法术已到了三十级以上,可水系法术的修炼,毕竟只有一个月。虽然,自己曾经将箭雨流星的法诀传给百里飞烟,却不知她是否已可以熟练掌握。好在,百里飞烟的冰轮阵图已使用得如火纯青。就算遇到危机,也还可以平安放弃比赛。十五名参赛者排成一排,和十五名高级术士面对面站好。让蝶舞觉得好笑的是,为了防止进行考察的高级术士们受伤,每一名高级术士的面前,都竖了一面高可齐胸的盾牌。参赛者却只能孤零零地站在另一侧,等着挨打。铜锣一响,高级术士们一起抬手结印,摆出了一模一样的架势,施展箭雨流星。参赛者们也纷纷抬手,使用箭雨流星,进行抵挡。刹那间,教军场上三十面蓝色的法图齐齐流转,荧光炫目。透明的冰箭从法图中激射而出,两两在空中相碰,爆射开来,成为纷繁悦目的冰花,四下飞散。这种绚烂悦目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已经有人支持不住,不得不施展出冰轮阵图进行,败下阵去。一旦使用箭雨流星以外的法术进行防御,就等于自动弃权。对面的高级法师,也随即停止攻击峥。在暴风骤雨般的箭雨中,法图变换。蝶舞身旁的人纷纷弃权。出人意料的时,就在蝶舞聚精会神使用箭雨流星的时候,左右两旁的两人,突然拔出匕首,齐齐向她出手。两个人离蝶舞的距离,不过一丈。只一瞬间,两柄匕首就已经到了蝶舞两肋。箭雨流星是纯攻击类法术,没有任何防御能力。蝶舞全心全意地施展箭雨流星,根本没有余力去躲闪两侧的攻击。一旦躲闪,就不得不变换或者中断手中的法阵,但这样做就等于放弃了圣者候选之位。蝶舞心里明白,此时,既可以保证自己平安无恙,又可以保证不失去获胜资格的唯一方法,就是使用风系法术——旋风咒,将两人的刀刃牵引偏转。但是,一旦这样做,就等于在成千上万人面前暴露自己会使用风系法术的秘密。这样做,不仅会让百里飞云难堪,也会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尴尬客。火石电光之间,根本不容蝶舞细想。唯有保持自己的姿势不变,尽力股荡起全身战气,绕体激荡而出。战气跌宕间,飞扑上来的两人已将蝶舞身上汹涌澎湃的战气震得飞跌了出去。然而,他们两人手中的匕首也已深深刺入了蝶舞的两肋。看席之上,一片哗然。凌天痕霍然站起,伸出二指凭虚画出。一道月牙型的紫色的光刃便向看席边缘的结界飞割而去。光刃与结界碰撞,紫电沿结界迅速飞窜,发出雷鸣般,震耳欲聋的轰鸣。刹那间,无形的结界因紫电流转而变得有形。人们清清楚楚看到了结界被光刃割出了一条巨大的裂缝。凌天痕就从那条被撕裂的结界裂缝中,飘然飞入了教军场中。没有人来得及阻止他,也没有人敢阻止他。他并没有摘下脸上的面具,人们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却可以清清楚楚感受到他身上的煞气。不需要说明,人们心里就能明白,阻止他,只有死路一条。但凌天痕最终还是停了下来。此时此刻,能够让他停下来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蝶舞。“天痕!不要过来!”听到结界被撕裂时的轰鸣,蝶舞再侧头时,凌天痕已飘落到了教军场内。从凌天痕身上滔天的杀气,蝶舞就看出,天痕已动了怒。如果自己不出言阻止,他一定会血洗教军场。“我没事儿。再支撑一会儿,便结束了。”蝶舞侧头望了一眼不远处香炉里仍在燃烧的半柱香,勉强笑了笑,花容有些苍白。鲜血由伤口沁出,如朱砂般晕染开来,浸红了她身上的衣裙,仍在不停向下蔓延。凌天痕顿住了脚步,紫眸中的杀气微减。长长呼出一口气,不去管周围人的目光,迈步走到蝶舞身旁不远处,无奈道:“你非要陪他们玩这些无聊的游戏,我也依你。但从现在开始,谁再敢对你出手,我便将他碎尸万段。”凌天痕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他的目光在场上残存的几个人背后扫过。几人都觉得一阵毛骨悚然,脊背发凉。“主上,这两个人怎么处置?”灵奇将刚才出手暗算蝶舞的那两名杀手一手一个,拎到了凌天痕身后,往地上一丢。凌天痕看都没有去看那两个人一眼,淡淡道:“问他们,是谁主使他们偷袭害人的。先说的那个放了,后说的那个杀了。”“是!”灵奇应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低头去看身前的两个人,“我家主上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谁先说?”两名杀手方才被蝶舞身上的战气弹飞出去,已经受了伤。再被灵奇重重一摔,已经没了半条命。只是,行有行规。他们身为杀手,即使暗杀失败行迹败露,也不能随便透露主顾的身份。到了这时,仍然咬紧牙关,一句话也不说。灵奇见两个人不说话,皱着眉挠了挠头,道:“主上,他们两个人都不说,怎么办?”凌天痕的眼睛正望着快要燃尽的香头,对逼供的事情全不感兴趣:“随便挑一个杀了。怎么杀,随你喜欢。另一个若是还不说,也不用再留活口了。”“嘿嘿!刚才,我不敢动手就是怕不小心将他们玩死了,主人会生气。既然不一定要留活口,事情可就好办多了。”灵奇听到凌天痕的吩咐,松了一口气,豪迈又不失俊朗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爽朗的笑容。伸手钳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杀手的双肩,灵奇将那杀手拎到了自己面前,“小子,胆子不小啊!敢暗算云姑娘?我看你是皮痒得很,不如,我给你舒舒筋活活血。”说着,手上慢慢用力,那杀手的双肩立刻传来了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啊……”那杀手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终于抵受不住,嘶声大喊道,“我说!我说!是四王爷!是四王爷派我们伺机杀害云蝶……云姑娘的……”几乎就在那杀手惨叫的一瞬间,计时的香火燃尽。一声锣响,宣告比赛结束。以箭雨流星对战的双方齐齐收手。冰箭碰撞爆裂的声音骤然停止,一时间,教军场内一片寂静。那杀手撕嚎的声音立时清清楚楚地传进每个人的耳鼓之中。锣声刚一响起,凌天痕便上前扶住了蝶舞。没有回头,他已听到了杀手的话,目光随即冷冷射向刚刚收敛起法阵的冷志冶。不止是凌天痕,教军场内和看席之上,所有认得冷志冶的人,全部将目光盯在了冷志冶身上。冷志冶立刻如芒在背,浑身一颤。转回身喝道:“含血喷人!”随着话音,他抬手间,凝成了七根冰锥,朝灵奇手中的杀手射了过去,直指七处要害。冷志冶并没有得手。没等冰锥刺中杀手,便有一面冰墙凌空展开,格挡在了那杀手和灵奇身前。“叮”的一响,七个冰锥同时射在冰墙上,爆成了碎片。“呵呵!四哥这是想要杀人灭口吗?”看到场内的变故,冷子兴和冷老邪早想要闯进场中。碍于各自的身份,才一直忍耐到比赛结束。刚一飘身入场,就看到冷志冶要杀人灭口,冷子兴忙出手搭救留下这个证人的活口。冷志冶心里知道,冷子兴的性子易走极端,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样子,到了某些关键的事情上,却是绝不容情的。如果与冷子兴硬碰,绝对讨不得好。咬了咬牙,只有暂时服软:“六弟,你不要听无耻小人挑拨离间。这是有人定计陷害于我。我一时气急了,才想出手杀了这卑鄙无耻的小人。六弟不要误会。”冷子兴定定看着冷志冶,也不说话,只是一阵冷笑,笑得冷志冶不禁打了个哆嗦,不得不讪讪陪笑道:“难道,六弟你不信自家兄弟的话,反而去信旁人不成?”冷子兴不去理会冷志冶的话,反而侧头扫视了那两个杀手一眼,淡淡道:“听到了没有?我四哥说你们两个是卑鄙无耻的小人,是故意设计陷害他的,要将你们千刀万剐呢。我知道,你们也是受人指使。不如你们将那指使之人说出来,饶了你们的性命,如何?”那个之前被灵奇提起来的杀手,差点被灭口,已经是满肚子怒火。听冷子兴一问,咬牙道:“冷志冶,你才是卑鄙无耻的小人。事到如今,还想要倒打一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