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末按照夫君临走前的吩咐,隔三差五就到夫人的寝帐里走走。舒榒駑襻一看见被府里的主子奴才宠上了天的寿哥,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心里流。她那娃儿若是好好的,此时怕是也快落地了。而眼下,她只能言不由衷地恭维一句,“姐姐好福气啊。。。。。。”“夫人——”守在帐外的老妈子忽然进门来报,“大元帅回来了!”“哦?人在何处?”“回夫人的话,此时已回了寝帐,换了衣裳,遣人找侧夫人过去哩。”“哦。”掩不住失望,侧目望向坐在摇篮边逗弄寿哥的女子,“去吧。别让他等急了。”暗暗咬牙,只想尽快将人扫地出门,一个人扑在榻上大哭一场。心中难免有些怨气——他是越来越不拿她当回事了!从前进进出出,总是先登她的门儿,可自打这女人进了帅府,他的心里就再也没别人了。。。。。。。大木末应声拜别,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兴冲冲地奔向大元帅的寝帐。一进门就殷勤地问这问那,并未注意到对方晦暗的脸色。“你有个姐姐么?”突然冒出一句,满面狐疑地打量着她。“呃。。。。。。”瞬间想起斜街口那个没手没脚的乞丐,怀疑对方在东丹打听到了什么。是的,一定是,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这么问她。迟疑了片刻,用力点了点头。“我记得,你是大諲撰的嫡长女。”微眯着双眼,但愿对方能给他个满意的解释。“我。。。。。。”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怀疑替嫁的事情被什么人拆穿了。“说!”神色冷峻,如天界的神祇,高不可攀。“我。。。。。。我。。。。。。”不,她不想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抹着眼泪坦白道,“我是顶替姐姐。。。。。。顶替姐姐被送进了军营。。。。。。。王姐性情柔弱,胆小怕事。一听说要被送进敌营,就哭得死去活来,隔日就生了一场大病。我实在不忍心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所以就同父王商议,由我代替她去陪你。只是想不到,父王会因此而怪罪姐姐,削去了她王族的身份,与人为奴。”自打替嫁的那一天起,她就开始改编这个故事。几经删改,但愿能使自己逃脱罪行。听起来仿佛契合情理,也符合两人的个性,他却始终觉得哪里有些问题,“为何不以你的身份入营?你也是郡主。”“大元帅忘了您当日对父王开出的条件,要渤海‘最尊贵的女子’,她是长女,按照礼法,自然比我尊贵。”手心攥出了冷汗,随时等候着被他拍案拆穿。“那晚。。。。。。真的是你么?”轻声叹息,自言自语。话一出口,立刻就后悔了。怎么能问出这样的话?太伤人了!说不清自己为什么那么希望,人已经死了,他居然还在做类似的妄想。没来由的怀疑,他总是希望一切的美好都发生在一个人身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泪水再次模糊了眼眶。他凭什么怀疑她?起身将她揽进怀里,满怀歉意地抚着她的脊背,“好了落儿,只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最近,我总是回忆起五年前那个一身红裙的小女娃,她牵着我的手,亲切地喊我‘哥哥’。没什么,这不关你的事,是我太紧张了。。。。。。”信手抚弄着她胸前的金环,拇指轻轻摩挲着金环背面仰天长啸的苍狼,“落儿,这段时间委屈你了,往后,我会好好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