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大木落一身决绝,转身离开了大帐,耳边复又响起“情种”执意求死的痴语。耶律尧骨怒火中烧,拳头握得咯咯作响,逼视着耶律图欲,咬牙切齿地低吼道,“你是存心叫朕不痛快?朕不会放过你,女人的眼泪救不了你!朕一定会杀了你,但不是现在,”昂首转向门外,扬声大喝,“来人呐——押下去,听候太后的旨意!”“遵旨!”两名护龙使应声入帐,将人犯带了下去。耶律尧骨一手压着额角,整个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宝座上。一手撑着前额,努力压抑着怨恨的情绪,耳边忽然响起女人的嗓音,“奴婢耶律习宁,叩见陛下。”眉心微微舒展的沟壑再次锁紧,长长吸了口气,抬眼望向对方,“朕未曾宣召,大姑姑擅自入帐,可有什么要紧的事?”“陛下与太后针锋相对,习宁前思后想,还是决定来界山劝谏陛下以大局为重,伺机给太后个台阶下。”抬眼打量了她半晌,沉声笑道,“呵呵,朕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太后,什么台阶,朕不过是微服来界山视察营务,借故出京散散心。终日圈在龙眉宫里,活活要把人憋死了!”心里明白,断然不能承认母子成敌。朝堂之上羽翼未丰,决裂,还为时尚早。。。。。。习宁亦是明白人,听对方这么一说,连忙附和道,“如此说来,都是外面的风言风语闹出了误会。奴婢明日便与大元帅赶回上京跟太后说明此事。”大手一摆,“不,就请大姑姑一人代劳吧。李胡嘛,暂且留在界山,东丹的善后事宜,他还得替朕效力。”“陛下还在为东丹王的事儿烦心?”轻松转移了话题。“毕竟,他是朕的亲兄长。此事尚需太后她老人家拿主意。”双目低垂,深眸里依稀露出一缕狡黠的光芒。“难得陛下有这份孝心。”习宁淡淡一笑,“奴婢擅自命人备下了酒宴,邀诸位将军作陪,指望陛下能消消气。”思量了半晌,起身点了点头,“好吧,朕正想痛痛快快地喝一杯!”跟在对方身后出了大帐,行至门口压低嗓音对护龙使叮嘱道,“今夜,朕要一醉方休,就不回寝帐就寝了。把人看好了,出了事,仔细着你们的脑袋!”下意识地回眸望向寝帐的方向,紧敛眉心阔步奔赴筵席。大木落告别了术律珲,径自回到了御用寝帐。铺纸磨墨,仔仔细细地写下了“留梦阁”在蓟州的新地址。看了看门外的天色,以为时候尚早,又加之心急之下触怒了龙颜,心里始终惴惴不安,于是决定亲自到大将军宿帐把字条交予对方。来到才知,术律珲刚刚被皇帝老子叫去喝酒了。返回御帐的途中,碰巧撞见李胡麾下的数名精甲卫士在马厩边鬼鬼祟祟地交头接耳。不久,其中的二人便换了行营卫士的轻甲,朝着刑帐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心里不由升起一缕不祥的预感,此二人许是奉命要对人皇王下手!他们到底是行营的侍卫,还是李胡的犬马?究竟是李胡的私下授意,还是奉了皇帝的密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