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一人在门外面焦急等待,一个时辰过去了,很快,两个时辰也过去了,她的双脚站得僵硬,可屋子里,还没有传出皇兄苏醒的消息,她的心越来越沉,如果,哥哥继续这样睡下去,她这一辈子也无法心安。舒殢殩獍“醒了,皇兄醒了!”景略一脸兴奋地从屋子里走出来。“你说皇兄醒了?”明月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一脸急切地看着景略。“醒了,快进去看看。”“嗯,”明月欢喜着答应,提了裙子向屋内走,没走两步,忽悠停了下来纩。“怎么?”景略不解。明月迈进去的脚步又折回来,退到门外。“那个,传小鱼儿,让她悉心照顾皇兄。”小鱼儿就站在一旁,听到被点了名,急步上前,“奴婢,这就去。徂”景略看着明月忽冷忽热的表情,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一直很担心,为何不进去看看?”他拉她小手,轻轻地握在手心。“呃,皇兄刚针灸完,我这会进去,恐怕不太方便,还是明日,明月再来看他。”明月说着,就向后退步,转过身飞快地向外走。……晚膳时间过了,可明月寝宫的大门始终紧闭着。苡尘安静地靠在封门上,看着凉川在眼前,没完没了地踱步不停。“你能不能停下来!走得我眼都花了。”苡尘下颌微微扬起,清明的目光从凉川身上扫过。“我能不急嘛,从皇兄那回来,都几个时辰了,不露面,不见咱们,更不出来吃饭,难道,你就不担心吗?”凉川毫不客气地反驳他。“我看你是怕今晚的约会泡汤吧!”苡尘双手慵懒地环肩,难得少见地嗤笑他。凉川被识破,俊脸腾地红过了耳根,“我承认哪,我怕会泡汤,毕竟,”说着,脸颊更红,“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嘛,难道,你就不想侍寝?”苡尘陡地收了笑,他何尝不愿呢,还不是担心她胎儿不稳,好容易太医说胎儿已稳,他巴巴的拿着镶了钻石的戒指来找她,就看到凉川抢先一步。“吱呀”一声,沉重的漆红大门被人推开。二人神情一怔,纷纷看向门内。两对宫女手执宫灯走了出来。而后是一袭雪白皮裘斗篷的明月,缓缓走出来。他二人注视着她,不由双双为之一愣。今晚的明月与素日不同,头戴七宝九尾凤冠,一脸精致妆容,双耳一对翡翠坠子左摇右摆,闪烁灼目,异常美丽。她向他二人翩翩行来,一对凤眸媚意天万,却又凛然生威,仿若一团朝霞初升,倘若能迷倒千世浮华。两个男人看着她,忘记反应,活像两只呆头鹅,明月笑着走近他二人中间,一左一右的拉了手。清澄的凤眸眯弯如弦月,向左看,再向右看,含笑启唇:“苡尘,凉川,我的好夫君!”他二人盯着她粉面含春的笑脸,互相对视一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恼。“今晚,我十分高兴,定要与你们大醉一场。”月儿笑说着,拉着两个美人就走。苡尘这才反应过来,狭长的丹凤眼不禁眯起,“夫人,你今晚……?”“嘻嘻,我今晚高兴,想你们陪着……”明月侧了脸,冲着他回眸一笑。苡尘被她这如昙花一现的笑容,震慑了般,居然也不再疑问,只任脚步随了她,慌乱恐惧的心也随之安稳下来。想必皇兄醒来,明月终于卸下包袱,那么,以后……他们一家人可以快快乐乐的生活,如同当初在桃园一般。凉川的脚步有几分懈怠,他可是跟她约好了的,现在有别人掺和进来,今晚的侍寝,恐怕会被搅局。自己心心念念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但转念又一想,这几月以来,黎桦昏迷,明月连粉黛都不施,对他们更是禁欲禁止近身。而现在皇兄醒了,不也表明,那些凄凉的日子过去了吗。晚膳,改成了晚宴。明月软软倚着苡尘,右手搂着凉川地腰肢,相依相倚地坐在宽大的凤椅里,三人的样子颇为缠绵悱恻。殿下,笙歌管萧,一众曼妙女子,莺歌燕舞……宫女倒满的酒杯,一杯接连一杯,尽数被明月一饮而进。数十杯酒入腹,明月两颊酡红,唇边吃笑分明,显然有了七分醉意。苡尘怕她空腹饮酒太伤身,不时将拨了壳的荔枝喂入她口里,一粒,一粒……来者不拒。如此奢靡的场面,在明月执政以来尚属首次。直到,景略的出现,使得整个晚宴都静了下来。月儿将手从凉川微敞的衣襟里抽出,指间光滑的触感还陶醉在他蜜色紧致的肌肤上。“略哥哥……你过来……”明月樱唇微启,对着景略就是盈盈一笑。抽出的小手,希翼地伸向他。景略皱着眉头走上前。明月色眯着眼神盯着他,心下连连赞叹。景略依旧是一身冰蓝色的风毛锦袍,绣金的腰带束出他的宽肩窄腰,举止优雅得体,步履间处处散发着成熟男子美好的身段。他清眉秀目,比起从前,更加的沉稳内敛。“略哥哥,快坐下,今晚,我高兴,咱们一起喝几杯——”明月举着杯子凑近他,身子一歪,整个人滑下了凤椅。苡尘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入怀,大手紧紧环着她的腰,不许她乱动。明月举着杯子,靠着苡尘,看着景略,摸着川川,开始色眯眯地吃吃笑。景略自一侧的金榻上坐下,“既然夫人高兴,为夫定当相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众人的惊诧注视下,拿起杯子,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接着又自倒一杯,再一杯,接连三杯酒下肚,还冲着她媚然而笑。“啪啪,好!”明月首次看到景略豪饮,不由得拍手称好。月嘻嘻嘻地笑个不住,故意麻醉自己的滋味,原来如此。突然想起什么,微熏的眼神环视全场,不悦地嘟起唇:“慕容雪,我的容雪在哪里?为何——本皇设宴,他不来呢?”明月痴痴说着,小脑袋耷拉下去,正巧落在凉川的肩膀上,转而看了眼凉川,伸手捏上他脸颊。凉川一介武将,如此调戏,当真还不适应。一张干净的小脸,被火烧云笼罩。“容雪昨日一早去西直营视察,尚未回来。”景略含笑说着,一面吩咐了宫女将几道温胃暖身的菜肴命人送到明月桌上。“没回来!”月眼前现出容雪那玩世不恭地脸,心里竟划过一抹失望。今晚她表面开心,实则心中忧伤,若是容雪在,不安的心定会更为踏实。“月儿开心,不如今晚,我们玩个游戏如何?”景略满面噙着笑意道。明月首次听到本本正经的景略会游戏,登时正直了身,“说来听听?”“咱们击鼓传花,鼓声停,花落谁手,哪人就要表演节目为夜宴助兴,如何?”明月向左右分别投上一眼,见绝代风华的苡尘,温暖阳光的凉川均无异议,更添三分兴致,举双手赞同:“好!取鼓来,本皇亲自击鼓。”就势挽起袖子。苡尘皱眉,抽下她宽大的袖子,遮起雪白的玉臂。“怎么?我不能击鼓?”月满眼疑惑,小心地看向苡尘。凉川宠溺地楼她入怀,“当然不用你击鼓,你陪我们传花。”稍时,鼓声起。景略更是体贴地命人传来了千风和青芜小俩口。自青芜开始,众人围坐开始传花。明月自来到这异国,还未有过娱乐活动,不由乐得合不上嘴。拿着花几乎笑弯了腰,左送右送,都是弱招。最后竟然投向对面青芜……鼓声落。众人齐呼,犯规,罚酒。明月就着苡尘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众人不依,“表演节目助兴!”难坏了明月,两年多的身份转换,她几乎完全融入到黎明月的生命里,而自己,早在这场穿越中退场了。“我会得可多了,只是,琴棋书画,都不经通。”明月笑说着,一点不觉惭愧。“那就唱曲如何?”青芜曾听过明月喝歌,那歌声很特别,她从未听过。“唱一曲我喜欢的红颜劫,如何?”明月垂眸,回想来路,感慨万千。红颜劫斩断情丝心犹乱,千头万绪仍纠缠。拱手让江山,低眉恋红颜,祸福轮流转,是劫还是缘。天机算不尽,交织悲与欢。古今痴男女,谁能过情关。谁能过情关。谁能过情关。一曲终,明月醉眼迷离,清眸被泪水冲洗得犹如明镜。景略走上前,拉了她的手,揽入怀里,“想起他了么?”明月不置可否,今晚,不单单想起那个男人,(勋)还有她皇兄,她宁肯接受他对她的兄妹情,也不愿接受一切缘起一场阴谋。黎桦,她心里最好最好的哥哥。景略低头温柔的唇吻去她脸上吻,“都过去了,今后,我们会一直陪着你。永分离,永远永远。、”明月心头一软,埋头在他怀里。苡尘与凉川不知何时走来,在她身边……环了她细腰:“我们会做得更好,比他更好,所以,忘记他。”苡尘命令地口吻。“看看你们,这么大了还小孩子脾气。”一旁的千风和青芜也面色忧惚,“咱们的游戏还未结束呢。”青芜高声说着。鼓声再起,众人传花,声落,花在景略手中。“听说大皇夫擅丹青,今日可否挥毫泼墨,让我们见识一下。”千风一旁提议。景略无奈的拿着花,看上坐的明月,执着酒杯一杯接连一杯,他虽不知到底出了何事,眼下能做的就是让她开心,笑着离席,“既然陛下好兴致,那景略就献丑了!”青芜吩咐备了书案笔墨抬到大殿中央,景略走上前,他抬头看着上方明月,挽起袖子执起笔。明月坐在凤椅里,一手伸在凉川的衣襟时,手指不时触到他胸前狰狞的疤痕上,回想从前,他曾为她挡剑,不惜生命保她平安……案上,壶中酒相继被她喝光。景略那边,明月托着腮注视着。只见案上宣纸端砚,景略长身玉立在案前,提笔蘸墨,睿智的目光从她这面扫过,随后,深深浅浅地落笔宣纸上,点泼描染,笔下飞快,极是流畅。众人看得目不转睛,见到画卷后连连赞叹。凉川将宣纸送到明月面前。明月低头和颜,端详着,只见上面提着,“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月含羞而笑,再看景略,满目含情,他向来沉稳从容,从未写过如此露骨相思。她心里隐隐一动,是啊,良人就在眼前,怎可不珍惜。明月连饮十杯,每饮一杯,一众人便抽一口冷气。今晚的明月太反常。明月醉意更浓,兴未尽,鼓声不歇。不久时,苡尘提着长萧站在阶下,面对明月举止有礼,冷峻地身姿散发一种不可抗拒的魄力,深眸处如有万溪归海之势,浅笑时似有风过清波之姿。依人如厮,非苡尘莫属。思绪流转,忆起与他初相遇,肌肤相亲,他的腼腆,青涩,以及他干净地童子之身……恍然如昨。明月庆幸一路有他相伴。苡尘长萧在侧,悠悠萧声,如歌如泣般委婉入骨……明月随他萧声浅浅素唱,每一句都可忆当初……心事轻流转,浅握双手,任发丝缠绕双眸,所以鲜花满天幸福在流转,流传往日悲欢眷恋。所以倾国倾城不变的容颜,容颜瞬间已成永远,身边两侧万水千山,此刻倾国倾城相守着永远。永远静夜如歌般,委婉……一曲萧声毕,苡尘缓步来到明月面前,衣袂当风,笑意浅浅,那满园春色都不及他。明月俯身斟满酒杯,递与他。苡尘接过一饮而尽。只愿这一生,与她结同心,琴瑟和谐,鸾凤和鸣,尽了今生。她满眼醉意地笑,转头看向鼓手,“继续!”“不必,”凉川说话站起身,一袭红色劲装,风姿飒飒。“怎么?”凉川对明月扬眉而笑:“今晚如此高兴,不如让凉川为夫人弹奏一曲。”明月听着一口酒,呛在喉咙里。“凉川,你说你要给我弹曲?”见明月满面诧异,凉川自信地牵起嘴角,笑出声来,“凉川师从无崖子。”“咳咳咳!——明月呛得,直咳出流下眼泪来。无崖子?传说无崖子前辈琴棋书画无一不通,鹤发童颜,一世风流,凉川居然是他的徒弟!!!“他弹个曲,你总不至于惊讶成这样!”苡尘蹙着好看的眉,轻抚她后背。明月醉眼含泪,“乖乖,快快弹来。”她的丈夫们,实在太有才!虽身处无电无电脑无网络的封闭异世里,有了他们,也不会寂寞遗憾了。凉川笑意融融,笑意没入嘴角,欣长的身影走下阶梯,手里捧着他酷爱的古琴。一曲鸳鸯锦,动人的音色从他指尖缓缓流溢……凉川静静的注视她,眼底有不尽的柔情。明月起身,缓缓走下阶,于他身边长凳上坐下。一年前,他是她侍卫,每每为她出头,保她护她,时而陪着她流连于皇亲贵戚中,被许多的姑娘视为心上人,穷追不舍,威逼利诱,都被他冷眼回拒。不知让多少女子抱憾终生。酒意正浓,明月寻思着,不知何时落入凉川怀里,而曲子终了,她竞不觉。“累了,莫不如,回去歇息,”川川悦耳的声音在她耳畔低喃。“不,今夜定要喝到天亮。”“可是,我担心——”凉川还欲说……被明月一指头点在唇上,“今夜定要不醉不归。”她笑着起身,手指向青芜,流光溢彩地眼神射向千风,“青芜的惊鸿舞,当属一绝,不知千将军可有见过?”千风端着酒杯,满目惊艳地转身青芜,轻声道:“这倒不曾!”青芜双颊飞红,满面羞涩。“青芜,还不快点补上一支舞。”明月起身拉她,身边鼓声起哄的敲起。“也罢,公主高兴,没什么便不得。”青芜说着,起身,待曲声响起,她扬起水袖,起舞翩翩……众人尚陶醉在她婀娜的舞姿里,长阶上,一团金色的大球滚进来,看着殿中扬袖起舞的女子,飞扑过去。明月不防,脚下一只大毛球已经滚过来。一个踉跄,重心不稳,跌了下去。众人惊呼着起身……明月也自吓了一跳,眼看着那金色毛球不时发出咕噜声,撒娇地蹭入她怀里。“啊——”明月一惊撑着地面的双手不断后退,此时,怀中的毛球抬起头,露出一张憨态可掬的脸。明月定睛一看,大喜过望:“金毛!”在众人跑过来要踢来它时,被明月抱起。迷迷糊糊地宠爱道:“金毛,你怎么跑来了?是不是想我了?嗯嗯?嗯?嗯?来嘛,让我,抱抱嘛!好久不见了,你有没有想我哦!”明月当真抱起那团柔柔金球,金毛,可爱的小金毛。一旁的众人,见明月当真抱起那个‘庞然大物!’一惊不小,而舞跳一半的青芜早已吓得躲入千风怀里…显然,明月低估了金毛的体重。明月抱着金毛,两人跌下去,轱轳着滚了几滚……众人惊呼着上前,意外听到明月悦耳地笑。“咯咯咯——”二人在厚厚的羊毛毯上,打闹着亲近着。突然,被什么阻拦住,明月看到眼前,多了一双黑色的风毛短靴。她抱着金毛停了笑,目光上移,黑色裘皮蟒袍,一路看上去,好长的一双腿!!明月眨了眨迷离醉眼,这人也太高了,仰得脖子,继续向上看,英伟的身躯上一张年轻俊逸,桀骜不驯的脸。她看他,而那张脸也低睨着她,并不温和,冷冷冰冰地眼神,似带着责备。甚至还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味道。这张脸怎么有点眼熟?明月伸手指头,“嘿嘿”笑,“我们认识?嘻嘻嘻——”金毛从月怀里爬出来,扑到男人脚边蹭啊蹭……“金毛,金毛你不地道,你见异思迁——”明月皱着秀挺的小鼻子,指着小东西嗔怪。“你们真是胡闹,任着她这样闹,就不怕怀中的孩子,有个闪失?”慕容雪,好整以暇地瞪向众人。景略一脸好笑,无谓的垂眸,“那畜生可是你的。”慕容雪蹲下身,向她伸出手:“快起来,地上凉。”“嗯?嘻嘻——”莫名的,明月觉得此人可靠,将小手放到他大手里的,爬起身————起身的瞬间,她小脚踩到自己裙角。一个前扑,重重地扑到慕容雪怀里。容雪毫无防备,怕伤到她,只得随着她的力道,身子后仰,后心实打实地铺地上,给她当了肉垫。没传来应有的疼痛,明月抬头一瞧,亮如白昼地夜明珠,衬得他面容润如冠玉,眉目如画,薄唇粉嫩。忍不住低声轻呼,好美的男子!慕容雪哭笑不得,“这男子还是你夫君,可好?”“嘿嘿。可真好!”明月眉飞眼笑,双手抓着他衣领,慢慢地俯低头……撅起嘴……一时,四周咳嗽声四起。慕容雪见她当着众人探过来的嘴,险些晕过去——不是不认为他了嘛。居然也可以这般撅嘴就亲!当着众人这般实在不雅,何况还有千风这个下属。慕容雪双手抱起她,从他地上爬起来,为摇晃不稳地明月整了整衣襟,不时在她耳边,低语,“想要我,须得回房才行。”明月得了主意,嘻嘻笑着推开他,转而回身跑到苡尘和景略身边,一手一个,左搂右抱,嘻笑着在他二人耳边笑说着……向一侧偏殿走。凉川看他三人齐齐走了,也不肯再留,快步走到容雪面前,“公主又动了什么歪主意,走,看看去。”慕容雪看着明月摇晃不定的步伐,终是不放心,只得跟了去。最后是金毛,看着主人都走了,也不甘落后地蹦跳着随了去。偌大的大殿里,只有青芜吓得攀到了千风身上,怎么也不肯下来了。……明月拉着四夫来到新建成的‘逍遥殿!’走过主殿,来到侧殿,再入寝殿。众人纵目望去,只见,偌大的寝殿中,雕凤刻龙一大床……此床之大,足以容纳七八人同榻而眠……四人互视一眼,明月这是什么时候修寝殿,弄这么大的床,她安的什么心思?加更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