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雨晴指着霜清,恶狠狠地道:“反了,你也反了,好,我现在就辞退你,你和那个丫鬟一起滚出王府去!”霜清骄傲地一抬下巴,轻蔑地看着她:“你沒资格,我的主子只有一个,那便是我家夫人!夫人在哪儿我在哪儿!”刘雨晴怒极反笑,目光如刀子一般搜刮着抱在一团的主仆四人,心里是妒是怨说不清楚。她不明白,平时最会为人处事的是她刘雨晴,为何到头來都喜欢的却是这什么都不行的沈元熙,她到底好在哪儿?值得那么多人豁出命去对她?“來人啊!给我把她们拉开,继续执行家法!”说着,她一一看过为难的凝霜殿的仆人,威胁道:“还不快过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凝霜殿的仆人确实不忍心伤害那只有半条命的沈元熙,但是刘雨晴的命令也违抗不了,其间有几个刘雨晴早就买通的走狗赶紧上前去帮忙,而其他犹豫的众人见有人出头,也跟着去了。眼下情况逆转,眼看沈元熙主仆四人落入了下风,霜宁气得双目通红,盯着那些仆人咬牙切齿地道:“好啊!枉费平日里主子对你们百般宽容照料,到这个时候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她的吗?我霜宁真是看透了你们的真心!”感觉到了霜宁的颤抖,沈元熙艰难地抬起手握住她的手臂,让她宽心,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放在了她的手心,霜宁拿出一看,瞬间明白了什么,她眼中一亮,立刻举起手中的腰牌大声喊道:“皇上钦赐腰牌在此!见此如见皇上,你们谁敢伤害我家主子,将按照刑**处,别忘了,我家夫人是谁!她可是刑部沈大人的嫡女,就算沈大人奈何不了你们,宫里的洛夫人也不会放过你们的!”霜宁果然聪明,沈元熙并沒有教她怎么说,也沒有说明腰牌的來处,但她迅速地反应过來,这个牌子该是那日洛夫人前來探望时给的,她不敢确定是不是皇帝御赐的,但如今洛夫人正得宠,送以前的主子一个皇帝御赐的腰牌也不是不可以,现在重要的是解围,至于那腰牌的來历,已经不重要了。果然,听她这样一喊,院中的仆人胆小的都跪下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跪下,他们再不怕死,也不会想要和皇帝作对的。刘雨晴也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最终无奈地跪下,山呼万岁。该死!明明就差一点了,除去沈元熙的贴身丫鬟就是除去她的左膀右臂,让她在王府慢慢熬死也只是时间问題,可是如今她却搬出了皇帝赐的腰牌,破坏了她的计划,她怎能不气?那个洛夫人,看來果然是和她一路的,现在看來,情况似乎不妙啊……有了腰牌,沈元熙和几个丫鬟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们被送回内室敷药,霜清都还在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刘雨晴。“好了,霜清,你骂了也沒用,还看不出起來吗,刘侧妃这分明是想趁王爷不在将夫人和我们逼上绝路,今日只是拿寅时开刀而已,下一个就是你我,最后便是夫人,她,是容不下夫人的。”霜宁垂着眼睑替身元熙上药,脸上的哀愁浓得散不开。霜清愣了一下,脸上还带着些后怕,焦急地道:“这么说來,刚才如果沒有那块腰牌,寅时真的会被她打死?”“我才不怕,死就死,就算死了我变成厉鬼也要缠死她!”另一边正在上药疼得龇牙咧嘴的寅时也不忘插嘴,霜宁故意在她脸上的伤口按了一下,她疼得再也说不出话來。霜宁嗔怪:“还嘴硬,要是你今日能多忍忍,说不定她还找不到理由來找主子的麻烦呢,你这性子也真该改改了,不然总有一天会拖累主子的!”寅时闻言,有些愧疚地耷拉下眼皮,不说话。沈元熙微笑着看着这几个丫头,心里又酸又疼,她沙哑着嗓子道:“沒事的,是那碧水下手太毒,居然想毁掉寅时的容貌,说不定她一开始就想毁我的容貌呢,总有一天我要狠狠地教训她,为这些日子所受的苦,放心,我以后不会让你们再吃苦的。”这是她对她们的承诺,也是她会努力去实现的。因为话说得多了,她嗓子还是有些疼,躺在**静静地思考了片刻,她立即作出了一个决定。“姑娘们,收拾东西吧,我们离开!”她对宇文骜已经死心了,这个王府再无让她留恋的东西,如今刘雨晴容不下她,定会再找理由來迫害她们,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与其在这儿战战兢兢地过日子,还不如早点离开,另谋出路。几个丫鬟闻言,是又高兴又难过,离开王府当然是好,但是她们几个弱质女流,夫人身子本就弱,她们该去哪里呢?说动就动,霜宁霜清收拾东西,寅时也兴奋得不顾伤口的疼痛去帮忙,偌大的凝霜殿,属于沈元熙的东西却少得可怜,不过一个时辰便收拾妥当。属于谦王府的东西沈元熙一件也沒要,就连宇文骜以前送给她的她也不想要了,嫁妆锁在谦王府的库房里,想來刘雨晴也是不会给的,所以她就只让人收拾了贴身衣物首饰,打包起來也就两个大包袱而已。主仆四人相互搀扶着出了凝霜殿,看着这座恢弘的院子,她们心里百感交集,特别是沈元熙,在这里,她与宇文骜有着好的不好的回忆,都会随着一扇大门的关闭而尘封在这间屋子里,现在她的心还在隐隐作痛,但是她相信,久了,灰尘落满,她的心也会结痂愈合的。“走吧!”她率先转过身,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带着三个丫鬟走的决绝,不曾回头。王府的下人们看着四人相互搀扶着离开的模样,有些幸灾乐祸,而有些知道沈元熙人好的仆人则是暗暗摇头叹息。这便是真实的社会,他们仆人自己的命运都有做不了主,又有谁管得了主子们的事情?路过大门口时,正遇上了高苏二人携伴逛街回來,满目诡异地看着主仆四人离去,特别是高夫人,还不忘冷笑着问候:“哟~沈侧妃这是要回娘家小住呢,记得早点回來啊。”几个丫鬟齐齐赏了她一个白眼,沒人理睬她,昂首挺胸地走了。沈元熙一直高傲地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王府,等转过一条街时,她的肩膀立即垮了下來。原來即使他伤得她再深,离开住了一年的王府她还是会有不舍。一阵北风吹來,还夹杂着几片雪花,沈元熙裹紧了身上的轻裘,望着灰白的天际,心中叹息:原來冬天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