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６４章 画中人

难道，是当年太后身边的那个宫女吗？她当年被世人称为天下第一美人，能与她平分秋色的据说就是那浣家唯一的嫡女浣姬。浣家和冷家不同，浣家一直是清高的书香门第，子弟在朝做官的少之又少，就是女子也多不会入宫备选。所以，世上都说浣姬美貌，但并没有人见过她，她并不参加任何的官家聚会。据说，这是浣家的族训，浣家一直出高深的学大家，很多大家贵族都已请到浣家人做启蒙老师而荣幸。但是浣家最后不知道如何得罪了先皇，被查抄，浣姬也被入宫为婢，最后到了太后身边做了贴身的宫女。当今皇上成人后，太后特意派了浣姬做了皇上第一个侍寝的宫女，也称为皇子的启蒙。自己当日深爱明帝，很是忌讳，并不喜欢她，缘着这个缘故，她也不得明帝的喜爱。可能皇子大多骄傲，怎么会喜欢有人记得他们最狼狈的时刻。秦洛霏画了一幅“雪山行。”大雪覆盖的狰狞山顶上，有一人独自行走，背负宝剑，画中的人背脊挺拔，不畏严寒，有一股傲人的姿态。宁贵嫔虽然不懂画，也觉得秦洛霏画的这幅画意境极好。“凌泰，送给你。”秦洛霏不由的疼爱这个孩子，毕竟从小是她抚养长大的。凌泰拿着这幅画，甚是喜爱，到不肯放下。秦洛霏心中压了心事，喝了半盏茶，就从宁贵嫔的屋子里出来了。秦洛霏暗暗的吩咐紫鸳去查一查浣美人，是否是从前那个浣大师的千金。这到不是什么难事，紫鸳很快回来了，说浣美人就是浣大师的千金，进宫后从未得过宠幸，一直住在冷宫旁边的疏圃殿。疏圃殿地处冷宫，基本和冷宫无疑，住进里面的嫔妃，这辈子看到皇上的希望是渺茫了。秦洛霏小口抿着茶，只微微摇头。“小姐，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夕菊在旁道。她进宫也有几日了，也没有好好的看看这皇宫，只觉得这皇宫实在太大，大的她都看不到尽头。从前她觉得秦府就够大的了，没有想到皇宫比秦府不知道大多少倍。秦洛霏本觉得不妥，但微微一想，抿唇笑道：“好吧！就知道你在家是呆不住的。”留下紫鸳和绿雪看门，秦洛霏带着夕菊出了宫殿大门。顺着高耸的宫墙朝北走，越显荒凉，这里是历代冷宫的所在。冷宫没有定所，但多是地处偏僻的院落。夕菊走的毛骨悚然，只觉得冷风飕飕。“小姐，我们来这里干嘛？这里好荒凉，我们还是回去吧。”骄阳西斜，更显凄凉。“这里是历代的冷宫，住的多是不得宠的妃嫔。”实际，她的前世就是被囚禁在这里，整整半年，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没有吃的，没有喝的，甚至连贴身的衣物都没有。“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实在是太阴森了，好可怕。”夕菊听说宫里冤死的人太多，时常会闹鬼。现在又是傍晚，少不得是冤魂野鬼出来的时辰。秦洛霏缓缓眯起眸子，浓密的睫毛微微搧动着，瞳仁里闪过一丝慧黠的光芒，道：“那边有一个湖，景色宜人，我们不如去哪里走走，再回去不迟。”据说，曾经这里也不是如此的荒凉，还有一个皇上的宠妃住在此地，还建造了一个美丽的御花园。最后，那个宠妃却遭到当朝皇后的棒杀，死的及其惨，这里也就渐渐荒芜了。秦洛霏和夕菊沿着碎石和荒草走到湖边，见微波荡漾的湖中央还有一个小小的楼阁，精致玲珑。“夕菊，我有些冷了，你去给我拿件衣物吧！”夕菊拽拽衣襟，只觉得这里邪气的很，冷风刺骨，小姐怎么也不害怕。“小姐，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夕菊不放心，咱们还是一起回去吧！”“这里是宫中，不是野外，你快去快回。”秦洛霏从草丛中找到一条通往水中楼阁的小路。许是小路久没有人走，已经长满了野草。秦洛霏抚摸着楼阁的木头，斑驳破损，已经不复当年的奢华糜烂。不过站在这个楼阁里，风景却是极美，秦洛霏忍不住翩然起舞，微风中有花香弥漫。秦洛霏陶醉的微闭双眸，唇角笑意若一朵娇艳盛开的玫瑰绽放双颊，浅浅眸光盛满华彩。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耳边却突然听到异响，睁开眸子，一个狰狞的黑色面具出现在眼前。“啊。”秦洛霏被惊得站立不稳，眼看就要摔进湖水里。黑衣男子冷着眸，伸出手臂拉住秦洛霏的胳膊，硬生生的拽了回来。秦洛霏站立不稳，使劲搂抱住男子的腰身。想来男子是练舞之人，感觉腰身结实有力，让人不由的生出依靠之心。“你要搂抱到什么时候？”男子冷冷的出声，秦洛霏这才发觉自己还双臂环着男子的腰身，脸蛋更是紧紧的贴在男子的胸口上。“谁要靠，都是你吓得我。”秦洛霏脸颊微红，放开男子，怒视道。“那倒是我错了，应该让你摔进湖里去，做个孤魂野鬼。”男子嘴尖牙利，反驳的秦洛霏恨恨的。秦洛霏抬起眸子，借着月色才看清楚是一个穿黑色衣衫的男子，脸上戴着一个可怕的青铜面具。“你……你又不是鬼魂，干嘛如此吓人。”秦洛霏气急败坏道。“这风景又不是你家的，我为什么不能来。”男子声音嘶哑，却十分的好听。秦洛霏气怒的挥手拍拍衣衫上的土，抬起眸子，恶狠狠地瞪视了男子一眼，道：“这里是皇宫，我是皇上的女人，这里自然是我家。”“哼。”男子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屑道：“就你这模样，想来皇上也不缺你一个。”“你……毒舌。”秦洛霏两世为人，也没有见过如此可恨的人。“你刚才跳的是什么舞，很好看。”“要你管，也不是跳给你看的。”秦洛霏被这黑衣人气得半死，满肚子的火气。“不跳给我看，是要跳给你那个夫君皇上看吗？”青衣男子唇角弯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秦洛霏听他提到皇上，微微叹口气，做到亭子的木板上，托着脸，一脸的幽怨，“好吧！被你说对了。皇上是不喜欢我这样的，他喜欢那个那个样的女子。”黑衣男子见她一副小孩子的模样，愁眉不展的样子很是可爱，有意逗她：“什么？那样？”“就是……”秦洛霏两只手比划出一个丰满的人形，道：“就是那个，那个，我看莫妃也是那个那个。”“你说皇上喜欢丰满的女子。”男子看了她比划了半日，才明白她的意思。秦洛霏红着脸微微点点头，鄙视道：“身为大燕国的皇上，他一点也不单纯，太色，不知道宫里的太傅是怎么教导他的。”男子眸子里微微闪过一丝凌厉，道：“你也不怕你的皇上夫君听到，竟然在背后诋毁他，也不怕他会把你打入冷宫。”秦洛霏跳起来，使劲捂住男子的嘴，低声道：“你能不能小声点，你是要把侍卫都引来吗？小心我还没被打入冷宫，你先进牢房。你胆子真大，这里是皇宫，你竟然敢进来偷东西，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男子使劲拉下秦洛霏的手，眸子微动，道：“不想让我说也可以，再跳刚才的舞给我看。”“你……你……小人。”秦洛霏气的脸颊鼓鼓，却没有任何的办法。迈动步子，翩然起舞。她不是倾国倾城之姿，可舞姿却弥补了不足，风吹仙袂飘飘举，顾盼生辉，撩人心怀，别有一股子不一样的倾城。男子看的微楞。“我的舞姿如何？”秦洛霏停顿住脚步，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还行吧！”男子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还行……你……”秦洛霏刚想说什么，却听到湖边传来脚步声，还有夕菊的声音，“小姐，小姐。”男子伸手搂抱住秦洛霏的腰身，身子迅速隐藏在柱子的后面。“是我的丫鬟。”秦洛霏想出去，却被男子捂住嘴。男子温热的气息吹拂在秦洛霏的脖颈处，让她的脸颊微红透。见夕菊走远了，男子才松开秦洛霏的手腕。“你真是过分，你知道夕菊从小怕黑，她不敢一个人走路的。”秦洛霏怒气冲冲的瞪视了男子两眼，快步朝岸边跑去。男子看着秦洛霏慌乱的样子，唇角溢出一丝笑意。“果然是个孩子。”夕菊找不到自己的小姐，正在抹眼泪，却见小姐从亭子里走了出来，忙迎上去，把披风披到她的身上。“真爱哭鼻子。”秦洛霏微微摇头，两人互相搀扶着朝外面走去。秦洛霏走到半路，回过头，却发现黑衣人已经不见了。“小姐，你刚才去哪里了，吓死夕菊了，这皇宫好可怕，到处都黑乎乎的。”夕菊一路战战兢兢。两个人回到院子里，见凌泰正在院子里练剑，剑法如龙，银白一片，练得有模有样。宁贵嫔在旁欣喜的看着。假以时日，凌泰一定会出类拔萃的，只可惜了宁贵嫔的地位和家世。“妹妹，这么晚你去哪里了？”宁贵嫔抬眸，见夕菊一脸惊恐的样子，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