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绣点了点头,突然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忍不住将手里的勺子又放回碗里,小声问道:“临渊哥哥,铺子里的生意最近还有受到影响吗?不如明日我进宫一趟,向母后解释清楚。”周临渊看她说得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想笑,摇了摇头正色道:“你这铺子是为何开的,父皇心里是最清楚的,只是之前这事儿只会越绘越黑,所以他才没出手,不过这次于舒艳二人估计还得倒次霉。”一说到这儿,周临渊忍不住就坏笑着看了自个儿媳妇一眼,没想到一向看起来乖巧的小女生,也会做这么邪恶的事情!他目光中的异彩看得明绣脸颊微红,忍不住恨恨的瞪了他一下,如果不是于舒艳二人连连莫名其妙的要对付她,她也不会想使出这种阴狠的手段一劳永逸的解决事情了,更何况别人觉得这二人伤风败俗,说不定他们二人还自认为情比金坚呢!明绣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想起于舒艳和叶世焕的模样,一下子就倒了胃口,将面前粥碗推了推:“一想到这两个恶心的人,就吃不下饭!”难得看到妻子任性的模样,不过想到那二人的德性,周临渊也赞同似的点了点头,想起那二人的行为作派,也感到有些疑惑:“这叶于两家怎么说也是世袭了几代的官宦人家,照理说教出来的儿女断然不会如此下作才对啊?怎么就会出了这么两个奇葩?”要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理解现代人的想法,那是完全不可想象的,明绣沉默了半晌,看着周临渊俊美异常的脸庞,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夫妻二人都极有默契的不再说起这个话题。只说起要过年的琐碎事情来。难得过一个年,平日忙碌异常的周临渊也空出时间来陪着妻儿,等到腊月二十六的时候。村里李木匠一家让李长生夫妻送来了家里的年货,虽然不是什么值钱贵重的东西,不过却胜在心意实在。照宫里的规矩,腊月二十八到三十这天。他们都得白日时进宫里头去,太子夫妇地位独特,只在帝后二人之下,因此明绣这个年过得也并没遭什么大罪,反倒是看到了平日许多她都没见过的宫妃来向她请安问好,就连那时第一次见面那样不可一世的冯氏,也不得不在这样隆重的场合向她低头。明绣与冯氏之间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因此她也没在意过此人心里恨不恨她,皇后说得对,既然已经注定了是不死不休的敌人,那么她就是对她再释放善心,人家也不会领情!等到宫宴上,大小冯氏都没出现多久,就很快的就告退了下去,二人的消失在这样欢快的气氛中,并没有被许多人瞧进眼内,偏偏皇后夫妇以及明绣与周临渊都瞧清了她们的动静。只是谁也没有多说,反倒是在这次宴会上,明绣看到了进宫不久的刘氏,果然是我见犹怜的一个美人儿。气质柔弱似水般,让男人一看就会生出保护欲的美人儿,对她态度很是有些热情讨好的样子,倒叫明绣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大周朝早在先帝去世之时,也许是舍不得那些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先帝在临行前就已经下令要了自己最得宠的妃嫔们殉了葬,留下皇太后并不是隆盛帝的亲生母亲,在他上台没两年的功夫,也没那个福气享受太后的尊荣,没多久也是撒手西去,如今宫中帝后二人独大,就算有先帝留下来的女人,也大多都是份位低下的,根本连出席此次宫宴的资格都没有,因此坐在最上头的,就只有隆盛帝夫妻二人。明绣和周临渊坐在侧下手的左边第一位,不时有宫人送上各种珍馐佳肴,大殿中间还有穿着飘逸粉色轻纱的美人儿正在跳着舞,虽然如今外头飘着大雪,可是殿里却一派热闹异常的景致,人多了,明绣也就觉得有些闷得喘不过气来,更何况之前她才和周临渊一道敬了皇后和隆盛帝二人两杯薄酒,她平日又沾酒不沾的人,虽然这酒的度数并不高,不过仍旧是给她双颊染上了一层红晕,使她整个人多了几分丽色,但时间一久,她也开始觉得有些热了起来。旁边周临渊虽然冷冷清清的坐着,可是眼角余光却还是不时的放在她身上,此时她略有些不适,他第一时间就给发现了,连忙凑近了她耳边轻声道:“是不是有些闷了?不如我让周游跟在你身边,你出去透透气?”二人之间的悄悄话在这样热闹的情景中,根本就引不起人丝毫的关注,明绣听了眼睛一亮,赶紧点了点头,她闷得早就有些受不了了,这宫宴虽然热闹,可是时间久了,初时的新鲜感一过,极容易让人心里沉闷异常,这大殿里的人如果不是真心沉醉在这样的热闹气氛中,估计就是闷了,也要看在皇帝陛下的面子上,丝毫不敢吱声。她抬头往上头看了一眼,皇帝好似正看眼前的歌舞看得极入神般,不时的转过头笑着和皇后说两句话,他下手后头坐着几位面容美丽但却有些陌生的宫妃,明绣眼睛微微一转,却有些惊讶的发现,除了这些美人儿里头没有大小冯氏之外,连那个好似对她热情得有些过份的刘氏也不在里头!好似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般,皇后下意识的转过头来,两婆媳眼神交流了一番,明绣往殿门口外瞧了一眼,皇后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并手指微动,示意她带着自已的丫头在身边,隆盛帝好似对自己身旁媳妇儿的动作毫无察觉一般,明绣赶紧趁着殿中众人都在欣赏歌舞时,连忙带了春华一道微微弯了腰从侧门处退出大殿去。刚出了热闹的大殿,外头寒冷的空气就迎面扑来,好似大殿里的那股闷热一下子就被吹散了许多般,这股寒风里还夹杂着冰雪,明绣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身后殿里还响起婉转美妙的歌唱声以及丝竹声。她站在侧门处,好似这里被隔成了两个世界,里头是热闹繁华。外头却是清寒冷淡,她忍不住紧了紧自己的衣裳,旁边春华赶紧抖了抖手里临出来时捞着的披风。一边小心的替她系上了,一边嘴里疑惑的道:“太子妃。外头这么冷,您出来仔细凉了!”说完,这个手脚利落的丫头赶紧又从身上捞了个精致的暖手炉塞进明绣手里,顺便替她又将披风给牢牢系得更紧了些。“在殿里坐久了闷得慌,先出来走一走,过会儿再回去殿里去!”春华听她这么说,虽然不明白这么难得一见的美妙歌舞怎么会令人发闷了。不过却仍旧是没多问,乖巧的点了点头,安静的跟在明绣身后。虽然身边好似只带着春华一个人,不过明绣之前出来时却看到周临渊手腕微微动了一下,想到他之前说让周游跟着自己,明绣心里了然,知道自己身边肯定还跟着一个暗卫的,安全方面也不用害怕,因此将斗蓬帽子戴在头顶上之后,也跟着就走了出去。此时正值腊月。空气中夹杂着一朵朵指甲大小的雪花,好像连呼吸进鼻子里的空气,都带着一股北方特有的寒冷,宫里的许多处地方。都早已经换上了冬际时才会开花的树木,明绣刚踏上石板路,就能闻到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腊梅花特有的香味儿,忍不住精神一振,连着又深吸了两口,干脆往那香味儿传来的方向走去。“咱们去折几支腊梅回去插在瓶子里头,到时满屋子都是香气了!”看着自个儿主子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春华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腊梅花太子府里也是有的,可是平时明绣从没想过要让人剪几支放进瓶子里头,难道宫里不仅东西好一些,花儿也要比外头的香上一些?“太子妃,如果您喜欢这腊梅花,奴婢回去给您剪上几支摆在您房里就好,呆会儿您还要回大殿呢,带着这东西可能不方便。”春华一边小步跟在明绣身后,看她穿着一件紫貂皮银白色狐毛滚边儿的大斗蓬,整个人都快藏进了斗蓬里头,浑身上下捂得紧紧的,连脸蛋也只露了一点点出来,这才放心了些,看她不住的往东北方向跑去,春华不由小声开口,想要劝阻她这一突然兴起的行为。两人此时都快走到腊梅园边了,明绣一听春华这话,大感扫兴,不过想想她说得也对,要是等下自己折了几支腊梅回到大殿给人瞧见,估计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会说上几句闲话了,一想到这儿,明绣就有些索然无味,连忙懒洋洋的停下了脚步来,闷闷的道:“那算了吧!”“奴婢回去多给您剪上几支,保管您房间里香喷喷的!”春华看她停下来,语气有些不虞的样子,连忙讨好似的开口。“不用了。”明绣摇了摇头,虽然说是不折花儿了,可脚步仍旧是轻轻往腊梅园迈了进去,就算不折花,闻闻这香味儿也是好的,她一边摘些花骨朵儿在自己掌心里握紧了,神情像个天真的小女生似的,笑得满足又得意:“这些花又不是咱们太子府里栽的,摘了也不可惜,要是太子府里头的腊梅花,本宫可舍不得糟蹋了!”她一边说完,一边还俏皮的冲春华挤了挤眼睛。春华一听她这么理直气壮的说话,不由有些傻眼,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这才僵硬的点了点头,主仆二人走在这腊梅园里头,这些腊梅花早就被积雪压了厚厚一层,看上去好似白雪画出来的风景般,枝叶阴影处又被月光打出不少黑暗的地方来,明绣穿着紫白相间的斗蓬,走在这厚厚的雪地里头,竟然没发出什么声响,身影好似都融入了这园子里,四周都是一片安静,主仆二人犹如散步一般,慢慢的在园子里走着,明绣手里握着暖暖的手炉,看着满园的冬景,心情更是轻松,正想转头对春华说话时,突然耳旁好似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喘息声,接着又像是有人在推桑时发出的声音。她眼神一冷,突然转头看了春华一眼,春华也是极聪明的看了看明绣,连忙点点头。没有开口说话,任由明绣拉着自己躲到了一旁的树枝阴影里头,轻轻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一个不容易被人发觉的浓密腊梅树丛后头躲好了,二人才轻轻的蹲下了身子。走得近了些,那细微的声音明绣也听得清楚了些。估计是那隐藏在背后的人,没想到谁会在这样一个宫里聚会正热闹欢庆新年的时候。会突发奇想跑到这样一个清冷的腊梅园里来,因此说话时虽然有顾忌,可是来到这的人却并没有如何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有没有偷听的人。明绣拉着春华躲进了阴影里头,只能隐约的听到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声音,刚刚那阵喘息声虽然极小极细碎,可她却听着有些耳熟,要知道以她的地位。在这宫里头认识的人能叫她听了声音觉得耳熟的,还真没有几个!不管是好奇心发作,还是女人本能的第六感作祟,明绣也知道此时自己并不是转身离去的好时机,如果在这个时候自己要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离开的话,那反倒是极容易让人发现的!她想了想,反正都已经撞破了人家的好事,不如听得看得更彻底一些,她转回头,小脸蛋隐藏在斗蓬帽子的阴影里。只是脸蛋的肌肤精致得跟园子里晶莹的雪一般的白,春华看得有些入迷,她坚了根手指在唇上,作了个禁声的姿势。一把轻轻拉了春华的手,极慢的向前移动了起来,两个女人的娇小身影都很隐秘的躲在树丛阴影里,明绣将手炉紧紧抱在怀里头,步子并不敢走得大了,而且她还只能往腊梅树最浓密的地方走,又不能碰到树上的积雪弄出声音,因此走得颇为辛苦。好大半刻时间,她才又挪了十来米左右,那对男女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了一些,明绣此时心跳略有些快,可是却并不如何害怕,她身边除了春华这一个人外,应该还跟着周临渊派在她身边保护她的暗卫,虽然没瞧见周游在哪儿,不过这样一来她才更应该放心才是。明绣想了想,已经能听到那对男女离得更近了些,估计离她身边也不过几米的距离而已,可她四周都是浓密的腊梅树,密密麻麻的挡住了视线,根本瞧不太清楚,旁边春华紧紧贴着她,身子微微有些颤抖,显然是因为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里有些紧张。明绣安抚似的摸了摸她掌心,这才小心的伸出两只手,将腊梅树枝给微微拨开了一些,她手刚刚还捧着暖炉,温暖异常,一伸出斗蓬碰到寒冷的空气时,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纤细的手指碰到腊梅冰冷的树枝时,更是忍不住缩了缩身体,只是这些身体上本能的反应,却比不过她此时心里的惊涛骇浪,她拨开了这腊梅丛后,眼前不远处几米开外,一对男女正紧紧的搂在了一起,情况不用问,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得出来,这二人是对偷情的野鸳鸯!最近这段日子,明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走了背运,接二连三的碰到这样的事情,虽然叶世焕与于舒艳之间的事情是她一手为之,可眼前这对男女却并不是她出手,而是真正碰巧了,想到之前那熟悉的声音,明绣忍不住又拉长了脖子,忍住心里头的反胃,直直的看了过去,那对紧拥着的男女,被裹在一张宽敞的斗蓬里头,人影半遮,只露出一个男人身体的侧面,瞧不太真切。“不……”里头轻轻响起了一个女子拒绝的声音,这声音婉转轻啼,好似娇嫩的黄莺鸣叫一般,让人一听忍不住就心醉神驰,就像有人用一根轻细的羽毛,轻轻的拂在了心尖上一般,痒痒的,想抓住,却又无从下手的感觉,光是这么一个字,这声音就像是美妙的乐曲般,让人忍不住沉醉下去,这样美丽的嗓音十分难得一见,明绣听到这个字时,瞳孔忍不住紧紧缩了起来,显然一旁的春华也听出了这美丽嗓音的主人,身子都颤抖了起来。明绣感觉到春华的身子索索发抖,深怕等下自己二人被外间那紧搂在一起的男女发现,连忙狠心掐了春华一把,这一把她用的力道极大,显然春华也吃了痛,虽然仍旧身子有些颤抖,甚至二人拉在一起的手也有些冰冷。不过她却不像之前那般抖得简直像蹲不稳了,明绣心里稍放心了些,这才又继续看着眼前紧搂在一起的男女。那斗蓬挣扎了一阵。终于被人给掀了开来,露出一张我见犹怜的美人儿面庞,在月光下。美人儿那张倾世的脸庞露了出来,洁白的皮肤好似会发光一般。面容清晰的暴露在明绣面前,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猜到了是她,可是等她真的整个人离明绣这般近的距离,确认了是她之后,明绣心脏仍旧是忍不住狂跳了起来。“青岚,我的好青岚,心肝宝贝儿。你别拒绝我!”男人喘了几口气,跟着面孔也从斗蓬里露了出来,白净俊美的脸上一片潮红之色,眼睛里露出迷醉的眼神,紧紧盯着面前气喘不止的美丽女子,忍不住又伸手紧紧将她搂进怀里,没等美人儿回话,嘴唇就压了上去,将她的喘气声吞进了嘴里。明绣看到这男子的面容时,心跳得更快了些。简直连手脚都有些冰冷了起来,她此时看到了这种逆天的事情,就是想后退,也根本退不回去。她无意中找的这块地方倒当真是好地方,将眼前的情景看得真真切切,离这对男女这般近,连对方脸上的细致表情都瞧得清清楚楚了,可人家却看不到她,但是她如今要想再安全不惊扰人的退回去,却也是不可能了,离得这般近,双方互相有个小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她唯一有的优势,也就是躲在暗处,她能看得见别人,别人瞧不见她罢了。只是眼前这对男女的身份,令明绣脸色都微微有些发白,心脏狠狠跳动得更快了些,声音‘嘭嘭嘭’的,跳得极剧烈,虽然明知道对面二人不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明绣仍旧是紧张得手脚冰凉发软,下意识的就将手捂到了胸口上,将心里的那些胡思乱想狠狠给按捺下,这才勉强镇定了下来。“放,放开我……”那美人儿挣扎了半晌之后,好不容易才从男人的嘴唇下挣脱了开来,只是整个人也显得狼狈不堪,如云的乌发早就有些散乱,头上的一支简单的珠钗有些松松垮垮的插在头上,洁白的脸庞挂着水珠,也许是因为冻的,嘴唇微微有些发白,瞧起来柔弱得让人心怜。她越是这么挣扎了,抱紧了她的俊秀男人就越是激动,伸手一下子就扯下了她头上绾着的发钗,那头如瀑布般的长如就直泄而下,在这样满地霜白的银色世界里,更是显得异常耀眼,那一瞬间,有一种妖艳的美丽,明绣也忍不住看得秉住了呼吸,看着那美人儿脸色有一瞬间的慌乱,伸手推了那男子好几下,只是她毕竟是个柔弱女子,那个男子瞧起来虽然不强壮,但是却轻易就将她手抓在掌心里,反剪了过去,没多时,那被人拉开的斗蓬又重新被遮了起来,里头传来女子闷哼的声音,以及细碎的呻吟与男子的喘息。一阵婉转轻啼,明绣不知道自己是在这腊梅丛中蹲了多少,只感觉自己浑身僵硬,双腿蹲得都有些麻木了,连手里握着的暖手炉也渐渐冷了下来,那边那种辛苦压抑着的呻吟声才渐渐停歇了下来,明绣脸蛋通红,正松了口气时,那紧紧捂住的斗蓬又突然被人掀了开来,露出两张彤红似火的面容来,那女子没一会儿脸颊的红晕褪去之后,就是一脸死灰般的苍白,抖着手自个儿将头发绾了绾,也不再看那男子一眼,自顾自的简单整理了一下自个儿的容颜,半晌之后那张美丽之极的脸庞已经变得有些冰冷了起来。俊秀男子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眼角眉梢还带着满足之后的欣喜,只是看到刚刚才同自己欢好的女子脸上露出陌生之色,他忍不住也感到有些难受,下意识的止住了正在拴腰带的动作,一把抓住女子正在穿着衣裳的手,略有些不满的道:“青岚!”美人儿脸上好似蒙上了一层寒霜般,眼睛里一片死气,少了之前那种灵动之色,表情苍白异常,看得让人更加怜惜,她转过头静静的看了男子半晌,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淡淡的抽回自己的手,冷冷道:“二殿下既然已经得偿所愿了,以后请不要再来纠结我了!”她这话一说出口。旁边春华吓得眼睛差点瞪出了眼眶,明绣感觉到她手掌微微一紧,身子又跟着抖了起来。忍不住小心的避过腊梅枝,转头瞪了她一眼,眼睛里带着警告。两人已经在这里蹲了这么长时间,将一切全部都已经看进了眼里。要是在这个时候露出馅儿,被二皇子听见,估计她就算身边跟着周游,恐怕也少不了一顿苦头吃!只是此时没想到这位女子竟然自己将二皇子的身份喊了出来。明绣心里苦笑了两声,原本她在过来时看见这两个男女时,心里就已经知道不妙,只是要想再抽身已经十分困难。已经瞧见了开始,不管她有没有看到结局,后果都是一样的!况且也幸好她今夜过来了,不然这样的事情估计还被这二人瞒得紧紧的,明绣开始瞧着与她偷情的人是二皇子时,心里狠狠吃了一惊,不知道这二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到了此时仍旧是藕断丝连!她心里胡思乱想了一阵,嘴唇因为发现了这样惊天的秘密而有些发干,忍不住伸出舌头润了润唇。手心里一片冰冷,那暖炉微弱的暖意好似也温暖不了她的心,明绣按捺下自己心里的各种想法,很快镇定下来。又将眼神望向了不远处,看着那对男女已经极快的将自己收拾好了,只是二皇子怎么也不肯放手让这美人儿离开,二人之间显然已经有些僵住,明绣虽然不知道时间具体过了多久,但却也知道不早了,她都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这二人看样子鬼混得比她更久,他们心里应该更急才对!果不其然,那美人儿再一次被二皇子给抱住,挣扎了几下,二皇子可能也不忍心伤她,因此下意识的放开手臂让她站起来,只是她刚刚一站起身,就花容变色,双腿一软又重新跌回了二皇子怀里,这下子二皇子再也不愿意撒手,美人儿显然有些着急了,忍不住转头对他怒道:“我已经出来许久了,到时让皇上知道,你是存心要我的命么?”这话表情凄厉,语气带着绝望,眼睛里含满了泪水,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该软化了!二皇子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将手臂放了开来,有些痛苦的道:“我,我只是不想你回到他身边!”他说完低垂下头,月光在他俊秀的脸上打出一片阴影来,眼底的阴霾令人瞧不清楚,可是二皇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气息,半晌之后,声音才幽幽响起:“你如今已经是我的人,我不想你再回到他身边!他已经当了二十多年的皇帝,已经够了!全天下的一切都在他掌握里,为什么连你,他也要夺去?”二皇子说到后来,语气有些凄厉了起来,猛然一个抬头时,眼睛里的恨意挡也挡不住,令人一瞧就心惊,他看着也吓了一跳的美人儿,忍不住一把又将她拉回自己怀里,狠狠就吻了上去,一边还模糊不清道:“青岚,青岚,你放心……你是我的……谁也夺不走,就算他是我父皇……也不行!我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我等不了了,你是属于我的……我不要与你这般偷偷摸摸……我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的话,断断续续的消失在二人紧密相贴的嘴唇里。明绣听了二皇子这大逆不道的话,不由心惊胆颤,没想到这二皇子不但给隆盛帝自己的亲生父亲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而且还如此胆大包天,睡了人家的女人,还想着要坐人家的位置!虽然她不稀罕皇后的位置,可周临渊是自己丈夫,这太子之位是他应得的东西,要是让二皇子这样的人将他的权利抢了,明绣都有些替她不值!旁边春华吓得面如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好似丢了魂魄一般,今日接二连三听到这么劲暴的消息,先是有对男女胆敢在宫中偷情,接着又知道这对男女其中一人的身份竟然是尊贵无比的二皇子,再来更令人心惊的是这女的地位好像也不平凡,不是普通宫女,而是皇帝的女人,到最后这位二皇子竟然要为了自己父亲的女人,有了想造反的心思!春华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受过的惊吓,还没今天晚上加起来多。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了旁边的明绣一眼,见太子妃脸色雪白,可是却十分平静的样子。像是根本不知道面前的这对偷情男女的身份特殊一般,也不像是刚刚才看过一场活春宫,就像是自己二人此时正坐在美丽的景致中。正悠闲的喝着茶水一般,气定神闲,春华原本有些慌乱的心。看到明绣冷静的样子,渐渐的就跟着冷静了下来。明绣冷静的蹲在腊梅丛的阴暗角落里。看到二皇子好似已经回过神来,又变回风度翩翩的模样,好像之前那狰狞表情的人不是他,之前那种大逆不道的话也不是他说的一般,只是他在激动时所说的话,透露出来的意思,却叫明绣听了有些心惊。看到二皇子站起身来,略有些警觉的四处看了一眼,这才收拾了衣裳,同这美人儿一道两人前后的离开了,腊梅园里又回复了之前的平静,那里之前二人坐过之后留下来的痕迹,也渐渐在漫天的大雪之下快被抚平,最后一丝痕迹也快被掩盖,就像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等过了一刻钟左右,四周仍旧是安安静静的。明绣这才动了动已经僵硬得完全不能动弹的双腿,这才放任自己深深呼了一口气,呼出来热滚滚的气,迅速在空气中变成一道道寒冷的白色空气。明绣拉下挡在自己头上的斗蓬帽子,任由雪花飘了自己满脸,感觉到那股冰冷入骨髓的寒意时,打了个冷颤,脑海里更加清醒了些。主仆二人在雪园里呆了一会儿,确认不会有人再回头查看时,这才相互扶持着站起身来,明绣并没有直接从腊梅园出去,而是绕了个圈子,多花了些时间从隔壁的梅园走了一个大圈,这才从已经走到了很远处的沁园里转了出来,刚出园子没多久,明绣二人就遇着了一个正打着灯笼手里捧着东西的小宫女,两队人相遇时,忍不住都愣了愣,明绣揭下自己头上的斗蓬时,宫女们这才看清面前的人,连忙跪下请了安,明绣经过之前的事,脸色还有些苍白,不过看起来表情还算镇定,大家都以为太子妃是冷的,并没有往其他方面联想去。有个年纪稍大些的姑姑赶紧让人回去拿了一把绢秀的水红色美人儿图伞来替明绣挡了风雪,一边走在她身前替她拿了灯笼照着亮光,请明绣先到不远处的回廊下头去躲躲风雪稍等一会儿,这才一边略有些拘谨的笑道:“太子妃小心路上滑,这大雪下多了,地上不太好走。”一边说完,那听了她令回去拿东西的小宫娥赶紧又给明绣递上了温暖的手炉,众人虽然觉得太子妃在这样热闹的过年夜不在大殿里和众人一道热闹欢笑,看着歌舞,偏偏要到在清淡又寒冷得令人打颤的园子有些奇怪,不过谁也没多嘴问一句。只是大家都怕将这位主子给冻坏了,领着明绣到了走廊下头,众人拿帕子替她擦雪的擦雪,又有人重新回去打了温热的水替她擦过手了,这才又重新踏上了去大殿的路。明绣手里重新换了个暖和的手炉,这才觉得自己四肢百骸又重新温暖了起来,一边冲着这几个宫女笑了笑,细声道:“殿里坐得有些闷热了,不过是出来走走,可是一走就走得有些远了,本宫今日可全靠你们了,你们是哪个宫的,本宫下次进宫向皇后娘娘请安时,会向皇后娘娘当面谢谢你们的。”几个宫人脸上露出惊喜的笑意,连忙纷纷的答应了,明绣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告辞的话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了起来,划破这沉静的夜空,在这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嘹亮:“有人落水啦!”接着是一阵阵惊慌失措的脚步声跑来跑去,明绣眼神微微一凝,转过头时,看到身边几个原本笑着的宫女姑姑们也是满脸紧张之色,她紧紧抱住手里的暖炉,旁边春华脸色苍白,不过仍旧是替她又整了整披风,这才小声问道:“太子妃,您是要先回大殿,还是要过去瞧一瞧?”明绣眼神冰冷,转过头看着几个宫人时,已经换上了一副笑意,冲她们点了点头之后,这才淡淡道:“之前多亏你们了,那落水的地方本宫就先不去了。你们有事就先去忙吧!”几人答应了一声,目送明绣的身影向正殿处离去,众人这才相约慌忙的向之前有人开口的方向赶去。明绣带着春华急步向大殿中行去。原本一派歌舞升平景象的大殿如今已经变得有些乱糟糟的,周临渊还在殿里焦急的等着她,看到自个儿媳妇完好无损的回来时。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本坐在主位上的帝后二人身影都消失了。大殿里人少了一大半,显然都是随着隆盛帝一道出去了,周临渊替明绣拂了下之前回来时头上沾到的雪花,她大蓬上的雪早就在进殿之前被春华拂了去,明绣靠近周临渊怀里,小声问道:“临渊哥哥,父皇和母后人呢?”她说完眼睛微微一转。看到一个坐在皇位后下侧的一个年轻美丽的姑娘时,忍不住愣了愣,那女子年约十五六岁左右,看到她向自己看过来时,忍不住呆了呆,看清楚了明绣之后,下意识的微微冲她友好的笑了笑,这一笑简直就如百花盛开般,使得这个女子看起来更是美艳不可方物,冲淡了些许身上那种笼罩着的淡淡轻烟。整个人多了些少女的明媚,看到明绣好似刚从外间回来,带了满身风雪时,她瞳孔微不可察的轻轻缩了缩。随即又变回若无其事的样子。明绣强忍住心里的激荡,也跟着冲她点了点头,看着这女子好似有想要过来搭话的冲动时,下意识的就转过了头去,没再看她。周临渊对这二人之间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不过他也没多问什么,只是伸手将明绣的手抓在自己掌心里,在明绣的手被他握出来时,那刚刚才被宫人换过的暖炉也跟着露了出来,那美人儿眼光微微一扫,在见到这还散着热气,明显是刚刚才换不久的暖炉时,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脸部紧张的肌肉好似变得松了些,嘴角边甚至还多了丝若有似无放松的笑纹,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紧张的模样,周临渊眼神锐利的将这一切变化尽收眼底,不过他只是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随即又变回原来的模样,小声回答明绣的问题:“之前文婉仪落水了,父皇带了母后一道过去瞧瞧情况,殿中大臣也跟了一些去,因此人少了些,我怕你回来时瞧不见我心急,所以在这儿等着。”明绣心里一暖,她的小手被周临渊包在掌心里温暖着,不多时原本僵硬得连动弹都不容易的手掌,竟然渐渐暖了起来,殿中人都走了大半,明绣想了想,也干脆拉了周临渊一道出去瞧热闹。这文婉仪是个极为难得的美人儿,才刚提上婉仪份位不久,据说还颇得圣上看重,已经侍寝过好几回,没想到这一回竟然落了水,这时正值寒冬腊月的时候,宫里御花园的那汪美丽的水池早就已经结满了寒冰,就是站在池边玩耍也冻得受不住,更何况她还不小心跌了下去,捞起来时当场就已经没了气息。皇上为此大为震怒,在大过年时发生了这样晦气的事,连忙让人彻底去查了,只是查来查去,结果也都只说文婉仪多喝了几杯酒,结果不胜酒力,走到这池子边,一个不留神就跌了下去,事情到最后也只是不了了之,隆盛帝只是将那些侍候文婉仪的宫女太监等一干人全部杖毙了事,明绣在人群中,看到二皇子那张熟悉的俊秀脸庞,等到这事儿处理完时,她才跟着周临渊一道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夜晚的京城有一种异样的魅力,清冷的空中缓缓飘下鹅毛般大小的雪花,空中一弯明月,看起来这样的情景就像是梦幻中一样美丽,想起今夜不知多少人因为那个文婉仪而丧失了性命,明绣就觉得自己身体简直比身处在冰窖还要冷上几倍,这股寒气直接从心里透到四肢,让她身子不住颤抖,更令她心惊的,则是她在那人群中看到二皇子的身影,她不敢确定,那文婉仪的死,以及那一群宫娥侍人的死,是不是和他有关,为的,就是掩盖他曾经做过的事情而已!周临渊察觉到明绣的异常,忍不住伸手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马车厢豪华宽敞异常,里头点着银霜炭,暖乎乎的就像置身于温暖中一般,可他怀里抱着的人儿却冷得不住颤抖,周临渊一边用手轻轻在她背上有规律的拍着,一边什么也说,只是拉开自己身上的厚披风,一把将明绣娇小的身体也裹了进去。夫妻俩回到太子府,明绣心里已经好受了许多,她从今日的事情,才深深的明白到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法则,弱肉强食,强权为尊,那些人也许只是生错了命投错了胎而已,并没有犯什么错,只是被人当作了利用的踏脚石,连只棋子也算不上。二人收拾妥当了,也没再吃什么东西,在宫中明绣虽然并没吃什么东西,不过在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之后,她也很难再有胃口,周临渊看着妻子一言不发,直到二人将灯拈熄了些,睡上床紧紧抱在一块儿时,他极有耐心的等着,也不逼她开口,一边只是用手不时的轻轻替她顺了顺头发,半晌之后,明绣的声音才幽幽的响起:“临渊哥哥,今儿我和春华出去时,遇着了一件事情!”她轻轻的说着,周临渊也没打断她,只是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不住的在她背后游走着,没带丝毫**的成份,只是单纯的安抚而已,明绣只觉得自己的心就这么平静了下来,将今儿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周临渊说了出来,等说到那女子的身份时,连镇定如周临渊,也忍不住眼神微微一缩,略有些失态的道:“怎么会是她?”“我也没想到!”明绣语气说不出来的遗憾,那样一个上天精雕细琢出来的美人儿,结果出了这样的事情,估计最后的结果,她怎么也是活不下去了,这样一个人要是香消玉陨了,让人心里替她叹息。“你将这事儿捂在心底,再也别提!”周临渊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就算隆盛帝对明绣再是喜欢,对他再是宠爱,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只要是个男人,被人在头上戴了顶绿帽子,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更何况这个给他戴帽子的人,还是他亲生的儿子!周临渊虽然知道隆盛帝会因此龙颜大怒,不过心里却忍不住的兴奋,双眼一阵寒芒闪过,略有些激动的握紧了手掌:“没想到他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忍不住了!”他轻轻笑了起来,胸膛因为笑声微微振动,明绣听到周临渊笑声里说不出的复杂意味,好似有失望,也有失落,有些感慨,也有些放松,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她听了不由抬头看着周临渊,见他熟悉的俊美脸孔上露出一丝复杂而又轻松的神情,好似两人认识以来,她从没见他这模样过,忍不住伸手就摸了摸他脸,小声道:“我怀疑,今晚文婉仪的死,可能是二皇子做的!”“不是可能!”周临渊表情坚毅,伸手轻轻将明绣的小手捉进自己掌心里,手指无意识的在她掌心里画着圈,眼神很是冷淡果断,二皇子作为他同父异母的兄长,两人是嫡亲的兄弟,可两人同样的也是敌人,虽然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双方却都恨不得将对方置于死地才好,有句话说得很好,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你最亲近的人,有可能那个最了解你的,反倒是你的死对头。周临渊此时的情形就是这样,他与二皇子之间关系复杂,可两人却是不折不扣的仇敌,以前二皇子骄傲自大,身后有得宠的母妃皇贵妃冯氏撑腰,也许是根本没将他这个皇后所出的嫡子瞧在眼内,可他却不知道,周临渊早在暗地里,许多年前,在他还没有注意到周临渊时就已经开始暗盯上了他,这些年下来,他对二皇子本人的了解,说不定比他自己还要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