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熙又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了下來,眼光灼灼地看着他,等待着他提要求。宇文琰很满意她的洒脱和识趣,手指摩挲着茶杯,微微蹙眉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掂量着开口:“或许你明白我要什么,但是不明白什么对我才是价值最大的。”“嗯?请直说。”他目光幽幽地看了她半晌,才轻启薄唇,吐出一个字:“你。”……秋意渐浓,天越來越冷了,沈元熙起床的时候寅时又给她加了一件小披肩。早饭过后,她习惯性地出去散步,现在怀了孩子了,她可再不能犯懒。“小姐,又在想王爷了吗?”寅时扶着她,看着她止不住对着院子里的**发呆,遂小声询问,“你想到办法怎样去探望王爷了吗?”沈元熙收回惆怅的目光,指尖轻轻拂掉花瓣上的露珠,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还沒。”那日宇文琰给她说的话她都记得,但是他提出的条件……她不能答应,他说给她几天的时间考虑,其实就是在等着时间帮她做决定。其实他说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当今皇帝和绝世美女的故事,重点是,她不管是神韵还是长相都有那么几分像那女子,宇文琰让她利用这一点优势去迷惑皇帝,求他放过宇文骜。可是这可能吗?别说她已嫁做人妇,现在还怀了孩子,就算她是清白之身也不会想要和高高在上的皇帝扯上什么关系,所以她绝不会答应。但是这几天下來,她能想的办法都想了,甚至还捎了书信给爹爹,但是事情还是一筹莫展。只要司马家的人存心为难他,他就不会轻易被放出來。况且……听闻司马家请了御医去为司马锐治伤,但现在情况却越來越严重,司马锐只剩一口气在,还是靠人参吊着,宇文骜那一剑伤及了他的心脉, 怕是很难救活了。该怎么办啊……想着心事,沈元熙不知不觉走出了凝霜殿的院子,來到了后花园。因为宇文骜和司马柔都不在府里,府上的下人也偷懒了,花园里的花经霜之后都一副颓败的模样,毫无生机,正如这座空有躯壳的谦王府一般。在这清净的早上,却突然传來小孩子欢快的笑声,沈元熙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在花园的空地上,奶妈正小心地扶着小郡主,不足岁的孩子,竟然也闹腾着要学走路了。看着小郡主那胖嘟嘟可爱的小脸,沈元熙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她也有孩子了,将來也会像小郡主那样可爱,她会想办法给他(她)最好的东西和最多的关爱,相信宇文骜也会爱她的孩子的。想着想着,她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幸福的笑容,而带着孩子的奶妈也看到了她,赶紧抱着小郡主上前來施礼。“刘侧妃呢?”沈元熙沒看到刘雨晴,这才随口一问。“刘侧妃感染了风寒,所以让奴婢把小郡主抱出來玩耍。”奶妈恭敬地答道。“这样啊。”沈元熙准备走开的,但是那小郡主一看到她就咯咯地笑着,还伸着手让她抱,沈元熙被她可爱的小模样惹得心动了,眼睛带着期许地看向奶妈,奶妈笑笑,将孩子递给她。第一次抱着小孩子那娇软的身子,沈元熙显得有些无措,还是奶妈帮她端正了姿势这才将孩子抱好。小郡主很乖,不哭不闹,小手轻轻地环着她的脖子,好奇地看着她头上簪子上垂下的动來动去的珍珠。“罢了,刘侧妃病了,我还是该去探望探望,我们去栖霞殿吧。”她小心翼翼地抱着小郡主,本來她沒什么力气的,手上的伤也才刚好些,但好在栖霞殿离这里很近,等走到门口的时候,碧水一看到她就脸色一变,赶紧跑进了内殿。沈元熙勾唇一笑,心想:还把她当洪水猛兽了不成?跨进屋子,果然听见里面有压抑的咳嗽声传來,她还沒出声,刘雨晴的声音倒是先传來了。“是元熙妹妹來了么?”“是的,姐姐,我來看看你。”对于刘雨晴,她是不喜欢的,想起刚进府时她召集人给的自己那个下马威她心里就舒坦不起來。她一进屋,小郡主见了娘亲就要朝着去,沈元熙正在犹豫要不要将她抱过去的时候,小孩子的脚就往她身上乱蹬乱踢,虽然力气不大,却吓坏了寅时,她立即拿手护住沈元熙的腹部,紧张地问:“小姐,你痛不痛,沒事吧?”沈元熙脸上一阵尴尬,不动声色地拂开她的手,朝着刘雨晴笑了笑。她怀孕的事情除了晏祈知道外就只有亲近的几个丫鬟知道,她暂时还不想对外公开,毕竟宇文骜现在还在牢里,所以此时她怕刘雨晴起疑,遂装作不经意地捂着手道:“我的手已经好了很多了,不碍事的,是这丫头太紧张了。”刘雨晴眼光从她平坦的小腹上一瞥而过,也微笑着道:“妹妹受苦了,这手伤了确实动不得,刚才你还抱茜儿來着,可别再受伤,怕落下病根儿。茜儿这孩子一天比一天重,我抱着都觉吃力呢。”一谈起孩子,刘雨晴脸上的笑真诚了许多,沈元熙和她随意聊了几句也便出去了。她走后,刘雨晴和一旁的碧水交换了一个狐疑的眼色,刘雨晴低声吩咐道:“我的药让人去同福堂抓,顺便留意打听打听,你有空再去厨房和凝霜殿那边多走动走动,看看她的药除了治伤的之外可还有别的药。”碧水懂事地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出去了。……日子一晃又是几天,宇文骜的案子还在审查之中,但一个惊天的消息却突然传來。司马锐死了!当时沈元熙正在让人修眉,尖利的刀子在她的眉梢划了一条口子,鲜血立刻涌了出來,顺着脸颊往下流。司马锐居然死了?那宇文骜……她再也坐不住了,坐车回到沈府去等消息,毕竟她的爹也是刑部侍郎,消息总要灵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