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彩凤双臂环抱着王子的脖子,如豆蔻年华的少女一般悠然晃动着小巧的莲足,抬眼望向哭得像泪人似的大木落,嬉笑着劝慰道,“一个凡间的人儿总想着天上的事儿,你说她能不痛苦么?你彩凤姐的心里面从来就没有天国,所以也没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不好。黑了,亮了,有什么关系呢?天黑了人就不活了么?我倒觉得黑了挺好,天黑的时候我们这些见不得人的行当才有生意做。什么居家啊,从良啊,你呀,就是太想做个好人了!”“想做个好人有错么?”她居然开始怀疑,这个简单的动机是不是真的错了。“没错啊!你看看我,你彩凤姐不就是个好人的样板儿么?”大言不惭,自以为光明磊落,怎么想就怎么说,“好人就是我这样的!我原本就是个好人,还用得着成天想着怎么做个好人么?”“呃。。。。。。”“说句大不敬的话,我一想起你跟那个‘动手动脚’之间的事就笑得肚子疼!你说,他自己是一杀人如麻的‘屠夫’,还总想着劝你从良,生怕你呆在窑子里学坏了一样;你呢,本来是个风尘女子,明知道他是抽筋拔舌的‘活阎王’,还总怪他没有菩萨心肠。我就纳闷了,你们俩都是好人么?怎么那么想把对方度化成好人呢?你要不是个没羞没臊的贱货,能让他沾你的边儿么?他要是个德高望重的‘活菩萨’,能要你这样的女人么?”眉飞色舞,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呵呵呵,别说是伎女,‘真圣人’连正经女人的手都不摸。只要背过人干那事儿的,就甭把自己往好人堆儿里拾掇。什么道行啊,德行啊,不过是众人面前胡诌几句,给自己脸上刷刷金粉罢了。”“说的好!”耶律阮点头称赞,狠狠在美人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本王子最受不了女人像母妃一样事无巨细,絮絮叨叨的,每天不挑点毛病,她连饭都吃不好。王子妃比她老人家有过之而无不及,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真的不可救药了!”大木落满眼讥诮,凄然笑道,“呵,所以你就宁可跟一个比你年长十几岁的老娼妇鬼混。。。。。。”没有丝毫的贬低之义,当然也谈不上赞许。迷茫了——对与错忽然失去了意义。“至少在她眼里我是个正常人。而在大多数女人的眼里,我这脑袋有病。”摘下裘皮帽,随手在下巴上揉了一把,“本王子的口味异于常人,我猜此时你也是这么想的。”“不,我没这么想。我只是在想,如果你父汗还健在,他会怎么看这件事情?”他会劈头盖脸的责骂这个不长进的儿子吗?斥其为“家门不幸”?耶律阮沉沉一声叹息,“唉,父汗在世时也干了许多‘荒唐事’。在母妃看来可能荒唐至极。而父汗自己却未必这么想。他背井离乡逃到洛阳,还不忘嘱咐我替他寻找那个已经属于他兄弟的女子,正常人怎么会做这么荒唐的事?也可以认为父汗的口味异于常人,这跟我没什么两样。”“呵,”大木落突然破泣为笑,望了他片刻,扬手拭去颊边的泪水,“你父汗或许会替你高兴,在名誉、脸面这些事情上,你比他看得开。他一生都在为此而纠结,险些将自己逼疯。”“或许因为我没有顶峰造极的野心吧。我瞒着母妃前往上京投靠了叔父皇,这辈子既无缘东丹汗位,更不可能成为契丹的皇上。所以,我没有父汗那么多的顾虑,只愿把酒放歌,醉死在温柔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