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严魁与众人客气地打招呼,却没有站起身,众人都十分诧异。舒骺豞匫“各位请坐吧!”严魁似已看透了众人的心思,笑着解释道,“几个月前,在下率领红莲葬魂中的高手到水韵王宫袭击时,被百里大人用御风刀所伤。自那之后,这腿脚就不太利落了。无法起身跟众位见礼,望众位不要见怪。”到水韵王宫袭击?那不就是自己到达玄天大陆不久,在选王大殿之前,在水韵王宫碰到的那次袭击?蝶舞向严魁的腿部望去,这才发现严魁左腿的裤腿弯曲得不太自然,包裹出的形状也十分别扭,似乎是被人砍断后续骨不当的结果。“原来,我们早就与严前辈交过手了。”冷子兴笑道,“那么,严前辈派人将我们领到这里,是为了一雪前耻吗?”严魁摇头道:“葬魂做得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买卖,知道得太多,这买卖就做不成了。红莲葬魂的规矩是,不过问杀人的原因,也不掺杂各人的恩怨。我们不会为杀了人而沾沾自喜,更不会为伤在别人手下而心存记恨。我伤在百里大人手下,是我技不如人,不会怨恨百里大人。彗”作为前雇佣兵,蝶舞对严魁的这番话由衷地佩服。不论是杀手还是雇佣兵,所充当的都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罢了。这把刀若是有了感情,就不仅会影响任务的完成,也会搅乱原有的关系。冷子兴笑了笑:“我没有想到严前辈是这种心胸豁达的人。更没想到,红莲葬魂的总坛竟然是这种如同仙境般的地方。”“杀手过得都是有今天没有明天的日子,说不定哪天就会将性命丢了。所以,我希望这些孩子们能够过得尽量舒适一些。”说着,严魁笑着望了一旁的严茂琮一眼,“喧嚣的闹市容易消磨人的意志,这种纯朴清雅的地方,却能冲淡他们身上的血腥之气,让他们有所精进。挠”严茂琮脸上的表情仍然十分冷漠,依然静静站在原地,就好像严魁所说的话完全与自己无关。这种怪异的举动,让众人忍不住感到好奇,只是一时也没有时间去探究究竟。蝶舞浅笑道:“那么,严前辈为什么肯让人引我们到总坛来呢?”“不是我要引众位来的,而是我不得不让众位来。我若是再不派人过去,众位岂不是要将红香院拆了?何况,我也有事情向跟各位说。”说着,严魁朝严茂琮挥了挥手,“茂儿,去给几位备茶。”严茂琮领命出了屋子,众人就在厅中的蒲团上坐了下来。严魁也不再绕弯,开门见山地道:“我知道,众位此行是为了炽焰枪而来。炽焰枪的确在总坛,我也可以交给你们。但是,我希望你们能答应我两件事情。”冷子兴与蝶舞,还湛清灵交换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前辈请说,如果是我们能做到的,自当努力为前辈办到。”“首先,我希望诸位能够尽弃前嫌,将之前与红莲葬魂的恩怨一笔勾销。我知道,在座的几位,几乎都受到过我们红莲葬魂的攻击。水韵国的几位王爷和云姑娘在坎梁王宫中所受到的攻击,是我亲自带人做的。清灵公主的两位兄长也是我们红莲葬魂受人委托杀死的。但我希望诸位明白,我们是受人所托,并非出于私人恩怨。何况,葬魂出手杀人一向干脆利落,不曾有过任何虐杀的行为。不知众位能不能将之前的恩怨放下。”听了严魁的话,蝶舞和冷子兴相对点了点头。上次红莲葬魂攻击坎梁王宫的时候,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而且,严魁本人也因此受了伤,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者——冷志冶已经落网。所以,对这件事情,水韵不想再追究。现在的问题是,湛清灵是否能够放下杀兄之仇了。想到这里,人们不约而同地朝湛清灵望了过去。湛清灵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严前辈说得简单。若是前辈亲眼看到自己的子嗣死在别人手下,又当如何?这仇说不报,就不报了?”严魁神色不变,淡淡地道:“那么,对清灵公主来说,如何才算报仇?”“要我手刃仇敌之后,这仇才算报了。”严魁点了点头,绕过这件事情道:“我希望众位办的第二件事情是,选择一位明君统一红莲,结束这三年的战乱。”严魁的话出乎众人的意料。冷子兴愣了愣,才道:“没想到,严前辈也关心红莲的政局。这件事情,请前辈放心。我们此行就是为了蒙城会盟能够顺利进行而来。取得炽焰枪之后,我们自当全力为红莲选出下一任国君,帮助红莲平息战乱。”“有六王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严魁抬起头,看着用托盘端了几只茶碗进来的严茂琮道,“茂儿,方才,清灵公主说,只需她手刃杀死她两位兄长的凶手,便不再追究昔与我们红莲葬魂的往昔恩怨。该怎样做,你明白吧?”将手中的托盘放在茶几上,严茂琮转身到了湛清灵身旁,抬起那双暗红色的冷漠眼眸,淡淡问道:“你这话,可是算数?”见严茂琮走到自己面前,湛清灵一惊,以为他要攻击自己。看他没有进一步的举动,才微微放下心,凝神戒备道:“不错!”严茂琮默默点了点头,衣袖一抖,藏在袖中的短剑已握在手中。湛清灵还没来得急闪避,剑尖已指在了她的咽喉。与此同时,蝶舞也发现,严茂琮与身为雇佣兵的自己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尤其是那冷静的判断力和惊人的速度。剑尖在喉,湛清灵脸上一下失去了血色,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这时,她才明白,方才动手之时,眼前的这个少年若是认真起来,自己已死了不知多少次。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严茂琮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掉转了手中的短剑,将剑柄递到了湛清灵手中。然后,放开手,静静看着湛清灵,眼中依然没有一丝波澜。只需手刃仇敌,便不再追究与红莲葬魂的恩怨——难道,这冰山般寒冷的少年竟然是要自己亲手杀了他?想到这里,一向善于掩饰内心感情的湛清灵也不禁愣住了。可是,脑中念头飞快流转,她很快就认为这不过是这少年假意摆出的一副友善姿态。银牙一咬,湛清灵冷冷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说着,手中的短剑向前一挺。这一剑的去势并不快,以严茂琮的身手,可以轻而易举地闪躲开。严茂琮没有躲,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任这一剑贯穿了他的胸膛,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仿佛这一剑所刺的并不是他,而是别人。只有离他最近的湛清灵在他的眼底隐隐看到了一丝快意,让她的灵魂随之一阵震颤。一个奇怪的念头涌上心头:对眼前的这个少年来说,死,并不可怕,反而是一种解脱。短剑拔出,鲜血涌泉般流淌而出,沿着地面蔓延开来。拔出剑的不是湛清灵,而是严茂琮。因为,湛清灵的手已握不稳剑。“清灵公主,现在我们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了吗。”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严魁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情。用严茂琮的性命来抵消昔日的恩怨,他似乎毫不吝惜。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湛清灵再次绽放出了妩媚的笑容:“严前辈的意思是,他的命已经是我的了?那前辈是否介意我将他的人带走?”“莫非,清灵公主要以他的头颅祭奠两位兄长的亡灵?”严魁微微皱眉,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说,“只要清灵公主答应既往不咎,茂儿便随你处置吧。”听了严魁的话,众人心里都是一寒。严茂琮不是严魁的义子吗?人死为大,严魁不吝惜义子的性命也就罢了。为何,连全尸都不愿意替他留?整个大厅之中,最平静的是严茂琮。他只是垂着头,望着自己的血泊蔓延,体味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滴地流逝……“好,既然严前辈答应了我的要求,我与红莲葬魂只见的仇怨就算了了。”说着,湛清灵转身走到蝶舞面前,嫣然一笑,“蝶舞妹妹,我从来没有真正求你为我做过什么事情。今日,就算我求你一次。你能不能替我将他救活?”蝶舞不明白湛清灵为什么突然想要将严茂琮救活,却没有推辞,双手一合,用法图将严茂琮笼在其中,使用回风流雪为他治愈伤口。只是,流出体外的血,已无法回到严茂琮体内。看到这幅情景,严魁才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清灵公主,你这是何意?”“既然严前辈已答应将他的命和人都交给我,就不用管我如何处置他了。”凤眸流转,湛清灵笑靥如花,“前辈要我们答应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答应了。不知,前辈什么时候能将炽焰枪交给我们?”“炽焰枪不曾认主,力量十分狂躁。过两天便是新月之夜,也是炽焰枪力量最薄弱的时候。到了那时,诸位就可以将炽焰枪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