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墨燃玉闻言面色一沉,右手举着的酒杯里的酒液明显地晃了晃。侧头看向三驸马,她声音漠然地说:“你管别人做什么,好好地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这里可是家宴,母皇在看着的,你别生事。”说完便扭回了头,神情淡漠如冰,三驸马看着,心中憋一口怨气,却也记着家宴上不可生事,只能硬生生将那口气给咽下,在肚子里无声腹诽:什么叫做管别人?那人是别人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只陌狐狸精之间的事!哼!你喜欢人家又怎样?到头来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瞧人家现在夫妻恩爱的样子,谁还记得你这个老情人?真是活该!墨子卿独自一人坐在筵席的最末端,无人陪着说话,也无人陪着吃饭,觉得很无聊。他眼睛到处乱瞅着,偶尔瞅瞅上座的女帝和凤后,偶尔瞅瞅那些个明明表演很无聊,却假装看得很起兴的皇女皇子,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墨惜颜和陌如星身上。彼桌,你我互相夹菜,眉来眼去软声细语浓情蜜意。此桌,一人独坐无人问津,自己夹菜自己喝汤孤独至极。天差地别,此刻尤为明显,心中不满暗生。墨子卿双眸转转,脑子里机灵计谋顿时生出,灵动的眸子里狡黠的光一闪而过。端起身前的碗,他起身猫着腰来到了墨惜颜和陌如星的身后,用手肘拱了拱正在与陌如星谈话的墨惜颜,软声唤道:“皇姐。”冷不丁被人从背后“偷袭”,墨惜颜心头一个激灵。听见那轻柔得跟猫抓似的声音,她回头看去,便见那可爱的小孩端着碗笑嘻嘻地看着她,神情天真眸子里有着纯真笑意,不禁心生狐疑。“你这是怎么了?”墨子卿“嘿嘿”一笑,不动声色地用手肘将陌如星往旁边挤了挤,尔后将自己的脑袋插在墨惜颜和陌如星中间,对着墨惜颜笑道:“皇姐,我能不能与你和姐夫一起坐?”那语气那请求听起来俱是很天真无邪,墨惜颜却是眼角跳跳,有些受不了这小孩子的无理取闹。她张口就要回绝,却见那小孩突然小脸一垮,可怜兮兮地说:“你们所有的人都有人陪着,就我一人独自坐在那边,我好可怜。”她的心抖了抖,觉得墨子卿是故意的,故意拿出这种纯真可怜的表情来博她同情,让她开不了口,下不了那个狠心拒绝。抬眸看一眼被墨子卿挡在一边的陌如星,她用眼神询问他有没有意见。陌如星回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自动地往旁边再挪了挪,为墨子卿空了足够的空位出来。瞧见陌如星的举动,墨惜颜霎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收回视线看着眼前那张还在装可怜的脸,她道:“坐吧,不过你得注意一些,别挤着你姐夫了。”墨子卿一听,登时笑逐颜开,小跑着来到前面绕过墨惜颜坐到了椅子里。墨惜颜看一眼坐在边上的陌如星,好在这专为宴会准备的椅子足够宽,像他们这样不胖不瘦标准体格的三个人坐着也不算拥挤,她这才放下心来。墨子卿坐下后满脸欣喜,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皇姐,我要吃鱼。”墨惜颜闻声一怔,直感觉头上掠过一阵冷风,吹得她的天灵盖凉飕飕的。扭头看向那张笑眯眯的脸,她黑着脸说:“你多大了?吃鱼难道还要我喂你不成?”墨子卿小嘴一瘪,有些撒气似的将碗放到了桌上。“皇姐偏心,你都给姐夫夹鱼了,难道还不能为我夹?”额际飘过道道黑线,墨惜颜冷着脸说:“你和驸马那能一样吗?”“怎么不一样了?”墨子卿开口辩驳,“算起来,我是你的弟弟,可比你和姐夫亲多了。”嘴角疯狂地抽了抽,墨惜颜感觉心底的某种狂暴情绪正在迅速飙升。双拳紧握,面色紧绷,她一遍遍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不气不气,这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思想行为很幼稚,不能和他一般见识。待心情平复,她扭回头,夹了块鱼肉放到自己的碗里,不去看旁边那个爱使小性子的小屁孩。待挑干净鱼刺,她将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故意满足地轻叹:“真好吃!”这般说还不算,她还故意对一边的陌如星说:“驸马,我知道你爱吃鱼,这鱼美味,你可要多吃一些,不然待会儿可就没了。”陌如星暗自瞧着墨惜颜和墨子卿之间的无形战争,忽然听墨惜颜这般说,他迟疑了一下后才道:“嗯,我知道。”墨子卿一听,面色沉了几分。看看墨惜颜,她似乎不打算理会他。又看看陌如星,他似乎在故意和他作对。再看看那盘鱼,似乎没剩多少了。他嘴巴一嘟,拿起筷子便直袭那盘鱼,赌气似地夹了一大块放到自己碗里,恨恨地用筷子插了几下,好似那块鱼肉便是坐在他旁边的陌如星。余光瞥见墨子卿的动作,墨惜颜嘴角抽了抽。“鱼肉和你好像没有仇吧?你至于拿鱼肉来撒气吗?又不是三五岁的小孩子了。”“我……”墨子卿张张嘴,却是无言以对,‘小孩子’三个字,就似针一般扎向他的心房,一阵刺痛。埋首看着碗里的鱼肉,心底的委屈渐渐蔓延而上,他却不知道那委屈从何而来。而双眸里,已不知不觉间漫上了一层水雾,鼻子也有些酸涩。“报……”蓦然,一声高呼由远及近,带着急切,带着催命般的惊惶紧张。原本还算热闹的大殿,因着这一声煞风景的高呼,瞬时安静下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心底默默揣测这急报可能带来的惊天消息,以及可能卷来的腥风血雨。“报……”那声音近了,且很快,一道穿着盔甲,盔甲闪着灼灼寒光的影子冲进大殿,直奔向主座上的女帝,跪地禀报:“陛下,八百里急报!”那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全然没有奔跑过后的喘气和声音颤抖,一看便是身手不凡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