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木落终于还是挣脱了男人的纠缠,蹚着细碎的冰凌先一步登上了岸边。夜风凄冷,双手拢着湿透了的棉袍,牙齿咯咯地打着冷颤。“生朕的气了?”微扬下颌,傲慢地打量着她。心里微微有些不悦,除了皇后,少有女人敢给他脸色。“没,没有。”视线左闪右躲,分明口是心非。“呵,嘴巴撅得能栓头驴!不愿朕碰你了?”“嗯。”抿嘴点了点头。“因为‘人皇王’?”摇头不语。“那是因为什么?”挑眉逼视着她的眼睛。“不为什么。。。。。。”对于一个被争斗困缚的家伙来说,征服是苦,亦是大乐。他没有天人的耐性与福德,心中所慾一旦成了囊中之物,就会迅速转向新的目标。“说!朕没耐性了。”“冷,不想不行么?”淡淡白了他一眼。“陪朕野一把。。。。。。暖和暖和。”抚弄着发丝上凝固的冰凌,捻在指间,一绺一绺,很快就化成了水。“硬。”妖里妖气地眨巴着眼睛。“什么?”故意将话题引入歧途,“朕还是头一次知道,还有女人嫌弃这个。。。。。。。”“讨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哆里哆嗦,粉拳软软地砸在他胸口,“胡扯什么?我说的是地。大火刚烧过,又黑又硬。”“人脏了沐浴,衣服脏了朕送你。再说,大火刚过,地上暖和。”“地面坑洼不平,草节参差不齐,背痛。”“朕不怕痛。”扬手揽她入怀,笑得一脸邪气。“那是,反正不是你痛。。。。。。”小声嘟囔,半真半假地嘟起小嘴。“朕不介意在下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微嘟着嘴唇,学着她的口气。“呃,你都想起来了么?东丹那夜在郊外,硬是不肯放我回去。。。。。。”“海东圣女?”巫咒的力量越来越弱,隐蔽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嘿嘿,如此说来,还没有全傻。”圈着他的腰身,紧紧地贴着急速起伏的胸口,“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怎么会?萧卓贞,朕一直记得你。”绣着发间一丝清甜的气味,贴在耳边轻问,“怎么办?衣服都湿了;大火烧掉了所有可以烧的东西,点火取暖也不可能。跟朕一起冻死,你该觉得荣幸才是。”抬眼打量了他半晌,阴阳怪气地抱怨道,“我很好奇,什么样的原因能使人傲慢至此?陪你死都被视作一种荣幸。”耶律尧骨坏坏扬眉,“呵呵呵,朕是皇帝。”小人物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就是不敢承认自己的卑微。一条小命轻贱的如草芥一般,若承认自己卑微,生命顿时就丧失了意义,该怎么活下去?然而,又恰恰是这份造作的清高,使得他们常常高估自己,习惯性地安慰自己,压抑自己,粉饰太平。。。。。女人喟然轻叹,郁闷地撇了撇嘴角,“好吧,无可辩驳的理由。是我自身的轻慢心遮障了一个事实。伟大的皇帝陛下,您的确有傲慢的资本。。。。。。”忽然有种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感觉,正所谓‘见山又是山,见水又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