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冷家的四个兄弟早早就起来,收拾行装,聚在大厅中,准备启程。舒残颚疈日上三竿的时候,灵奇和灵音也到了大厅之中。抬头在大厅里环顾了一圈,灵奇诧异道:“主上还没到?”冷子兴皱眉道:“凌大哥是你家主上,怎么你们不知道他的行踪,反而来问我们?”灵齐挠了挠头嘀咕道:“主上昨天去找云姑娘后,就一直没有回来。不过,主上起得一向早,所以,我以为他应该已经到了。难道……宓”灵齐还想继续说,灵音忙伸手拦住他,狠狠瞪了他一眼。灵齐这才知道自己话太多了。呲牙笑了笑,没在往下说。冷子空与冷子兴面面相觑,一脸尴尬。虽然,冷子兴昨天还在跟蝶舞推波助澜地起哄,但也不过是开玩笑而已。不管怎么说,蝶舞现在的身份是水韵国的准圣女。若是失了处子之身,她自己跟父亲、师父还有整个水韵无法交代。陪同她前来的冷子兴和冷子空也是罪责难逃。“灵音姑娘,能不能请你带我们去看看师姐和凌大哥?”在场的一堆人中,只有灵音是女子。冷子空微一思量,觉得还是让她前去比较妥当黉。于是,由灵音走在前面,冷家的四兄弟和灵齐一起到了蝶舞所住的跨院。几个人的心思都不一样:灵齐的心里是最平静的一个。凌天痕在蝶舞房中过夜,已不是第一次。在他看来,该发生的事情,早已经发生了。让他不明白的反而是,水韵的这几个人到底在大惊小怪些什么。冷漠闻和冷怀悠两人心里都有些酸涩。他们心里明白,自己绝对无法跟凌天痕相比。然而,一旦想到蝶舞和凌天痕辗转缠绵的情景,就仿佛刚吞下一个湛清碧绿的柿子,嘴里又苦又涩,想吐又吐不出来。冷子兴的心情最为矛盾。他和凌天痕之间的心结已经解开,也开口叫了凌天痕一声大哥。但他心里毕竟无法完全放下蝶舞。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吃醋,心里还是不免有些不舒服。对凌天痕和蝶舞的事情完全没有醋意的,还要算冷子空。可是,他的眉头皱得却最紧。他身为一国的君主,便装离国远行也就罢了。若是让一国的准圣女在自己眼皮底下失了贞洁,回去之后,该怎么交代?一行人各怀心事,来到蝶舞屋门之外停下了脚步。灵音独自迈步上台阶,推开了房门。接着就呆呆怔在了门口。剩下的人,看到灵音的表情,心都是一沉,急忙跟上台阶,向屋内望去。就见一缕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投射在床榻上的两人身上。床榻外侧的少女姿容俏丽绝伦,肤白如雪,沉静的睡脸上带着一抹甜润的笑意。满头的青丝垂散下来,如黑瀑般直垂到床下。黑丝绒的袍子包裹这她娇俏玲珑的身子,勾画出动人的曲线。然而,这少女如此之美,竟然还比不上那从身后拥着她的男子。剑眉飞扬,鼻梁英挺,薄唇微翘,勾出一丝邪魅的笑意。凌天痕身上脸上和身上的每一处线条都是完美的,恰到好处地弧度,多一份则太过张扬,少一份便略显单薄。睡梦中的凌天痕少了平时的轻狂霸道,多了些许沉稳含蓄。看到他的一瞬间,人们就仿佛置身深谷之中,看到幽兰静静绽放。站在门外的众人,看到眼前这幅宁静的画面,顿时觉得心中一片空灵,一时间什么都忘记了,只感觉到一股纯净之美淡然流入心田。而最让他们魂动的,还是,蝶舞搭在床沿上的玉臂袍袖上卷,露出一点殷红如血的守宫砂。“若是看够了,能否请众位先行回避一下?”凌天痕缓缓睁开眼,紫眸中浅笑流转,让人一时间忘记了呼吸。回过神儿来,众人知道自己失礼,忙纷纷失礼,退身带上了房门。冷子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唉,也难怪师妹会那么喜欢凌大哥。有这样的形貌,哪个女子看到不动心?上天还真是不公平,造出这么完美的男人,让我们怎么活啊?”灵音站在人群之外,神色黯然,眼底满是痛苦与悲伤。“师兄,子空,要启程了吗?”屋门一开,蝶舞揉着稀松的睡眼从屋里走了出来。“嗯!”冷子空点了点头,“我们先去跟清灵公主辞行,然后便启程回水韵吧。”蝶舞神志恍惚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用去辞行了。昨晚,我已跟湛清灵说过了。等我洗漱一下,咱们就动身吧。”冷子空不知道蝶舞到底跟湛清灵说了什么。但见她已褪去昨日的红衣,穿着一袭黑色的衣裙,也能稍微猜出些端倪,于是点头道:“那么,我们就在大厅等师姐。”说着,冷子空领着众人离开蝶舞的院落,回到大厅。让冷子空没有想到的是,还没走进大厅,他就看到一名少女亭亭玉立站与大厅中,左顾右盼的打量着大厅中的陈设。少女背对着厅门,一身白衣胜雪,衣衫上用银丝绣着一只银凤,凤尾飘摆,勾缠于腰畔,恰到好处地裹出了她那一束小蛮腰。两鬓的青丝编成麻花,用一个雪白的兔毛绒球扎在脑后,更添了几分俏皮活泼。裙摆飞扬间,少女回过身子朝众人展颜一笑:“我一路赶到这里,看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还以为自己来晚了,你们已经动身了。还好,还好!看来我来得还不算晚。”“飞烟公主?”在红莲见到百里飞烟,冷子空不禁愣了愣,不知她怎么会突然来到这来,“莫非,百里大人也来了?”百里飞烟飘飘行了一礼,笑吟吟地道:“见过水韵王和众家王爷。哥哥没有来。我是来帮哥哥给诸位稍一封信的。”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冷子兴笑着用胳膊肘顶了顶弟弟的后腰,笑道:“人家为了给你送情书,都追到红莲来了。还不赶快过去接?”冷子空微微皱眉回身瞪了哥哥一眼,上前接过书信展开来认真观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反复将信看了两遍,冷子空才抬头问百里飞烟:“飞烟公主,这信上所说的事情,百里大人可曾跟你说过?百里大人真的希望我们这么做?”百里飞烟点了点头:“昨天在烈火阵中发生的事情,我也从听风的人口中听说了,也已转告了哥哥。哥哥要我从中调解劝说,希望王上和各位王爷能够以大局为重,为万民着想。”“百里大人信上说的什么事情?”见冷子空沉吟不语,冷子兴上前询问,从冷子空手中接过百里飞云的信件认真阅读,也不禁皱起眉头。“事到如今,百里大人仍希望我们能够帮助湛清灵消灭诸侯,完成统一大业?”“不是帮助湛清灵完成统一大业,而是将红莲的百姓救出战乱之苦。”百里飞烟扬眉道,“自红莲的上代君主驾崩,红莲境内便烽烟不断,民不聊生。除非有一方势力可以统一整个红莲,否则这种战乱将一直持续下去。不论湛清灵是出于私利,还是真的为了拯救苍生,她总是先王的直系血脉,又手握红莲最有势力的一方重兵。所以……”“所以飞云兄便希望水韵鼎立帮助湛清灵统一红莲?飞云兄如此做,不怕惹了独善其身,坐看鹬蚌相争之嫌吗?”随着话音,凌天痕与蝶舞一起从大厅走了过来。百里飞烟笑道:“凌大人这话可是有点儿明知故问了。红莲之事,哥哥不便直接插手,其中的原因,凌大人应该比别人清楚得多。凌大人自己,对许多事情,不也是从不过问的?何况,哥哥已经拍我前来,并非置身事外。怎么能说是独善其身,坐收渔翁之利呢?”凌天痕淡淡笑道:“不错,什么战火硝烟,什么民不聊生,都与我无关。只要蝶儿无恙,其我都不放在心上。飞云兄心怀天下,这爱管闲事的毛病是改不了了。只是,我不想让蝶儿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也不能让别人勉强她做。”凌天痕的话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蝶舞的回护之意,也将对话扯入了僵局。谁都听得出,凌天痕是将事情的选择权交到了蝶舞手中。对此,周围的人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非议。蝶舞从冷子兴手里接过百里飞云的信。百里飞云的字迹挺秀雅致,信中的大意便是劝说众人为了红莲的百姓留在红莲,帮助湛清灵结束红莲诸侯割据的政局。至于最终由谁继承王位,是否让湛清灵登上王位等事务,可以等战乱平息后再议。信不长,却是字字珠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介绍了其中的利害。“我……”蝶舞微微皱眉。经过昨天的交谈,她虽然明白了湛清灵的一些苦衷,却实在不想再见到湛清灵。百里飞云的请求对她来说,也确实是勉为其难。反复思量之后,蝶舞终于下定决心道:“好!我答应留在红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