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地窖里微若萤虫的灯光,大木落再一次萌生了自杀的念头。舒榒駑襻忽然觉得自己此时还不如一条拴在柴房里的狗,被钉在墙壁上的铁链栓着,蜷缩在狭小的一隅,食物、便溺混在一起,周身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恶臭。如果她不是带着身孕,很可能已经一头撞死了。能挨到现在,为的只是一个承诺:她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亲手将他抚育成人。地窖里不知昏晓,算不清究竟过了多少日子,只知道那个疯疯癫癫的男人自那扇石门出入了二十几次。每次间隔的时间都很长,直到她饿极了,吃完了那些故意丢在地上的食物。眼泪早就流干了,她真的想要屈服了。如果他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去消磨她的意志,她很肯定的说,他做到了。。。。。。石门再次开启,点亮了琉璃盏。再不见他往日容光焕发的样子,也可能,这个男人在她眼中已经彻底的妖魔化了。“末儿。。。。。。”那缕邪魅的嗓音再次响起,温柔得令她毛骨悚然,“孤王睡不着,在想你当日的那盘棋。”扬手抚摩着她的头顶,就像抚弄着摇尾乞怜的爱犬,“弱国与强国对战,若步步争地,必不堪损耗,唯有占据高远之势,步步削弱强敌,才有获胜之机。好!这正是孤王苦心寻求的治国良策。孤王没有百万铁骑,却有沃野良田和开明教化的子民,此时应鼓励农耕,充实国库,扩充军备。蓄积实力,只待来日方长。”饿的没有力气,微微睁开眼睛,强打起精神回应道,“不错,您早该这么想。与其纠结于失去的皇位,不如忍辱自强。”忽然觉得,这也是她的出路。固执地顽抗,结果只有死亡。。。。。。“你是有意在提点本王么?”忽然转回身,眼中神采熠熠。“不,不是。只是下棋时无意间悟出的一番道理。”“孤王希望你是有意的。”眼中的光彩如划过夜空的流星般,骤然黯淡了下来。“你干嘛不杀了我呢?这样,您就再也不会失望了。”幽幽一声叹息,懒得再说下去了。脸色霎时沉了下来,缓缓走向她,捧起脏兮兮的小脸,“不要妄图激怒孤王,孤王不会杀你。”双手滑下脸颊,无力地圈住她的脖子,“你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孤王为什么要把你囚禁在这里?孤王不想杀你,只是要把你据为己有!”虎口间忽然加大了力道,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痛苦的表情,“孤王爱你。。。。。。孤王爱你。。。。。。孤王把一颗心都给了你,你为什么要背叛孤王?”“不——”挣扎着吐出微弱的气息,眼看就要断气了,“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我只是你发泄失望的器具。你心里爱的是高姑娘,凭什么叫我为你守贞?”“不,孤王不爱她!”狠狠地推开她,身体反弹后仰,虚弱地跌坐在地上,“孤王只是觉得她像个邻家妹妹,乖巧可人。她天真烂漫,以至于孤王连一丝邪念都没有。”像一只搁浅在岸边的鱼,大口大口地吸着气,痛苦地吐着舌头,轻抚着铁枷上缘的皮肤上暗红的指印,“咳咳!你把她捧上了天堂,却一厢情愿地把我丢进了地狱。我所得到的都是你的邪念,却眼睁睁地看着你把美好都给了她。对不起,我不可能爱上一抹彻彻底底的邪念。伎女也是人,下贱的身份使得我更加渴望被人爱护。而您,对我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