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城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沙之城。舒榒駑襻阳光下,白色的沙土闪耀着晶莹璀璨的光芒,就好似碧波树海之中的一颗明珠。由于地质松软,沙城中的房屋大多是用沙石抹成的低矮沙堡。一眼望去,一座座沙堡如沙雕般林立,使整座城池散发着独特的唯美气息。来到玄天大陆之后,蝶舞到过许多不同的城镇村庄,却还是第一次到达如此风景独特的地方。远远看见这座沙之城的时候,便撩起车帘不住地张望。等到了城内之后,索性就跳下车,一边步行,一边欣赏道路两旁的景致。蝶舞一下车,若狐也打了个哈气,跟着从车上跳了下来,跟在蝶舞身旁。云清扬不能独自留车上,索性也从车上下来,跟在两人身后。蝶舞丽质天生,若狐楚楚动人,就不必细说了。云清扬也是年少俊朗,英姿勃发。三个人随随便便地闲步在街道上,就无意中中形成了一道极美的风景线。所以,在他们欣赏城中的景致的时候,两旁的行人却都在欣赏他们。好在后面车上的凌天痕并没有下车,否则沙城的居民们真的要因流鼻血过多而亡了。为了方便行事三个人都已换上了森丘的国服,衣着都是漆黑的底色,用金线绣着各色的花纹。黑色自古以来就是森丘国旗帜的底色。当年习练木系法术的公孙家当权的时候,就将代表木系法阵的绿色作为国服花纹的颜色。上官家夺回政权之后,上官虹就立即下诏将国服花纹的颜色改为了象征土属真气的金色,并且一并废除了森丘高官显贵必须佩戴面具的规矩妩。佩戴面具的规定被废除之后,森丘的王孙贵族纷纷取下了佩戴多年的面具,终于得以以真面目示人。这一来,可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上官家及司徒和东方两大家族都是森丘中历史悠久的名门望族,经过几百年的物竞天择之后,不论男女,大多都有着可以引以为傲的容貌仪表。而公孙家在近百年来所提拔起来的后起之秀们,大多没有这样好的天资丽色。失去了面具的掩护,丑陋的容颜也就暴露无遗。有些人索性因为自惭形秽而闭门不出。最让人们震撼的,当然还是凌天痕。自渺天城外灵山之上陪着蝶舞夺得幻妖剑之后,凌天痕在蝶舞身旁时,便很少佩戴面具。不过,人们能够看到凌天痕容貌的机会,也仅限于他在蝶舞身边之时。因为,此外的大多数时间,他都不在人界。而回到森丘之后,他必定还会带上面具。森丘国内能够见到他真面目的人实在是不多。自从第一次前往圣水神殿,公开违抗了公孙也的命令之后,凌天痕就在森丘朝野,竖起了不服管束,自由散漫的形象。然而,公孙也对凌天痕无可奈何地态度,愈发增加了他身上的神秘色彩。加之,森丘国内一直盛传凌天痕的容仪之美,天下无双,人们就更想看一看凌天痕的庐山真面目箬。面具废除令下达之后,有不少人使用各种借口,或是去往圣花神殿;或是趁着凌天痕出入王城的时候,借机观望,都只是为了能够看上凌天痕一眼。没有人去询问和记录那些人看到凌天痕相貌之后的想法。那些被凌天痕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就不用细数了。只是听说,有一个人专程前往圣花神殿,用尽各种方法,看到凌天痕的容颜之后,回到家中就上吊了。留下一封遗书说,自己的相貌实在过于丑陋,没有脸再活在世上。还听说,有一个有名的画师,看到凌天痕的容颜之后,回家就想要凭着记忆将凌天痕的容貌描摹出来。可是,不论怎样描摹,都画不出凌天痕神采的万一。一夜之间便苍老了十几岁,最终发了疯……听到这两条传闻之后,蝶舞便跟凌天痕打趣儿说:“天痕,你是怎样坐上魔尊的位子的?是不是对着那些魔族抬眸浅笑,将他们迷得神魂颠倒,就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连滚带爬地跪拜在你膝前了?”“这只是他们少见多怪罢了。上三界之人大多生得极美。等蝶儿破界成仙之后,便明白了。实在要说霍乱众生,飞云兄也算是一个,怎么只说我的不是?”凌天痕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本着慈悲为怀的精神,此后凌天痕就尽量深居简出,以免在无意间妖孽了天下苍生。这也就是为什么进入沙城之后,他还安安分分地坐在车中的原因之一。走过了几条街巷,两辆马车停在了一家较为气派的客栈前。得到索命环临世消息的人不少,一个月前就有人陆陆续续地赶到沙城。若不是云清扬近水楼台先得月,提早订了客房。赶到沙城之时,是绝对找不到空房的。后面车上的冷子兴和凌天痕走出了大车。冷子兴深深吸了一口气,活动活动四肢,觉得舒畅了不少。一直坐在车辕上赶车的冷怀悠对于自己堂堂王爷,成了车夫的待遇感到极为不满,想要出言抱怨两句。碍于凌天痕就在一旁,才没有发作。回眸朝凌天痕和冷子兴一笑,蝶舞意味深长地说道:“都说冤家路窄。不知在这沙城中,会不会碰到熟人。”冷子兴打了个哈哈,笑得十分爽朗:“会不会碰到别的熟人我不知道,但是雷游那帮天雷的小混混,是绝对不敢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哦?上次师兄和二王爷比赛狩猎,最后到底是谁赢了?”“当然是我赢了!”冷怀悠终于找到了说话表现的机会,“上次我们将帮小混混抓到一起,一通狠奏,打得实在是十分畅快。满指望将他们放回去,下次见他们做坏事,再抓来玩。六弟却要他们发誓,回到天雷之后,此生再也不踏出天雷一步。那帮小子还连叩头,带谢恩地答应了,实在是没趣得很。你将他们都打发回天雷了,我们以后玩什么?”听了冷怀悠的话,冷子兴有些哭笑不得笑了笑,懒得回口,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可就在这时,斜刺里人影一闪,一条长棍夹带着风声,扫向了冷怀悠的下盘。冷怀悠正在说话,根本没有防备会突然糟到攻击。而棍子攻过来的速度又太快,等到他想躲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这一棍的威力极大,就要将冷怀悠的双腿打断。一旁的凌天痕袍袖轻轻一挥,一股强劲的战气立时朝袭击之人狂澜般地横扫过去。棍影还没有扫到冷怀悠的裤脚,袭击之人已经被凌天痕的战气卷得飞出了五丈远。落地后,又向后滑出了将近一丈,才勉强站定。似没有想到,这世上有人能挥一挥衣袖,就破掉自己的攻击。站起身后,那人就愣住了。这时,蝶舞他们才看清,刚才发动攻击的这个人,居然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浓眉大眼,股鼻梁,一张直率却未脱稚气的脸。虎头虎脑的,让人看了并不觉得讨厌。最抢眼的并不是他身上深紫色的衣袍,而是他手中拿着一条紫金打造的一条七尺长的长棍,光华缭绕,冷气森森。“小子,你为什么偷袭我?”差一点就被打的冷怀悠立刻大发雷霆。少年白了冷怀悠一眼,撇了撇嘴道:“谁让你乱嚼舌根子,天雷长,天雷短地说我们天雷人的坏话?小爷只是想给你个教训,才手下留情的。否则,早将你五雷轰顶,化为焦土了,又怎么会轻易让你逃过我的攻击?”“少在这里放马后炮!招数被破了,想在口头上找便宜,是不是?小爷我还能怕了你不成?来!咱们比划比划,看看到底是谁厉害!”见少年背后偷袭,还露出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情,冷怀悠哪肯示弱,捋胳膊挽袖子就准备冲上前去。还没等冷怀悠迈出步子,冷子兴就将他拉了回来。从那少年的外表,冷子兴就已经看出,这少年绝对不是寻常人。他说话虽然轻狂,身上却带着一股正气,丝毫没有雷傲和雷游身上那种纨绔子弟的痞子气,绝对不是冷怀悠这种二把刀能够对付得了的。“呵呵,看小兄弟的服饰,也是来自天雷了?所以,听我们述说天雷的不是,才会动怒?”冷子兴剑眉一扬,笑道,“但是,小兄弟也该明白,你自己不是坏人,并不代表天雷的所有人都是好人。有几个天雷国的人得罪过我们,我们埋怨两句,也不为过吧?小兄弟就算要把横,也该先问跟是非曲直,是不是?”那紫衣少年愣了愣,似乎觉得冷子兴说得很有道理,脸上立刻露出了为难的神情,琢磨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好吧,那你说说,是谁,怎么得罪你们了?要是你们有理,我就帮你们去整治他们。要是你们没理,今天就得在这里跟我分个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