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援军已到

“二鼓！”厮杀呐喊之声，响遏行云，然而依旧难以掩盖住远处传来的鼓声。穆山第一次参加真正的战争，城墙外围的黄巾军，密密麻麻，火把繁盛如星辰，将城下照得亮如白昼。借着彼此火光的照耀，穆山可以清晰的看到城墙下躺着的尸体，暗红鲜血，遍布面孔，甚至有些结成了血痂，僵硬的嘴巴依旧张着，最后的吼声却是搁置在喉咙间。空洞的眼神静静的眺望着城墙，似是有着什么未完的遗愿，亦或是不甘的诅咒。“三鼓！”城墙上的士兵，喊的愈发起劲，倚仗着城墙的高厚，死死的将黄巾军挡在城墙下，让他们法逾越雷池一步。战况，僵持而又惨烈！到底是什么，将一群平时只知埋头耕种的农民，变成如今的模样？真的只是因为凶兽朱厌的现世？亦或是成年累月积攒在他们心底的怨气和怒气，在不着痕迹的改变着他们，以至于如今一经引导，便一发不可收拾？穆山想不通透，忧虑重重如yin霾，笼罩在内心深处。放眼望，远处大拨的人马驰援而上，接替下战死的黄巾军，继续朝着城墙发起猛攻。箭矢如雨，纷纷扬扬，对面穿着粗破布衣，形同难民的黄巾军，还未靠近城下，便已折损大半人马。“四鼓！”又是一声直冲云霄的呐喊，穆山能够明显的看到远处的黄巾军，就不严谨的阵型开始sāo动起来，推推搡搡，仿佛头苍蝇一般嚷嚷着。城墙下虽然也有黄巾军躲在盾牌后面往上shè箭，然而一则是对方根没有经过训练，毫准头可言；二则对方往上仰shè，加上城墙上又有城垛掩护，除了少数几个倒霉的士兵被流矢shè中，其就法造成多大的伤亡。“看来想要撑过今夜，不成问题。”穆山缓缓的在城墙上踱步，看着下方越堆越高的尸体，双眉情不自禁的往额心靠拢：“若是……，不行，再这么下，对方的尸体将会搭成一座斜梯，到时候失了城墙的掩护……”“难道对方不要命的驱使黄巾军攻城，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以尸体填出一条通往城内的梯路！”一想到让城下十多万黄巾军冲上城墙的情形，穆山顿觉如芒在背，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湿。“别担心，此等拙劣段，简直就是班门弄斧。我这便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穆山转头看，只见曹cāo带着几十个士兵，扛着十几口油锅，在盾兵的掩护下，慢慢的靠近城垛，而后缓缓的往下倾倒沸油。“嗞嗞……”滚烫的沸油浇在攀爬城墙的士兵身上，顿时将他们烫的鬼哭狼嚎，摔落在身下的尸体堆里。其他的一些油锅则是直接浇灌在城墙下的尸体上，淡淡轻烟袅袅而起，空中开始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人肉味。“点火！”随着曹cāo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士兵纷纷往下扔出火把，砸在下方的尸体上。火焰，凭空而起，以城墙下的数尸体为燃料，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将远处的黄巾军阻隔在外。“……这把火，一时半会是不会熄灭的。”穆山隔着城墙外的熊熊烈火，眺望着远处指天骂娘的黄巾贼，喜上眉梢道：“眼下撑到五天应该没有问题。阿瞒，以今夜的情形来看，黄巾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想要攻下城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咚……”五天的鼓声，在彼此隔火相望之中，轰然响起，城墙外的黄巾军，叫骂的愈加不堪，然而城墙上的士兵却兴奋得仰天直吼，士气高昂。“铛铛……”穆山听着城墙下，黄巾军阵营里传来的鸣金声，高兴的像是打了胜仗一般，大声呐喊道：“退了，黄巾军退了！”一夜战事，终于宣告结束。绷紧的心弦一旦放松下来，穆山顿觉层层疲倦，席卷而来：“阿瞒，不是五天了吗，天怎么还这么黑？”曹cāo仰首望天，理所当然的道：“三天，能有这等月sè，已属不易。”“什么！”穆山被曹cāo吓得陡然一惊，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在关注他们，这才小声问道：“刚刚不是鸣过五天的鼓了吗？怎么才两天？难道……”曹cāo暗自捏了一把冷汗，道：“不错，若非如此，今晚我们可就要落荒而逃了。”穆山半信半疑道：“不会吧，从今夜的情形来看，别坚守一夜，就是再过十天半月也不成问题。”“行军打仗，打的是辎重粮草，城内的粮食所剩不多，守城的军械物资早已殆尽，刚刚的十几锅沸油已是我最后的段。若是黄巾贼继续猛攻下，我们只有弃城而逃。”曹cāo悠悠的叹息道：“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放那个黄巾jiān细离的原因。必须让他替我传话，告诉他们朝廷将有援军在五天到达，让他们不敢肆忌惮的进攻到天明。”“你真是个疯子！”穆山死死的盯着曹cāo那张黝黑的脸庞，片刻后才怀疑的问道：“眼下左右人，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到底有没有援军？”“你猜！”“……你的心思，我就是再花八辈子也未必能够猜中，还是直了吧。”穆山看着曹cāo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只觉其中仿佛包含万物，ri月星辰，山川草木，令人法看透。“跟我来。”穆山跟在曹cāo身后，朝着北城门走。“这是……”远远的，穆山看到一大群百姓，拖家带口，在士兵的看守下，重重围拢在城门处：“不会又是要造反吧？”“不，今晚是撤退的最后时机。”曹cāo双眼炯炯的看着前方的百姓和士兵，胸有成竹道：“我要带着他们离开这里，同时也要将那十几万黄巾军，送上不归路！”“杀……”远处，隐隐约约能够听到此起彼伏的喊杀声，透过厚实的城墙，传入众人耳中。城墙下的士兵和百姓开始sāo动起来，噪噪杂杂的声音，彷徨害怕的情绪，不在彼此之间传染着。曹cāo噌的一声拔出佩剑，越上城墙处的台阶，居高临下怒吼道：“援军已到，破敌之机，就在此刻，擂鼓助威，众将士，随我出城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