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格外的温暖,透过绿树成荫的倒影,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躺在自己身边,浅浅呼吸的女子,眼中顿时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仍不住低下头,就要靠近那张粉红的薄唇,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疑惑的童声响了起来。“爹爹,你在做什么?”偷香的动作微微一僵,慕祈风尴尬地转过身来,只见一个红色锦衣,粉雕玉琢的男童,大大的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小男孩大概两三岁的模样,精致可爱的脸蛋,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原来是念祈啊,这,天气太热了,我在给你娘吹风呢!”面不改色地开口,慕祈风起身,将念祈抱在怀里:“你娘在休息呢,来,爹抱你去玩,别吵着你娘了,好不好?”念祈乖巧地点了点头,骨碌碌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嫩声道:“爹爹,念祈也很热!要吹吹!”儿子童稚的话,让他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眼里充满了幸福和满足。自己虽然没有赶上他的出生,却及时地赶到了他的周岁生辰。也许这就是一种缘分,他也无比庆幸,那天能够活着睁开眼睛,享受现在这样幸福安宁的生活。思绪渐渐地飘远,他千辛万苦地回到了盛京,休养了几天,就入了宫,见了当年的兄弟,而今的皇帝,苏怀槿。看着冷漠却充满了帝王威严的男人,他想,也许,他是天生就适合那个位置的吧。镇远侯府依然是世袭了爵位,只是他,再也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经历了这样的生离死别,他才发现,最重要的不是功成名就,光宗耀祖。辞去了他几乎是用命换来的一品大员的身份,他只决定做一个闲散侯爷,陪着自己的家人,用下半生,来给家人们幸福和无忧的生活。偶尔皇帝会私下里召见他,就好像当年一样,对他说一些心里话。他也会根据情况出出主意,君臣之间的相处,微妙却平衡。他知道,苏怀槿是孤独的,可是却能够忍受这样的孤独。他是天生的王者,也许一开始并不拥有那样的决心,可是,当他的真实身份被揭穿的那一刻,心里的萌芽,就已经在开始。“爹,你在想什么呢?”稚嫩而不满的童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好笑地看了看儿子崛起的小嘴巴,柔声开口道。“好,爹爹给我的宝贝吹吹!”狠狠地在念祈滑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慕祈风抱着他,举步走了出去。“爹爹,带我出去玩,念祈要吃糖葫芦!”小家伙看到自家爹爹的神色,就知道现在是时候予取予求了。别看他小,察言观色,撒娇痴缠最是厉害,再加上一张无敌俏脸,家里的人都疼他。不过即使如此,小家伙性子却并不霸道,乖巧极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声音太大了的缘故,不远处的凉椅上,初舞嘤咛了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父子两个的身影,顿时疑惑地开口道:“你们要去哪?”“瞧你,把娘亲吵醒了!”脚步微微一滞,慕祈风嗔怪地看了念祈一眼,小家伙吐了吐舌头,露出了一个无辜而可爱的笑脸。“念祈要出去玩,娘,你和爹爹一起,陪念祈出去好不好?”看着小家伙那期待的目光,还有慕祈风那无可奈何的笑脸,初舞起身,走到他们面前。亲了亲念祈的小脸蛋,柔声道:“好啊,我们一起!”慕祈风拉住她的手,眼神无比温柔,初舞回以一笑,心里面却暖暖的。经历了那么多,两个人的感情似乎到了一种心有灵犀的境地,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够明白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一家人走了出去,坐着马车来到了街上。繁华的街道干净整齐,叫卖的小贩,来往的行人,那一张张欢笑的面容,无一不透露出一种满足和喜悦。就连街巷边的乞丐,都只有稀稀拉拉的两三个,比起以前,如今的盛京,更加的繁荣了。一手抱着念祈,一手拉着初舞,慕祈风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小家伙显得极为开心,一会指指这个,一会看看那个,都是一些零食糕饼,不一会,小肚子就吃得撑了起来。走得累了,三人就在一个茶楼停了下来,打算进去休息一下。要了一个楼上的雅间,慕祈风将念祈放下,初舞仔细地擦了擦他脸上的汗水,看着小家伙红扑扑的脸蛋,忍不住亲了亲。就在这时,慕祈风凑了过来,扬起了脸。“干嘛?”“我也要亲亲,舞儿,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慕祈风开口,眼神颇有些无赖。初舞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还是低下头,在他的脸颊落上一吻,看着他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耳边响起儿子的声音。“爹爹羞羞脸!”“小家伙,别乱说啊,娘亲爹那是天经地义!”两父子小小的争吵起来,初舞无奈地看着,起身打开了窗户,打算透透气。就在这时,她的眼神落在了对面街道的一个猪肉铺子里,微微愣住了。“舞儿,怎么了?”慕祈风走了过来,疑惑地看着她。“没什么,只是看到一个熟人而已。”轻轻地摇了摇头,慕祈风的目光也落在了对面,立刻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原来是她啊,我听说她出嫁了之后,对于夫家的家境十分不满。并且还很不安分,暗地里和刑部尚书的独子勾搭在一起,红杏出墙。后来被夫家的人看到了,一怒之下休了她。你爹似乎也不认这么一个女儿了,让她自己带着嫁妆自生自灭。没想到她太过挥霍,最后还遇到一个男人骗光了她的钱。现在居然在卖猪肉了吗?”初舞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其实早就听外祖母说了,墨初云被一个男人偏光了钱,无奈之下只得再嫁给了一个年级很大的男人。那个男人是一个市井屠夫,脾气还很暴躁。想来,她过的很是不好。心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果然就看到一个粗壮的男人走了出来,似乎是嫌弃墨初云动作慢了,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初舞不想再看,各人怎样都是自己的缘法,墨初云落到了这个地步,是她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就像她娘一样,现在只能在西北的某个地方,啃着黑漆漆的馍馍,早出晚归地度过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