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爱朕么?”男人炽热的大掌轻轻抚过微凉的脸蛋,痴痴地注视着女人湿红的眼睛。耶律尧骨当然不知道,一句温柔的探问再度残杀着血肉模糊的灵魂,若是从前,她多半会伤心欲死。大木落强忍着冲出泪腺的酸楚,始终垂着眼,没有回应。男人淡漠地摇了摇头,突然撒手,倒回了榻上,“可惜朕看得破,却放不下。每一件事都不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一切自有天数,究竟要靠缘分。‘放下’也一样,缘分尽了,慢慢地自然就淡忘了。有时候,朕希望从未开始,从没有去过渤海,也从没有遇见过她。那样的话,也许朕就不会发誓报仇雪耻,渤海也不至亡国。或许,这就是上天给予朕的惩罚吧——洗去了当日的耻辱,却又因此而背上了新的痛苦。苍天啊,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朕呐?”女人无从作答,径自跪向炭盆,揽袖执起火钳轻轻翻动着眼看就要熄灭的炭火。在雪白的炭灰中间开了一方圆坑,自腰间的荷包里掏出几片“白梅”压入炭灰,覆上一枚轻薄的玉片,又在周围开了气孔。须臾,一股沁人的奇香钻入口鼻,在略显沉闷的殿阁里飘荡,弥漫。。。。。。“那是什么?”耶律尧骨吭吭咳了几声,霎时觉得神清气爽,侧目打量着系好荷包的女人,大咧咧地伸手讨要,“叫朕看看。”荷包上绣着一支初绽的木末,下意识地轻叹一声,随手解开银色的丝带,仔细端详着里面雪片似的玩意儿,淡淡一笑,“龙脑?”女人用力点了点头。抬眼之间,正碰上他惬意而慵懒的目光。耶律尧骨恍然有一丝错觉,以为跪在眼前的不是那“哑巴”,而是那逃亡高丽的“负心女子”。直勾勾地望了许久,微微提起唇角,将手里的荷包贴在唇边邪魅地誘惑道,“朕很久以前就听你的王姐说,你们俩是一个师傅**出来的,她会的你都会。比如弹奏《幽兰》,比如熏香,烹茶。唯独这**,你不如她。如果你肯放肆地陪朕撒撒欢,朕说不定会迷上你呢?”大木落心思混乱,忽然有些进退两难。他是在挑侸她么?她是该自揭身份,还是将错就错?可笑她才跟着“高丽奸夫”逃离契丹,他就将注意力转向了大木末,他之前大概一直这样朝秦暮楚。难怪王妹会嫉恨她,把她当做了阻碍幸福的绊脚石。。。。。。男人玩味哼笑,将手里的荷包递还给她,她伸手去接却扑了个空,对方攥着荷包故意在她眼前晃了晃,阴谋得逞的表情仿佛是在故意挑衅,遂即发出一串兴奋的坏笑,“呵呵呵,朕时而头疼欲裂,这‘梅花脑’醒脑通窍,正对朕的病症,你就做个人情把它留给朕吧?”自枕下摸出那枚已习惯了带在身边的金簪,信手插入蓬松的雾鬟。簪子重新修补过,东珠依旧,摔碎的两朵碧玉簪花,大的换了赤玉,小的换了白玉,看起来愈发娇艳。欣然坐起,仔细端详了她半晌,温柔笑道,“朕不会白拿你的东西,这个送你。喜欢么?就像专门为你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