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年春182, 一百八十二 姬老妇火光烧得人脸红彤彤的,隔着一条街,荣瑾瞧着浓烟滚滚,像是一条狰狞的黑蛟盘旋在上空本内容为瑾年春182章节文字内容。印着沈家家徽的马车停在长华街口,沈周齐恐带她们到孟府面前露面,反而会招惹事端,这才带着到离得最近的长华街。天气晴好,正是日落时分,孟家的家园上方的云像是一并烧了起来一样,火光冲天。玉函瞧着那浓烟,又见这街上早都没了人,一边那帕子帮着荣瑾捂着口鼻,一边道:“奶奶,这地方烟实在太大。呛着了身子,这嗓子可就坏了。”可此时,荣瑾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她木木的瞧着那一簇红云,像是用手能拧出血来。不,那就是血,是她一房人的性命。紫鸢是为她而死的。若是今日她带着她出门,她便不会死了。孟家这般狠心,连她堂堂郡主都不会放过,更何况这个知晓内情的丫头。烟越来越大,空气中夹在着木屑和粉尘,迷得人都快睁不开眼了。“奶奶,多想无益了。如今,还是保住自己性命来得重要。我们还是先虽沈二公子回去吧。”玉函见荣瑾这般,心中也只叹孟家无情,又不敢多言,先缓缓的劝了她回去才是了。“还唤我什么奶奶呢?孟家的二少奶奶今儿已经死在这场大火里了。”荣瑾生生将血泪都含了回去。今日之恨,今日之仇,她便不信,来日没有报的机会。无论如今,欠她的她必要讨回来。她苏霏要血债血偿!沈周齐远远的瞧着韩荣瑾主仆两人,越看越觉得这主仆两都是做得成大事的人。撇开韩荣瑾不说,但只论她身旁那一个中年妇人,进退得宜,方才见了他竟也不吃惊,当即机灵的行礼问安,更是顺势确认了自家主子的安好。她行事不张扬。且做事十分稳当妥帖,也见得**得极好。这种人若是在宫里也必是主子身边的心腹。再一看他表妹。当真今时不同往日。虽幼时曾有相见,但也不见其可长之处本内容为瑾年春182章节文字内容。容貌姣好却也不曾出众。沈氏一族为后位必入人选,家中女子自然貌美。可这些貌美女子也是祖先世代积累才获得这般的福荫。本家不出则选偏房,偏房不出,则选远亲。世代貌美之人结亲,三代之后必出绝色之容。如此一来,沈氏一族不仅女子,甚至男子大多好颜色。岁月匆匆。竟洗练得她这般沉静,略略抬头之时,她鬓发微动立于这黑瓦白雪之间,倒像是融入画里一般。这样的一瞬的美。天下无人能及。荣瑾扶着玉函的手,慢慢转身,雪地难行,她走得格外小心,渐渐步行至马车外。沈周齐自是先一步上马车,伸出手来打算拉她一把。却不料,眼前葱白似的手却有意避闪了一下,越过他,自行上了车。想来到底她还是会有些迁怒。入了马车。荣瑾愈发的不说话,只怔怔的瞧着转得飞快的马车轮子下面的积雪发愣。沈周齐瞧不出个所以,便想从玉函脸上瞧出些什么来。玉函自然知晓,恨怨怼,心字成灰。一桩桩的变故来得太快,让人还未及悲。却已心死。她们这一走,紫鸢姑娘必是活不成了的。除非,孟二爷还念及旧情,能护着她一回。可,她们奴才本就是轻贱的命。怎会叫人费心呢。今年京都的冬日真是漫长得很。虽然快到春日,却还是一片萧瑟。不过,冬日总是会过去的。出了二月里。便是万寿节,随后便是三月三上祀节。春光来得太快太好,这冬日里忽而乍起的一桩旧事,便也随着雪化得一干二净。不知是碍着孟家脸面,还是宫中有人发话。二月里虽说是万寿节,皇上也许了棺木出殡还添了一位封号。只下令不得张扬,屋院内不许见白,不得有哭声。这样的哀荣,竟不知是讥讽还是恩宠。平城地势低峻,四周都是高山,唯有东南处有一丝缝隙,容人通过。平城偏北乃是京都与北地联系的重要枢纽。离平城较近的便是湘南。再往北边便是沛国公的封地了,最北的临近边界,由定北王的守卫。平城虽是沈家本家,却不为其封地。沈家得殊荣而封侯爵,却不曾授其封地,只单单赏赐了几百亩的田邕。好在,沈家家大业大,又行商,也不靠这些田租过日子。这里四季如春,景色宜人,最是适宜病人调养。远离了京城,来到此处,总让荣瑾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本内容为瑾年春182章节文字内容。自沈周齐将荣瑾带到此处之后,便不曾再来过。倒是沈家五少爷来得挺勤快的。每隔几日都来瞧瞧她,陪着她说话,还时常带些奇闻轶事消息进来。院子里的奴仆虽不拘着荣瑾,可荣瑾到底也没有什么心思出门。韩府的事儿让她心口堵得慌。且蕊婕妤在宫中的孩子就像是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说到底,荣瑾总还念着孟时骞。方才定情,却被活生生的拆散,怎能不挂念。玉函见荣瑾总是这么闷闷不乐的,心里也是急坏了,今儿起早刻意从后院里摘了几株上好的桃花进来。撒上水,插在白玉瓶里,放在荣瑾的梳妆柜子的顶头。房里原本点着沉水香,桂枝和薄荷的气味显得有些单调,但加了一味桃花,却变得活泼起来。白日里起来,荣瑾刚一抬头便瞧见那一株开得正艳丽的桃花,瞧瞧窗外春色,不禁笑道:“屋里时日匆匆,竟不知是春日里了呢。”玉函瞧见,拿支木将另两扇窗户也支起来道:“平城气暖,小姐不察觉也是自然的。奴婢今儿去外边拿东西,路过小花园,见桃花开得实在是好,便忍不住折了几枝放在房里。”荣瑾岂会不知晓玉函的苦心,前些日子她一直郁郁寡欢,定是让她担心了许久。索性今儿闲来无事,沈衡舟送来的几本书也被她翻遍了。便起身披了春衣,边望着窗台,边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辜负了这好春光。”玉函见荣瑾终于有意思出门,欢喜得连忙开了门道:“小姐,春日虽好,早起还有些凉,还是再加一件衣裳的好。”荣瑾本穿着中腰半臂,听玉函这般,便换了一身掐腰荷叶边的盘扣外袍。玉函领着荣瑾挑了一条不常有人走的小路。毕竟她们主仆身份尴尬,若是碰见沈家的亲眷,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避着人走。沈府的花园与孟府的风格迥异。京都地处北方,多假山怪石,而平城则多为江南园林风光,花木繁多。春日里百花争妍,连花园里无人问津的角落都开满了花簇。“和风丽日,当真是良辰美景。”荣瑾说话间,略略带了几分笑颜。“韶光缱绻,也不知家中的桃花开得如何了?”玉函扶着荣瑾的手微微颤了一下道:“听人消息说老爷夫人应是被赦免了本内容为瑾年春182章节文字内容。毕竟,宫中的蕊娘娘身怀龙裔,为保其安心,自然也得好好生善待韩家。”提及孩子,荣瑾就想起在春熙殿里的一番话,一时分神,不小心挂着树刺,葱白的手指便渗出了血珠。“小姐当真不小心啊。”玉函紧张得连忙拿过荣瑾的手指来瞧。荣瑾浅笑道:“不打紧,不过是破了一点,回屋去擦了药膏便没事了。”此时,外边却传来了一阵女眷的娇笑声。荣瑾连忙拉着玉函的手打算避忌,却不料,正巧被撞个正着。沈家宗室女儿,荣瑾只见过一个便是沈靖蓉。现在面前的几个虽都长得貌美,终究气度上还是少了几分为后的风范。也可见沈家选沈靖蓉自有一番眼光独到。这一群人语与荣瑾撞上,皆是怔了怔,倒是荣瑾先反应过来,做了个蹲儿,道:“见过各位沈小姐。”瞧着也不是初一十五的大日子,想必内院也不会有外人来,这里就都该是沈家的女儿了。见荣瑾行礼,这一簇人中走出来四个女子也款款施礼道:“见过这位小姐。”玉函也在身后与那些仆妇丫头行礼。这四人眉眼处都有几分相似,瞧着应是近亲。果不其然,长得略微丰腴的女子先一步道:“这位姐姐长得有些眼熟,也不知是否见过?”“不曾。”荣瑾略略颔首道,“只是曾经与太子妃娘娘有过数面之缘。今日见得诸位沈小姐,方觉得十分面善。”闻说太子妃三个字,这四位沈小姐脸上都有些惊讶,倒是之后反应各是不同。略丰腴的女子听了微微皱了皱眉,眼角中透露出几分算计来。那身量高挑的女子却是露骨的嘲讽,连带着瞧荣瑾的眼神都挂着几分轻蔑。还有两个女子一个则是惊讶,一个表示上上下下直打量荣瑾。“你与三姐乃是旧时相识?”说话的正是一直打量荣瑾的那位女子,穿一身藕荷色,衬得两旁绯霞,煞是可人。荣瑾心想这大抵就是大房里的五小姐了,便连忙点了点头道:“太子妃娘娘时常在我面前提及四小姐,总说你是个大美人。今日一见可不是么。”(未完待续)瑾年春182, 一百八十二 姬老妇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