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右肩有伤的原因.烨华出手再去抓夜翎珑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修长的手指刚好于她的衣袂相错.眼睁睁的看着夜翎珑直直的瘫躺在了地面之上.一瞬间.所有人几乎都傻了.跳舞的忘了扭腰.喝酒的忘了仰头.吃肉的人更是连嚼都忘了嚼.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投到了一只手还拿着酒壶.另一只手紧握杯子的花璇玑身上.如果所有人的目光是暗器的话.花璇玑想.自己此时想必已经能够拉下去当淘米的筛子了.“酒里有毒.”半晌.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事先点破了事情的真相.整个场地闻声完全乱成了蜂窝.而夜翎珑则是仰躺在地面之上.一张小脸白的几近透明.嘴唇也散出了淡淡的青紫色.沒有一个人敢把她起來.“我的女儿.”一声嘶声裂肺的吼声率先了人们的耳膜.只见那刚刚还高高在上与皇上把酒言欢的漠国皇上.此时好似丢了魂般的飞快的跑了來.带着几分粗茧的手反复在夜翎珑的小脸上磨蹭.一双碧色的眸子满是氤氲.“太医.快传太医.”到底是烨华先搞明白了状况.将花璇玑揽在怀里示意她不用担心.高声向人群中吼着.顿时几个拎着药箱的人影出现在了夜翎珑的身侧.“微臣到.”“漠皇.”烨华攥了攥花璇玑的手.“在这里不是什么说话的地.也不能让公主能好生休息.不如我们先让太医带公主回营帐.剩下的事我们回营帐在说好吗.”那样谦卑的态度是花璇玑一直不曾见过的.烨华的眸子垂的很低很低.密长的睫毛将他凉薄的眸子盖住.看不清喜怒.在他这声后所有人立刻安静了下來.坐在高高宝座上的皇上开了口:“所有无关人士先回去吧.各路士兵将营帐四周封起來.不要让任何人出入.所有人都给朕安生的呆在自己的营帐中.沒有朕的允许.谁都不准出來.”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皇上的声音有几分沉重:“烨华.花璇玑.你俩跟朕來一下.”“是.”异口同声的回应声在场地之中响起.人人居安自危.刚刚的议论之声也随着小了几分.突如而來的一切让花璇玑有点晃神.不过也大体看了个明白.说白一点就是.她躺着中枪了.再所有人都退下之后.花璇玑跟着烨华來到了皇帝的营帐之内.一个宫女站在营帐中央不断往火炉内添着黑色的竹炭.火苗燃起发出微弱的刺啦之声.皇上的面容一直很沉重.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看不清眸中的喜怒.那面漠皇的眼中则是一片焦急.时不时的向着内室探着头.大掌紧紧攥着.额头甚至出了丝丝汗滴.几近有冲向内室的举动.这面烨华攥着花璇玑的手从未放开过一刻.凉薄的眸子微微眯起.对面的火苗刚巧不巧的将他一张脸衬得忽明忽暗.握着花璇玑的手骨节泛白.始终想不明白究竟是谁会对花璇玑出手.刚刚白焰那一嗓其实很容易察觉是他捣的鬼.然而.却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包括下午花璇玑遇刺一事.好像所有的一切为的是疏远两国的距离.而并不是对自己下手.这.应该不像是白焰的所作所为.雪白皓齿不安的咬在唇瓣之上.烨华光洁的额头顿时溢满细密的汗珠.偶尔传來内室太医行走的声音.伴随着急切的呼吸.沒有人先开口.所有人全都摒吸凝气的等着太医的宣判.“皇上.漠皇.”大约是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吧.内室的太医终于掀开帘子走了出來.跪在了皇上的面前.“起來说.”漠皇急的就差向前一步将太医扶起了.碧色的眸子满是迫切.太医闻声赶紧站了起來.一字一句的道:“公主中的只是一般的草毒.不会有后顾之忧……只是……”太医的脸色微微发青.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什么.赶紧说啊.”漠皇早就沒了那副威严之气.俨然看出了他对公主的那份父女之情.“只是.这草药对成年男子无碍.对少女有着相克之意.轻则月事增多.重则.再不能生育.幸亏发现的早.公主此时并无大碍.”“哐当.”皇上握在手中的茶杯突然落了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特别结实的原因.那茶杯竟然沒有摔碎.就那样欣欣然的向着花璇玑滚了过來.所有人的目光再一瞬间凝在了花璇玑的身上.就连烨华看着花璇玑的眸中也满是惊异.不能生育.这一看就是妇人之间常用的招数.而夜翎珑又是马上加给烨华之人.此次随行的烨华的妻室也只有花璇玑一个.一切的一切.都完完全全告诉了众人.花璇玑就是那个下毒之人.“好你个毒妇.你个毒妇.”漠皇像是疯了一般突然冲到了花璇玑面前.猛然朝着花璇玑的脸蛋挥起大掌.却在下一秒让人伸手握住.“漠皇.一切只不过是你我的猜忌罢了.并不能证明就真真儿是我内室所为不是么.既然是下毒.那么下毒之人肯定会留下些痕迹的不是么.请王爷不要妄下评论.”“好.好.”漠国皇上重重的吐出两个好字.挥了挥手沉声道:“流波.进來.”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立即从帐外走了进來.抱拳道:“漠王何事.”“选一拨将士搜下这位夫人的营帐.你带人再去二皇子府邸找一圈.发现可疑的粉末都要给我带回來.听见了沒有.”“小的领命.”唤作流波的人抱拳退了下去.将几人留到了大帐之内.“带我去看公主.”漠王重重叹了口气.用一种恨不得将花璇玑杀死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后钻进了里面的房间.烨华攥了攥花璇玑的手.带着她坐到一侧的椅子上.示意她安心.习惯性的将她额前一抹碎发别在脑后.而皇上则是微微蹙眉.望着手中茶杯里的茶叶滞滞发呆.等待每每都是焦急的.也是漫长的.待到花璇玑手心完全溢满汗珠.天也蒙蒙亮的时候.那个换做流波的人带着一群人快步走了进來.此时公主已经睡去.漠皇便走了出來.一张本是慈祥的脸上除了疲惫就是阴霾.看到流波进來那双眸子才微微缓和了几分.沉声问道:“找到什么了么.”“回王爷.小的从王妃的妆台下发现了这个.”流波起身.修长的手掌缓缓张开.掌心内.赫然躺着一个明黄的纸包.“太医.”漠皇示意流波将纸包递给太医.“你看看是这个东西么.”太医听话的接过纸包.伸出手指抿了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微微蹙起.又放在嘴里尝了尝.眸子忽的一亮.点了点头朝着漠皇到:“是的.沒错就是这个.”轰.花璇玑只觉得好似一道响雷劈过.脑袋像是被一盆冷水淋头浇下.却又生出了一身冷汗.微微荡起的一丝疲惫也荡然无存.那个纸包她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是那时琬瑶在自己怀孕的时候交给自己的.明明是让别人看不出自己怀孕的此时.竟然.天.自己究竟是在多久之前就被算计了呢.身子突然无力的瘫软下來.花璇玑极力的告诉自己冷静冷静.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不是.这个纸包不是我的.”“那是谁的.”烨华伸手撑住花璇玑的腰.沉声问道.“是”话道嘴边.看着烨华那双凉薄此时却无比真切关心的眸子.花璇玑无论如何也张不开这个嘴.她想解释.可怎么解释.告诉烨华告诉他们琬瑶告诉自己这个是让烨华看不出孩子的药么.告诉完了.就算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烨华那面又怎么解释.皇上又会怎么想.想到这里.花璇玑突然缄默了.红唇微张.只得稳住语气不卑不亢的解释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真的沒有对夜翎珑公主下毒.”“你现在还想解释什么.看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沒想到竟然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漠皇眸底甚至涌出了汹涌的火苗.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伸手叫流波他们退了下去.猛然回头.话锋转向了一侧的皇上.“我们漠国好意与你们交好.沒想到大泱就是已此礼相待么.”漠皇本是慈祥的脸庞此时因为愤怒带了几分狰狞.沒有打到花璇玑脸上的大掌.此时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之上.随着彭的一声.红木的桌面竟然随着那一掌裂出了条条裂纹.可见力度之大.宽厚的胸膛上下起伏.宽大的肩膀不住抖动着.漠皇碧绿的眸子眯起似豹子一般危险的弧度.带着粗茧手指指向了花璇玑.漠皇所言一字一句全都掷地有声.“要么.将她教与我任凭处罚.再做些有诚意的事情.要么.兵戎相见.”--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