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大半天,当韶兰倾回到潘府时,已日落西山,夕阳无限。“哎呀,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大家都在等着你开饭呢。”面前,新任管家徐容迎了上来,在看到韶兰倾时顿间眉开眼笑,毕恭毕敬。这人呐,终究是懂得知恩图报的!他徐容到底是韶兰倾一手选拔扶植的,所以如今做事,自然是结草衔环,感恩戴德!“哦,有些事给耽搁了,大家开动吧。”点头步入大厅,走到桌旁坐下,韶兰倾示意,宣布晚膳开始。在这潘府内,一直有这样一条规定:但凡开膳时,必定是要等得当家人到场。除非那日当家人提前吩咐不归,如若不然,其他人者必定是要等够一定的时辰才可动筷。“这么晚回来,也不知道提前通知一声!”忿忿的拿起筷子,满心满脸的表达自己的不悦!想来许是这时间等的久了,潘筝看着此时满桌子已凉的饭菜,不住的沉着脸,口中抱怨!“吃你的饭,哪来那么多废话?”一旁,二姨娘王氏见自己女儿如此,为顾及潘以楼的心情,所以不由的出声,冷颜呵斥!这几日因大权被夺,潘以楼一时间闷闷不乐,情绪也调整不过来。所以此时王氏不想触及他的伤口,以免使他不悦。心有担忧,但却是徒然,即话已出口,又怎可就此抹平?只见沉默中间,果不其然,潘以楼沉下脸来深皱起眉头,神情很是排斥。“筝姐,别说了,虽是多等了一会,但这样不也正是给了我们大家一个多陪陪爹爹的机会吗?”潘箜的话,说的暗机,曲意承迎,目的在于暗中讨好。闻言,潘以楼果然心情稍畅,眉头微微的也松开了点。“箜儿,你娘的伤势如何了?叫她好好休息,等好了些后,我再去亲自看她。”夹着菜,送到庶三女潘箜的碗里,潘以楼此时,口气颇为和顺。毕竟是因为犯错才受的罚,虽然在场者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皆心知肚明,但当着韶兰倾的面,潘以楼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做着样子,一来既不至于冲撞了韶兰倾,二来也可变相的安抚潘箜以及她娘亲程氏的心。三妻四妾,古来争风吃醋!在场,看到潘以楼如此对挨了打的四姨娘上心,三姨娘黄氏有些不干了,故意鼓着腮帮子,神情不屑的说道:“老爷偏心!佩芬她犯了错你还要去看她。而我们这些没犯错的,却是想见你一面都难!”这些日子,因着韶兰倾的事潘以楼心有烦闷,平时要不就宿在书房,要不就陪着那个有孕在身五姨娘,对她们几个是不理不睬,平时也不怎么去体贴看望。一碗水端不平,便自然会有异议。见此,一旁的庶二女潘笛听着母亲的话,对此深表赞同,不由的放下碗筷附和道:“是啊,爹,你都好久没来看娘了,不要今天晚上来吧?我让她给你做你喜欢吃的桂花糕。”“桂花糕有什么好吃的?还是玫瑰糕好些。爹,要不你晚上到娘房中来吧,我让她给你准备?”同样开口,力争邀请,为了自己娘亲的幸福,庶长女潘筝也加入了此行列。“爹爹的话,箜儿会带给娘亲的,相信娘亲听了之后,一定会很开心,伤也会随之很快好起来。”一见此情景,庶三女潘箜虽没有明争,但话语里却时不时的提起她娘亲程氏,争夺之心众人皆知,意图也极其显而易见!皆是虎狼之心,目的明确!为争一个头衔地位,竟是如此较劲,毫无不退让?玩味中,韶兰倾觉得好笑,故意瞟着眼不发一言,静静等待,等待下文。心里,已经够烦的了,还要这样被人抢来抢去!只见烦闷中,潘以楼对上面前那一个个渴望的眼神,似乎间想要将他生吞活剥,直觉的感到心里一阵憋闹,不由的脸色也随之变的很差!“来,金儿,多吃点。你就快生养了,这时候要好好补补。”夹筷为五姨娘布菜,神情体贴而又温柔,此时潘以楼开口,目的是想在五姨娘梁氏这里找到一些慰藉。五姨娘梁氏,平时为人胆小怯懦,从不争不抢,只一味退缩,没有其他姨娘的那种谄媚嘴脸,也没有她们的那般勾心斗角,整个人安安静静的,仿佛看之叫人心情舒畅。“谢老爷。”说话中将头压的低低的,程氏声如细纹。见此,潘以楼一笑,复又给她布了一次菜,“多吃点。这次我们潘家的后,可全都寄在你一人身上了,你一定要争气,要一举得男!”潘以楼无子,一直求而不得。这在封建的男权社会中,是一件极大的羞事。所以这一次,他特别重视,就想能一朝遂了他的心愿,为潘家耀祖光宗!涩涩一笑,没有出话,无声中,五姨娘只低着头,默默吃饭。见此,潘以楼舒心,脸上带着一种平常不易见的安静。然后见此,周旁的诸位姨娘庶女们可就不乐了,虽一个个的面上没说什么,但从桌下那紧握着自己大腿的手来看,她们心中,相当愤怒!韶兰倾挑眉,颇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幕,心动之下,她灵光一闪,似乎的,一个想法在脑中悄然形成。“是啊,爹爹说的没错,五姨娘你肩负重任,是得要多吃一点。来,尝尝这个。”示好般的为其夹了一块菜,微笑中目光环视众人,韶兰倾此时花容洋溢,眼角微的一挑的放下筷子,笑笑道:“常听老人家们言,这肚圆生女,肚尖生男。虽然五姨娘现在离生产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但隐隐中肚尖之势明显,相信他日定能不负众望,为我们府中一举添男。”说话完故意停顿了一下,特别留意眼前的各种羡慕憎恨!至此,韶兰倾心中微微冷笑,不动声色的继续观察。“谢谢兰倾吉言。是男是女我也说不准,但希望不负众望吧……”听到韶兰倾的夸赞,五姨娘难得的将脸抬起,微微一笑的回道。只是对视中她并不多话,而是双手不住的在她自己的腹上抚摸,轻轻的,不断来回。看的出来,她很爱这个孩子,所以才会有那般母性幸福的一面。但是奇怪的是,为什么别人再怎么说她,她都一副小心翼翼的谨慎模样,而换成了自己,她就好似没有防备,全然对待呢?这,是个问题。话题抛出,桌前众人反应不一,多半的是出于嫉妒与愤恨,好似正有毒蛇啃噬着她们的心一般,让她们如芒在背,如坐针毡。气氛,有一些诡异,恍恍的也显的无措。然这时候,韶兰倾眸光一闪,下一刻的慢慢沉下,表情坚定,心中暗暗而道:这……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