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景年气呼呼地跟了上去.刚奔到浴室门口.只听见咣当一声.门挟着一股劲风合上了.接着传來喀地一声.幸亏她及时收住了脚步.不然准要迎头撞在厚重的玻璃门上.她还不死心地试着去拉.门果然从里面扣死了.里面传來哗哗的水声.热蒸汽迅速弥漫开來.毛玻璃沾了水汽后透视性变强.室内的情景隐隐约可见.男人抬腿跨入浴池.长臂一捞.将女人拖入其中.大概沈依依也沒料到他会有这一手.吓得失声惊叫.那娇呼声在乔景年听來.更像是欲迎还拒的勾当.浑身的血液叫嚣着往一个方向冲.大脑却变成了一片空白.太阳穴突突的跳得厉害.她不顾一切地踢打着那道屏嶂.“江辰逸.你是个混蛋.流氓.你不要脸.恬不知耻的家伙.还有沈依依.你个烂货.你们给我出來.出來.”回答她的是身体拍击水面的声音.那是男人和女人在水中嘻戏发出的越來越大的动静.伴随着放肆的调笑声和惊叫声.天哪.她要崩溃了.双腿软软的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乔景年无力地拍打着玻璃.声音变得有气无力:“你们给我出來.”在她差不多准备放弃的时候.门突然哗啦一声滑开了.沈依依裹着那条薄毛巾被跑了出來.整个人冒着热气.头发**的还在往下不停地淌着水滴.脸上云蒸霞蔚一般.不断滚落的水滴点缀其上.甚是好看.乔景年怒发冲冠.一把捉住她.另一只手对准那张讨厌的俏脸高高地扬了起來.“你打一巴掌试试.”蓦然响起的森冷声音令她的手滞了一下.小女人趁机逃了开去.她气恼地冲过去.目标换成是他.握手成拳拼尽全力.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捉住了.反手一推.将她推倒在洗脸台上.“不就是一只鸡吗.至于当宝贝似地护着.”他居然为了那个小娼妇和她动手.乔景年气得嘴唇直打哆嗦.她一生气.便会口不择言.江辰逸从镜子中冷冷地注视着她.“所有人都可以嘲笑她.只有你沒这个资格.乔景年.别以为当年你在上海百乐门的事谁都不知道.”上海百乐门.“你……怎么知道的.”她的气焰一下子低了下去.目光躲躲闪闪地不敢看人.他迫近她的视线里.逼着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眼底的鄙夷:“十万元出卖**.也只有你这种女人做得出.我一直很奇怪.你跟我结婚前.是不是去做过膜了.”“你侮辱人.”乔景年浑身乱颤.指着他说不出话來.不错.她当年为了筹措出国费用.的确是在上海一家叫百乐门的夜店做过.她当时疯了一般只想尽快离开.甚至接受了妈妈桑出卖**的主意.不过她运气好.出台的时候.买主并沒有出现.钱却一分不少地打入她的卡里.“那个人.不会是你吧.”脑中灵光一现.乔景年的目光骤然变得热切起來.越想越觉得肯定是.这么多年來.她一直想找到这个人.当面说一声谢谢.江辰逸嘴巴一歪.“要真是本少出了那十万块.不把你大卸八块.老子就不姓江.”恶狠狠地甩下一句.他抜腿往外走.乔景年不死心.上前挡住去路:“是你.肯定是你.对不对.”“只有天字第一号笨蛋才干得出那样的事.你认为我是吗.”江辰逸一字一顿.墨眸深不可测.看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乔景年失望地收回视线.也是.依他的个性.还真说不准将她就地可办了.哪会让她安安稳稳地逃往国外.“疯够了.给我滚.”他用力甩开她的手.目光沒有一丝温度.与室内这一对狗男女调拨起來的高热感觉形成鲜明的对比.乔景年觉得热.额头和鼻尖甚至冒出了细汗.心却往下沉.一丝凉意油然而生.从他的目光里.她还捕捉到了恨意.男人头也不回地出了浴室.乔景年这才看清.江辰逸只在腰间围了一条白色浴巾.半裸的身体呈现出完美而性感的线条.曾经在无数个早晨.她躺在**.用迷恋的眼神欣赏过的身体.如今冷硬得.似乎每一块肌肉都表达着对她的拒绝.我错了.我不该自作主张.害了自己也害了你.求你原谅.看在我是为了你的份上.她几乎要冲口而出了.却强行咽了回去.她不知道.一旦他知道了真相.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最大的可能是去找靳司勒报仇.而结果是什么.她无法想像.“好.我走.你等着.”乔景年气冲冲地.一边走一边想.她要么接受他和其他女人的关系.现在是沈依依.也许还会有陈依依、王依依、李依依之流.要么阻止他这么堕落下去.可是怎么阻止.也许唯一也是最有效果的办法是釜底抽薪.这天.乔景年回到家里.看见李大伟从茶水间出來.双手用托盘端着两杯咖啡.心中不由一动.一般自己人來了.而且商谈要事的时候.才会劳驾到这个贴身保镖亲自端茶送水.她随口问了一句:“有客人.”“大嫂回來了.”虽然她最近像变了一个人似地.对他们这帮人热情多了.李大伟还是有些受宠若惊.侧身让她先走.“二哥來了.我给送上去.”靳司勒知道她不喜欢这帮人.所以特意嘱咐他们沒事不要上家里來.所以这段时间家里显得安静多了.今天不知哪阵风把二号人物给吹來了.肯定有情况.“对了.我有一份文件落车上了.你去帮我拿一下.这个给我.我给送过去.”乔景年从手袋里摸出车钥匙递过去.很自然地从他手里接过托盘.“在书房是吧.”“是.”李大伟看着她不紧不慢上楼去的背影.略一迟疑.这才转身去了.靳司勒的书房紧连着他在三楼的卧室.自从上次从他的电脑里发现那段尘封的事件后.她再也沒有进去过.实在是心有余悸.这个家里.三楼算是一个禁区.佣人们一來便会被告知.沒有允许不准到三楼去.因为人气不多.走廊显得有些阴森森的.联想起他的卧室令人压抑的格调.乔景年差点想打退堂鼓.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救江辰逸也为了救自己.她必须这么做.蹑手蹑脚地走向走廊尽头.隐约听见有人在交谈.乔景年贴到门边.大气不敢出.“怎么样.对他的表现你如何评判.”这是靳司勒的声音.只是不知口中的他是不是指江辰逸.说实话.他的声音略带着一些沙哑.是所谓的很有金属质感的那种.据说这样的声音最适合在女人的耳朵边情话.常常能轻易地掳获女人的芳心.“我知道老三他们对他服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对此人.不得不防.”老奸巨滑的家伙.乔景年暗暗地骂了一句.不过他要防她倒乐见其成.他们不信任江辰逸便不会放手让他参与行动.都是一些害人的勾当.不干也罢.“如果.我们加强对江辰逸的测试呢.也许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靳司勒似乎不想放弃对江辰逸的拉拢.这点别说他的这帮兄弟不理解.就连乔景年也大惑不解.他为什么要这么不遗余力地将江辰逸拉进组织.仅仅是为了获取毁掉一个曾经的敌人而带來的巨大成就感.直觉告诉她.事情并不这么简单.但到底是为什么.却又百思不得其解.“大哥.你不觉得对他太过仁慈了吗.想想他以前是怎么不遗余力地想要置我们于死地的.我是不会忘记的.要想证明他的忠心.除非让他的双手染上血.而且还是他过去战友的鲜血.否则我是不会轻易相信他的.”乔景年耳朵嗡地一声.整个人呆了.幸好她极力告诫自己.千万稳住.不要暴露了.等她终于稳住心神.发现可能刚才手抖得厉害.咖啡洒了一些出來.好在里面的人并沒有发现她的存在.“好了.这个事情以后再谈吧.说说今晚的行动.我还是亲自去一趟.”靳司勒转了话題.看來今晚有重大行动.乔景年神情一振.等了好久的机会终于來了.可是老二似乎不以为然.提出了异议.“还是不要吧.老三和老五熟得很.哪用得着你亲自出马.”讨厌的军师老二.我咒你出门被车撞.乔景年很不厚道地在心里诅咒起來.要知道.她最近不惜放下身段.跟他还有那个什么李大伟套近乎.就是想侦察他们的行动方案.然后.哼哼.她差点笑出声來.“不必多说了.今晚零点.五号位置.”还是靳司勒“懂”她的心意呀.乔景年一听心花怒放.而且这五号位置恰好她之前听他的电话的时候提及到.当时装作好奇地问了一下具体指哪个地方.靳司勒还跟他开玩笑.怎么突然对他的事关心起來.她还佯啐了他一口.故作生气地说不说算了.倒是他怕她真的生了气.还当真就告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