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在浴缸里躺着睡着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引发了一场严重的感冒,症状就是四肢无力,头重脚轻,全身忽冷忽热,喷嚏鼻涕一大把的,说有多寒碜就有多寒碜,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唐寻烟是被段毅给摇醒的,本来她的头就有些胀痛,这一摇晃她就更加晕乎了,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这回段毅总算是良心发现了,唐寻烟才刚睁开微红的眼睛,还没有说一个字,他就直接抱起她往医院里送。从卧室到车库这一段路程,他是抱着她的,是那种标准的公主抱。唐寻烟趴在后车座上,全身裹着厚厚的被子,一会儿叫冷一会儿喊热的,很没有形象地梦呓着。从视镜里段毅看到唐寻烟那副狼狈的样子,压低着声音问:“好好的怎么病成这个样子了?”这语气绝对不是关心的语气,而是责怪的语气。“水……水冷了。”“冷了?”“睡……睡着了。”要是唐寻烟的意识还比较清楚的话,唐寻烟是绝对不会顺着段毅的话回答的,她绝对会保持沉默或者随便撒一个谎。要怪就怪这要命的感冒。所以当段毅听到唐寻烟说‘睡着了’的时候,他随口问:“大冬天的也能睡着?”唐寻烟很老实、很没有城府地回答:“我不要出去,不要跟你睡。”段毅的眸子瞬间冰冷了下来,这冷气足够让一汪池水冷冻结冰了。脸部的曲线棱角分明,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紧紧地握着,青筋微显。本来奔驰在公路上的豪华宾利突然间猛然停住了,唐寻烟一不小心直接从位置上跌落下来。因为她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再加上她神志不清,她没有丝毫的察觉,反而是段毅的脸色铁青,像是要阴出水一样来。“冷死你算了!”几个字硬生生地从他的牙缝里挤出来。尽管这位债主气得脸色发青了,不过人家唐寻烟还是很没有头脑地在喊着难受,气得段毅想把她拉出去直接扔在马路旁不管的冲动。最后段毅还是没有把她扔在马路旁,他是铁青着脸把她送到医院去的。只是他的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他对医生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她快死了,看下还能不能救活。”医生是急得快死了,可当医生给她检查了一遍后,医生虚惊了一场,不就是个感冒么,虽然感冒很严重,但也不至于死这么严重吧。当医生想问段毅她有没有什么疾病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等唐寻烟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最开始她也很好奇自己怎么进医院了,可当仔细一回忆后,她才知道是段毅送她来医院的。唐寻烟住院有好几天了,段毅都没有出现。病房里除了护士进来就没有其他人了。第四天终于出现不同的人了,推门进来的那个人是催唐寻烟交住院费的。唐寻烟彻底傻愣了,她身上没有一分钱!过了好久,唐寻烟才决定她还是现在就出院比较好,可是住院的那笔钱她还是交不出。在僵持下,唐寻烟的救星出现了。这个人不是段毅,而是段毅的助手,小马。唐寻烟没有见过小马,不过小马见过唐寻烟。他很职业化地解释说:“我是段总的助手,他让我接唐小姐回去。”唐寻烟脸上突然像是有把火在烧一样,原来还是有人知道她跟段毅那见不得人的关系的……也许,知道的不止小马一个人吧。“我可以回苏州么,我妈在等我回去。”唐芙已经越来越怀疑她了,就连她住院的事唐芙都询问了个彻底。“唐小姐,请不要让我为难,其实……”小马突然顿住了,似乎在犹豫后面的话该不该说,过了一会儿,在唐寻烟疑惑地看着他的眼神下,他还是补充完了:“其实段总人挺好的。”唐寻烟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哪个下属敢公开地说上司人品不行?除非他不想混了!唐寻烟又回到铂名公寓了,她一进门就看见段毅在扣西装最上面的那粒扣子,然后随意地整理下西服,尽管他的衣服不见一丝凌乱。段毅是块衣架子的料,那身衣服穿在他身上,不是衣服衬托人,而是他衬托了衣服。他颀长的身躯背着光线,让唐寻烟有点恍惚的感觉。段毅似乎发现了唐寻烟,他转过身,淡淡地说:“去上面收拾下随身用品,快点,等下去趟上海。”唐寻烟站在那里没有动,她不知道他去上海有什么事,她只知道他去上海关她什么事?她不要去。段毅见唐寻烟没有动作,他扬了扬眉,走到茶几边端起那杯已经泡好的茶说:“去趟上海,然后直接回苏州。”唐寻烟一愣一愣的,等领会到段毅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她的眼睛立马放出光彩了。然后她立马跑到楼上去收拾了。只不过她很快又下来了,两手空空的。段毅扬着眉询问她,唐寻烟有些后怕地回答:“我是上去拿手机。”事实上就是这样,她很少来这里,真的没有什么东西留在这里的,所以她不用收拾行李。段毅看了一眼唐寻烟,没有流露出明显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那就去上海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