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言一怔回神,目光在墨惜颜身上快速扫了扫,确定墨惜颜只是臂膀上受了刀伤之外再无别的伤,她快步来到秋海棠的身畔跪下,从墨惜颜手里接过秋海棠的手腕进行诊脉。|须臾,她蹙了蹙眉,抬首看向墨惜颜:“公主,你且把秋侍君放平。”墨惜颜闻言立即动作轻缓地将秋海棠放平躺下,她的双手紧紧地揪着膝盖上的衣摆,将衣料拧成一团,她的双眸,则是紧紧地注视着温轻言为秋海棠诊脉的神情,全身的神经都紧紧地绷着。残阳如血,晚风如火,有风拂来,墨惜颜心里一阵燥热和烦闷。青冥从车里出来,视线扫过地上的三人,当扫到方才“凶猛”地推开她的温轻言时,她不由得蹙了蹙眉,心生些许怪异情绪。温大夫方才的反应,好像太激烈了些……心里狐疑着来到被她制伏的那个黑衣刺客身边,青冥冷冷一扫那人眸中漫不经心的神色,满心的厌恶。手中的剑一抖,她挑开那人脸上的黑布,露出来的,却是全然陌生的一张脸。手中的剑一移,指向那人颈间,她冷声质问:“说,是谁派你来的?”那人冷冷地瞥她一眼,便又转动着眼珠移开了目光,淡淡地看着别处。她心里一沉,手中的剑刃逼近一分,沿着那人的脖颈不轻不重地利落一划,一条细细的血痕立时乍现,只是,那人却连眉毛都不曾抖一下,她心中不免有些来气。墨惜颜听见青冥与黑衣刺客的对峙声,神色一凛转过头去,瞅见那刺客满不在乎的神情,她目光一黯,轻柔地放下秋海棠的手缓缓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踱步来到刺客近旁,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人,幽幽地盯着那人的眸子。“你不肯说?”她问得轻渺,语气听起来轻飘飘的,刺客对上她的双眸,仰视着里面的风平浪静,心里满是不屑和轻蔑。“呵!”墨惜颜轻笑一声,眼波轻漾着别开眼去,淡笑着走近青冥,她从青冥手中接过那把闪着寒光的剑,拿在手里把玩似地掂了掂它的重量。“你说,这剑有多重?”她悠悠地问,双目注视着剑尖,在心里估摸着剑尖的锋利程度能刺穿多厚的皮。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让刺客愣了愣,因为被青冥点了身上的几处大穴,除了眼珠子能动之外,她全身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动,只能转动眼珠斜斜地瞅着墨惜颜,想要看清她隐在光影暗处的表情。天际的残阳火红似血,红色的光晕投在那人身上,那人微微侧身背对着光线来源处,露在光线里的半边脸轮廓模糊,看不清楚神情,但看那嘴角似是翘着的弧度,那人似乎是在微笑。微笑……隐在暗影里的笑,莫名的让人觉得胆寒。刺客瞧着那笑,原本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的身躯更僵硬了几分,心里忽然便有些发凉。人们常说,有的人,外表虽然严厉内心却很柔软,但眼前的这位皇家公主,大概,便是那外表柔弱,内心……实则阴狠得让人害怕的主吧?刺客心里正想着,墨惜颜忽然转过身来面对着她,然后缓缓向她走近,手中的剑,慢悠悠地向她靠近,十分轻柔地,似是轻抚般落在她的锁骨处。墨惜颜粲然一笑,笑得十分温柔。“你说,我提着这剑,从你的锁骨往下滑,一直不停的话,大概能滑到什么位置?”滑到什么位置?青冥心想,不停的话,大概能滑到脚底板。刺客一听,先是有些不太明白,待她顺着墨惜颜的话反复想了两遍,顿时有些毛骨悚然。因为,墨惜颜手中的剑,正好停在她锁骨中央的位置,从那里滑下去,会滑到她的腿间……墨惜颜顺着刺客的目光看去,心知刺客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柔柔一笑,故作手抖的将手中的剑轻轻一划,那剑便从刺客的锁骨开始,顺着人体中间的那条对称线往下划了一道大约十厘米长的口子。“不好意思,我刚才手抖了,这下不算,等下我们接着往下来。”她笑,讪讪地笑,好似真的是她不小心手抖了,这才来了那么一下。青冥听得她的话,双眉跳了跳,心里有些惊讶。这九公主,还有这样一面?真会吓人。刺客听了墨惜颜的话,被点了穴的身体震了震,经过长年累月早已练得麻木的心跟着抖了抖。“公主,秋侍君受伤严重,必须马上找个僻静的地方赶紧将他身上的箭给拔了。”身后不远处,为秋海棠诊脉的温轻言突然道。墨惜颜心里一震,原本含笑的目光瞬间暗了下来。她抬眸往四周一扫,打斗已经渐渐平息,最后一名负隅顽抗的黑衣人也被皇家护卫和来历不明的人给制住。僻静的地方?现下离襄阳城远,离下一个目的地也不近,是不可能长途奔波赶到城里找客栈住下的,秋海棠身上的伤势拖不起。心思一转,墨惜颜转身道:“温姑娘,麻烦你先替秋海棠止住血,叶护卫,你立即让人在这附近寻了没有污血的地方搭帐篷,今晚就在这山野露宿。”转身看着地上那人,她目光冷沉道:“青冥,你知道怎么废人武功吧?把她的内力给废了,再把她绑起来,找东西将她的嘴塞住,以免她找到机会咬舌自尽或者服毒自尽,本宫要她不得好死!”说罢,她视线往下移了移,手中的剑往那刺客腹上一刺,不多不少正好入肉三分。“这伤不深不浅刚刚好,不会要了你的命,却会让你痛不欲生!”“青指挥使,收好你的剑。”墨惜颜将手里的剑递还给青冥,便转身走回秋海棠身前蹲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柔声道:“秋海棠,你一定要好起来,那人已经替你抓住了,你可以亲自报仇,等报完了仇,我们便回京。”秋海棠静静地看着墨惜颜,瞅着她脸上的柔和神色,启唇轻应道:“好,等报完了仇,我们就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