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与安苡尘对坐在马车之中,气氛本就尴尬。舒残颚疈相对无语,明月盼望着快点到达,不想,当街遇到了拥堵。马车停了好一会,就听得街上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明月放下手里的书卷,对着安苡尘挑了挑眉梢,语气带着玩味地道:“安卿家,你下马去看看,怎么回事?”安苡尘也轻挑了下眉峰,默然点了点头,可那对明眸里流露出来的却并不如脸上的表情来得亲切。安苡尘随手取了一顶带着黑色面纱的斗笠,自马车跳下辶。明月清朗的目光自他不带人气的冷凄凄的背影上收回,嘴角讥诮着勾起。青芜轻轻的放下车帘,回头对着明月就是一通数落。“公主,这街上堵成这样,可不都是安公子闹的。仗着他财大气粗,模样英俊就娶那么多的女人,真是作孽。”“你既然心有不满,刚才对着他怎么不说。”明月轻笑,目光再度落到书卷上珏。“我,我只是一个小小宫女,不过,现在就因他一个人娶亲,就弄得天下大乱,我看他一会回来,如何跟公主说明情况。”青芜气哼哼地说着,想到安苡尘吃憋的脸,反而得意地捂嘴笑起来。明月轻挑了下弯弯地如月的眉梢,仍旧专注于字里行间。不稍一会,安苡尘再度坐回了马车。取下斗笠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一片冷然。“回禀公主,马上就可以起程了。”“嗯。你是怎么把那些仰慕者,打发走的?”明月好看的青葱指尖轻轻地翻开下页,头也不抬地问了句。语气里笑意盎然。安苡尘抬眸,一双清眸落在她蕴笑的小脸上,才知她已知情。低眉垂眸,“微臣只是让所有报名的女子,去我府门前排队罢了。”“呵呵,”明月轻笑,抬起的眼神里渐泛锐色。“你要是当真寻人,我可以派人暗中查找,弄得这样兴师动众的,恐怕更难找寻了。”安苡尘闻言,俊容一凛,明朗的眼神沉沉浮浮。“公主何出此言?”呵呵,明月并未抬头,手指翻书,平静的目光也落到了下一页,是在与他话些闲话。“以你的身家,以你的姿容,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想来都不是难事,可你偏偏就只跟腊月之后出生的姑娘死磕,这方法实在不敢恭维,而且,若你要找的人故意躲起来,你就是再大张旗鼓,也再难找。何况,长此以往,我怕你就是富可敌国,也会难以收拾这个失控的局面,没的耽误许多无辜姑娘的幸福。”安苡尘低笑一声,脸色微变了几变。朗逸的眉宇浮现了一丝隐晦的痛色,怔然的半响,突然在明月以为他不会对她说出更之的时候。语气清浅地道:“我寻了她十年!”明月的目视自字里行间抽离,抬头,看了他风华正茂的脸。果然,他安苡尘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也有割舍不下的情意。“可是至亲至爱的人?”安苡尘点头,眸光变得飘忽深远,似乎陷入到回忆里。明月凝视着他的侧脸,心生感叹,每个人心里都有缺失的角落,并不适合与外人深究。“改天,你她的详细的情况写在纸上,我派人去相临的两国找找。”安苡尘冷萧的眼神蓦然收回,落在重新将注意力落在书的明月,一向冷漠的脸色泛起了一缕暖色。马车重新踏上了去往相国寺的路。马车里的几个人相对沉默着,没有再出一言。明月继续看着手里的书卷,可脑海里一幕幕却是景略怀抱梅儿的身影。她自嘲的笑笑,想要将那抹身影从脑海里驱除摒弃,看来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办到的。原来在这一年多的相处中,她对他的信任已经在无形中,成为习惯。想要改掉习惯,看来是需要些时间的了。青芜一双大眼不时从明月身上渡到安苡尘身上,有些懊恼自己先前想要看他笑话的想法。一时又对他所找之人到底是谁,进行了一翻猜测。到了相国寺的时候,已是万家灯火。寺庙里的高僧得知公主驾到,出动了全寺的僧众出寺相迎。明月一行人,在高僧的引领下,走入了国寺……夜晚的佛堂,静谧而又安详。明月独自漫步于寺院里,离得老远,就见正殿佛堂里的灯光明亮而温暖,吸引她的脚步飞快地向着那道大门奔去。站在门槛之外,明月的目光触及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快的脚步嘎然而止。神像下的蒲团上,一袭蓝色衣袍的身影立在那里,仿佛已是等了很久。明月一怔,转身就要离去。她来这里,就是要暂时躲开那伤人的虚情假意。蓝色的身影似是听到转身离去的脚步声,蓦地回过头来。“你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吗?”解释,呵呵,可笑。明月的脚步终于停下转回,迈入到佛堂之中。明亮如昼的烛光之下,景略那清俊的面容落入她的眼中。未曾开口已笑三分,“景相国怎么追来了,难道是宫中又发生了什么变故吗?”景略注视着明月,粉红的唇角炫出夺目的笑容,眉眼嘴角所有表情都在流露出对他敬而远之。“朝中无事,是我有话要说。”他争切地上前一步,伸手握住她的袖中小手。明月冷冷地扫他一眼,眼中的笑意没了半分温度,“你不想要告诉我,景老相国当真是病了吧。”“明月,我昨晚是在陪着我师妹。”“嗯,”明月笑着点头,“我看到了。景相国能否告诉我,这一次,你又编了什么理由来哄骗我呢?”“月儿。”他上前拉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温雅的俊脸失了往日从容。明月抬起手,看着被他紧握的手,邪笑着上前,一步一步,就在二人面宠一寸一距之时,才停了下来。双眼深深地窥探着他的黑眸里的细微变化,青葱般的指尖轻勾起他美好的下巴,微微抬起,探究的眼神横扫着清俊的五官,一对凤眸微微眯窄,毫不掩饰地鄙视着一个男人的尊严。一字一句从齿缝里挤出,“景略,你可否对我如实告之,你迫不得已留在我身边,想要得到的究竟是什么?”景略似乎被她这突如的神情和口气,感到意外,深邃的双眸逐渐弥漫起深深的怒意,握着她手的指掌,紧了紧。“梅儿孕中胎儿,并不是我的。”明月眯起的水眸子渐渐舒展,清纯如水的大眼里点点盈满了笑。“嗤~!”一声嗤笑从她嘤桃的唇边传出。梅儿对他一往情深,这一点她从没怀疑过。笑意尽散,明月脸上聚满了寒气。抬眼看他的同时,眼里的颜色又冷了几分,冷冷逼问道:“景略,看来我和我皇兄都看错了你,你连你的师妹都能出卖,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呢?”绝决的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不卑不亢地向他近了一步,“你想要的是皇权,是皇位。其实在这一年的相处中,凭你的武功,要杀我,机会有很多,你又何必还要委屈自己,甚至不惜拿你师妹来当接口等下去呢?”她冷冷说着,伸手扯住他的衣襟,“如果你因为想要权利而取了我的性命,说不定,我黎明月还会认为你是个男人;可若你为了目地,而以爱你的师妹来做借口,我告诉我,我黎明月,瞧不起你!”骤然放开他的衣襟,转身疏离的步步退开。景略干笑了声,棱角分明的唇畔留一抹淡淡苦涩。明明知道爱上她,会痛苦,可还是不受控制的爱了。他快步上前,长臂将她揽住。双手扳着她的肩膀,强迫她抬头与他的目光对视,一双清远的目光紧紧地看入她的眼。“你既然知道我要取你性命是易事,可我没那么做,而我要的是什么,你当真不知?”“是我吗?你要的是我?”明月轻笑,反手扯住他手肘,陡地上前,扬起的小嘴骤然咬上他的唇……没有章法,没有技巧没有一丝温柔地啃咬上他的唇,似要把一腔的被骗的怒全数返还给他。就在唇舌间弥漫着一股腥甜气息的时候,她骤然松了他,狠狠的推开,“如果想要的不是皇权,而是我,那么,现在,你如愿了,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