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缘——萧、桃2

“……颜儿，先吃点东西吧，路还远着呢。”见桃儿自听了自己说出“北上”那句话后就一直没再看过自己，只掀着帘子不停地向北望，萧翎心中涌起一阵阵的无奈和心酸。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尽力对桃儿展露出和顺的笑颜。“……我不喜欢吃那个。”听到萧翎的声音自自己的身后响起，桃儿并没有回头便直接说了一句“不喜欢吃”。其实哪里是不喜欢吃，她是一半没有胃口，一半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萧翎。而萧翎虽然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被桃儿如此决然的拒绝，心中还是难免刺痛。她甚至都不曾回头看一眼自己帮她准备的是什么，就拒绝了汊。原来萧翎手中所端的正是一盘蟹黄酥，当年桃儿是极爱它的口感的。桃儿还怀着羽儿的时候，萧翎曾一路追着桃儿和慕白北上，途中因为误会桃儿要吃蟹黄酥还和桃儿产生过严重的争执。“小顺子，到哪里了？”“回爷的话，已经到了通州地界了。咱们要是赶的快点，日落前兴许还能赶到随州。朕”“不必赶了。找地方投宿吧。”“是，爷。”“为什么？！”听萧翎突然对前面驾车的小顺子说不用赶路了，让小顺子找客栈投宿，桃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现虽然已经到了下午，但外面日头还高，他们再赶上个把时辰的路完全是不成问题的，萧翎怎么就突然不走了呢？“喂！你…你说话呀。为什么不走了？”桃儿见萧翎似乎无意回答自己的问题，而且竟然还安闲地靠着车厢眯起了眼睛来，桃儿顿时火气就大了。不过想到萧翎现在的确是没有义务送自己去京城，桃儿又不得不把姿态放低，将原本已经冲到心头的怒火给压了下去。“萧翎，萧翎，你…对不起，刚刚是我口气不好，这次你愿意送我北上，我本当好好谢谢你的。”因为萧翎始终都不理睬自己，再加上自己也明显感到了小顺子的车速再放缓，桃儿无奈地从和萧翎最远的车厢的一个角慢慢挪动到了萧翎所在的地方，轻轻地摇了摇萧翎的胳膊。“唉，颜儿，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恩。”感到自己的手臂正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摇动着，萧翎终是不忍心，睁开了眼睛。于是桃儿那半带着哀求半蒙着水雾的大眼睛一下子就撞进了萧翎的心里，让他险些克制不住自己就要揽桃儿入怀了。“……萧翎，你知道我是慕白的…”“难道你还要为他守寡吗？”知道桃儿要说什么，萧翎刚刚勇气的丝丝动容顷刻间又被一股怒火给冰封了。萧翎瞪着桃儿，眼中有桃儿难以承受的痛苦和失落。“……不，我没想那么多。只是现在…我心里很乱。萧翎，别再逼我了。”“守寡”？桃儿的灵魂来自现代，思想自然是不会如古人般陈腐，更何况桃儿对慕白有的更多的是依恋和愧疚，而非那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决绝。不过不可否认，这五年来慕白早已是桃儿身边最亲最亲的人，慕白懂她的一起，她的一喜一怒一嗔一痴都能时时牵动慕白所有的心绪，慕白的离去于桃儿而言无异于失去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此时的桃儿，哪里还有心情去顾念其他？“颜儿，我没有逼你，我只是想你给我一个机会。五年前，我们就那么生生的错过了，你可知道你走的那天我的心也仿若被你带走了一般。”萧翎看出了桃儿眼底的忧伤，亦看出了桃儿心中的痛，他知道自己五年前带给桃儿的那些伤口在桃儿那里其实从来就没有愈合过，桃儿只是将它们深埋了。可是埋的越深治愈便越难。“……萧翎，送我北上，你…已经答应我了。”桃儿无法面对萧翎此时灼灼的眼神，只好再度把头转向了车窗外，现在她惟愿自己能够早日抵达京城，她欠慕白一个仪式。“……从此处到京城还有一日的路，若是星夜兼程，你现在的身子一定是撑不下来的。而且近日来鲁地大旱，流民西逃，我们走夜路，也并不安全。所以我才让小顺子先找客栈投诉，明日天一亮我们就启程，日落前应该就能赶到京城了。”“……既是如此，那就听你的吧。”桃儿并不确切知道通州到京城还有多远，也不清楚鲁地大旱的事情，所以她原是以为萧翎是因不想让自己去看慕白所以才故意拖延，却没想到他竟是考虑的这些。既然萧翎把缘由都跟她说清楚了，她也只得依萧翎的计划了。“吁——，爷，咱们到了。奴才打听过了，这通州城里最大的客栈就是这家‘福安’客栈了。您看您和少奶奶今个是不是在这儿歇息？”小顺子把车停稳后，恭敬地立在马车的一边等待萧翎的吩咐。“嗯。就这里吧。让小荷过来伺候少奶奶，你去定两间上房吧。”“爷？两间上房吗？”“……嗯。两间。”听到小顺子跟自己确定上房要定几间，萧翎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下桃儿。虽然自己仍然是想晚上照顾桃儿，但是不同前些日子，这次桃儿已经醒来了，萧翎料定桃儿是不会允许自己再进她的房间了，所以萧翎才会让小顺子去定两间房。现在回头见到桃儿低垂着头不愿意看自己，萧翎便知道自己是才对了，她果然是不愿意让自己晚上再照顾她的。萧翎苦涩地笑了笑。“少奶奶，奴婢过来伺候您。”桃儿才刚被萧翎扶下了马车，小荷就赶快跟到了桃儿跟前。听到小荷叫自己“少奶奶”桃儿的眉头不动声色地皱了皱。她知道萧翎这边的奴才一直都是称呼自己少奶奶的，即便是当初萧翎和小顺子到慕王府的北厢祠堂里帮自己解围的时候，小顺子也是称呼自己少奶奶。可是小荷这丫头却是一直都叫自己“小王妃”的，如今连小荷都改了口，桃儿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桃儿也能理解小荷现在所处的境况，毕竟她们身边都是萧翎的人，所以桃儿也没说什么，仍旧由着小荷小心地扶着自己，她已经在马车上待了快一整天了，身子早就麻了。“哟，二位贵客，天字一号、二号房，三层南楼便是，小的领您二位上去？”小荷才刚扶着桃儿进了客栈，客栈里的小儿就堆着一张笑脸迎了出来，刚刚小顺子可是足足打赏了他十两银子，他自然是知道该怎么说话了。“颜儿，劳顿了一路了，先上去休息一下，让小荷帮你捶捶腿。晚些时候我带你去吃这边的小吃如何？”萧翎还记得桃儿是很喜欢各地的风味小吃的，当初她和慕白一路北上京城的时候，只要到了一处大点的城镇，慕白总是要花上半天的功夫来陪桃儿品尝美食。所以萧翎边陪着桃儿上楼，边开心地提着建议，当初他一直都是只能在远地里默默地跟着、护着桃儿，现在终于有机会能站在桃儿身边了，他心中充满了喜悦。“不必了。我没什么胃口，而且很累。待会儿让小荷随便帮我弄些吃的端进屋子里来就好了。”桃儿并不知道萧翎的想法，她只是不敢所以不愿面对萧翎，便冷冷地开口拒绝了。听到她这样毫不留情面的拒绝，萧翎那颗本刚刚燃起希望的心如同立刻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般凉透了。“少奶奶，您怎么能不去呢？咱们爷都已经安排…”“小顺子！哪儿来那么多话？！少奶奶累了，你快去安排他们把准备的东西送过来吧。让少奶奶用些好早点休息。”小顺子看到萧翎那还来不及收起的笑容被桃儿的一句话生生地冻在了脸上，一时忍不住便想将萧翎早就为桃儿安排好了客栈边一整条小吃街的事情说出来，不过小顺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萧翎给冷冷地喝止了。桃儿听出小顺子和萧翎的对话有些古怪，便回头看了他们主仆二人一眼，但只见小顺子委屈地低下了头，而萧翎则是迅速地压住了脸上的余怒重新含笑面向自己。桃儿心中虽有不解，但也没有深思，便由着小荷陪着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