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地望着他,等待着他的答复,而皇帝脸上复杂的神情也慢慢收敛,最后恢复了镇定,他眼中的醉意消失了许多,眼神清亮地望着眼前绝美的人儿,她真的很像她啊,但听她刚才那番话,他却清晰地知道这不是她,因为皓阳从來就不会耐心地和他说这么多话,她只会拿冰冷的态度对待他,伤他的心。那一瞬间,他居然被她真诚的表情打动了,看着她年轻的脸庞,宇文歧宣的小腹竟然升起了一抹燥热,他竟然对她产生了欲、望?虽然他对着这突如其來的欲、望感到羞耻,但不得不说,他正在慢慢发现眼前这个小人儿的美好,她的纯真和善良是活生生的,比记忆深处那个美丽的她更能带给他震撼。宇文歧宣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來抚摸沈元熙美丽光滑的脸颊,眼中浮现起一抹疼惜,他深深地望着她,轻声道:“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么?你心里已经有深爱的人了,那个人是宇文骜对不对?”她微笑,坚定地点了点头。这一刻,宇文歧宣发觉自己异常地嫉妒宇文骜,那个不懂得珍惜的男人,而且他觉得宇文骜唯一做的让他感到欣赏的事情便是为了救眼前这个可爱的人儿而杀了那些欺负她的人。那些人确实该死,所以他才会下令让替司马锐诊治的御医刻意怠慢,让司马锐活活痛死,对于那些沒什么本事的纨绔子弟,他宇文歧宣从來都下得了手,但他也承认他的目的不单纯,司马锐不死,又怎么能激怒司马将军,不激怒他,又怎么有充分的理由让宇文骜待在天牢等候宗正司的判决呢?呵呵,说到底,他还是太过嫉妒宇文骜了,这么美好的小人儿,那个不懂珍惜的男人根本就不配拥有!“你愿意做朕的妃子吗?”在他还沒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说出了这句话。沈元熙吓得退后了两步,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心脏,满脸震惊地道:“皇、皇上,贱妾已嫁做人妇……”宇文歧宣一愣,看着她那小白兔一般受惊的表情,突然觉得很有趣,他升起了想要逗一逗她的兴趣,是以他故意一板脸,冷笑道:“别忘了朕是谁,朕想要一个人,有的是办法,你可听说过前朝一位明君爱上了自己的儿媳,不惜一切将其纳入后宫,疼充至极的故事吗?”他说的是真话,他想得到她,确实有的是办法,再说有前车之鉴,他将她变成自己的宠妃并不是不可以。“皇上!”沈元熙吓得脸都白了,在她的意识里,一女嫁二夫便是无耻,别说她深爱宇文骜,就算沒有他,她也不想入宫闱的。宇文歧宣收了笑,静静地注视了她一会儿,这才沉着脸道:“让你接受朕真的那么难吗?”她直视着他,认真地说:“这不是难不难的问題,而是道义问題,元熙虽是一介女子,但也知道礼义廉耻,怎会一女侍二夫?皇上有后宫佳丽三千,绝不会少了美人儿的,还请皇上切莫再开元熙的玩笑。”宇文歧宣微眯了眸子,眼角皱起了细细的纹路,更添几分沉稳威严之感。他想:是不是玩笑,你以后就会知道,总有一天,你会自愿投入朕的怀抱的!“罢了,时候不早了,朕差人送你回去。”他抬手揉了揉额角,脸上露出些疲惫,看來今晚确实是喝得多了些,头隐隐作痛,最为难受的还是小腹越积越多的欲、望,他真怕自己再和她待下去会做出些出阁的事情來。看着宇文歧宣踉跄着转身离开,沈元熙突然觉得有些心酸,看着他,就如看着自己的父亲一般,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出声道:“皇上,您身边沒有人陪伴,还是让元熙送您回殿去吧。”宇文歧宣身子一震,脚步微顿,沒有回头,他轻嗯了一声,算是应允。皇帝寝殿静心殿,沈元熙垂着头看着宫人忙进忙出,宇文歧宣疲惫地撑着头靠坐在软榻上,终于,他一挥手,皱着眉头不耐烦地道:“都给朕滚出去!”宫女太监们诚惶诚恐地退下了,只有沈元熙岿然不动,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她跪在了皇帝面前。宇文歧宣冷冷地哼了一声,用眼角睨了她一眼,“朕就知道你还有话要说,朕知道你的心思,容朕考虑一下。”沈元熙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浅声道:“元熙知道有舍才有得,为了表达元熙的诚心,有一礼物要敬献于皇上,收与不收便看皇上的态度,但这也是元熙最后一招救夫君的办法,若是夫君离去,元熙自然不敢苟活于世,所以这也当做最后一次为皇上尽一点心意吧。”说完,她深深一叩首。桌子砰地一声重响,宇文歧宣怒不可遏地指着她,一字一句地道:“你在用你的命威胁朕?”沈元熙眼睛晶亮,笑得有些颓败:“元熙要对皇上有价值才算得上威胁,现在毫无价值,怎谈得上威胁?”他隐忍着愤怒,沉默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好”字。……月亮消失在了乌云中,这个夜,更黑了。静心殿外的假山上,一个人隐沒在阴影里一直注视着大殿门口,他亲眼看到沈元熙和狗皇帝相携进了寝殿,他抑制着心中的怒火和强烈的不安在等待着,但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看到宫人全部退了出來,可是她,还在里面,和那个狗皇帝单独在里面。假山上的人有着非常平常的容貌,但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却深邃异常,他是宇文骜,费了很大的心思将刘雨晴带來的小厮装扮成了他关在天牢里,而他自己则易了容跟着刘雨晴出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听到了她唱得那首让人肝肠寸断的曲子,他再也呆不住了,冒着极大的风险逃了出來,只是想要看看她,看着她依旧安好。但是,她令他失望了,为了救他,她居然去向皇帝献身?她这是在看不起他么?他宇文骜还沒窝囊到要靠她出卖身体才能活命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