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晓这些年来,我娘亲和爹爹过着怎样的日子吗?夫人常常怒骂责打娘亲,老爷百般为难爹爹,府里面最苦最累的活儿,全是娘亲和爹爹做,而我……是人人皆知的孽种,老爷怕夫人,不认我这个女儿,可夫人什么都知道……我在府里连个最下等的奴才都不如,连那些个小厮也敢对我动手动脚,你可知我为何要费尽心思说服老爷送我入宫?”张穗儿说到此,眼中满是无尽的恨意:“是夫人……夫人要将我卖去给人做妾,你说说,他们这般丧尽天良,我难道不该报复他们,不该报复金家吗?我当够了奴才,我不想入宫以后还一辈子是个任人宰割的奴才,我有错吗?”嘉妃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混乱,随即有些狼狈的抓住呆呆立于一旁的婉清,颤声道:“明日一早出宫,把这事弄清楚!”“晚了,皇上已下旨赐死,你也无力回天了!”张穗儿冷笑出声。【文字首发】嘉妃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随即喝道:“不想死从现在起就给本宫闭嘴!”张穗儿看着她,半响底下了头。“即便你恨金家,你恨所有人,却也不该堵上你自个的性命,这样更不值得,本宫会尽力救你的!”嘉妃深吸一口气说道。“害你的是我,现在说要救我的也是你……。”张穗儿笑了,脸上满是凄凉。“住口,若不是你不知深浅,一意孤行,本宫也不会对付你!”嘉妃此时气的不成,转身便离去了。“娘娘!”婉清立即追了出去。胡世杰见嘉妃与婉清走了出来,便欲进去瞧瞧人是否没气了,嘉妃却拦住了他,神色间有些不自然道:“胡公公,本宫瞧着张常在神智有些不清,待本宫回禀了皇上,再行处置吧!”胡世杰闻言,心中有些诧异,这都是要赐死的人了,神志不清似乎也不碍事吧,不过,略微一想便知这是嘉妃的托词,他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是,娘娘!”胡世杰应道。嘉妃微微颔首,这才行色匆匆的离开了咸福宫,本欲去见皇帝,却瞧着此时已是夜半三更,便作罢了。“娘娘,您想要保住她?”回到了永寿宫,婉清才问道。“若……她真的是本宫的侄女,本宫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这个笨丫头,为何当初不告诉本宫……还有哥哥,如此重要之事,他竟然只字未提!”嘉妃不禁急火攻心。“娘娘息怒!”婉清也觉得很无奈。“如今皇上已下旨赐死,即便本宫求情只怕也无力回天了,……可总得试一试。”嘉妃神色间满是愁容。“娘娘您先别急,明日去见见皇上探探口风吧,实在不成,也就罢了,若引火烧身,到时候娘娘也难独善其身,更何况,奴婢瞧着张穗儿对金家敌意甚大,若是有朝一日她又和娘娘为敌,威胁娘娘,那该如何是好!”婉清担忧无比。“本宫瞧着她也不敢撒谎,她到底是金家的血脉,是本宫的侄女,本宫不能让她去死……若是此次她能逃过一劫,本宫会想法子让她翻不起风浪的!”嘉妃说罢轻轻摇了摇头:“婉清,伺候本宫歇下吧,有事明日再说!”此时的嘉妃有些撑不住了,事情已超出了她所能掌控的范围,原本以为杀了张穗儿事情便一了百了,没曾想她竟然是自个的侄女,这将她原本设计好的棋局都弄得一团糟,让她如何不担忧。第二日一早,嘉妃早早便去长春宫给皇后请安。“嘉妃今日来的倒是早!”娴贵妃看着嘉妃,笑道。嘉妃略带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正欲答话,却听身边的怡嫔对舒嫔道:“那个张常在死了,咸福宫真是晦气啊,死了个秀贵人,又死了个张常在!”嘉妃闻言,整个人猛的一滞,随即一把拉住怡嫔的手:“你说谁死了?”怡嫔被她吓了一跳,此时嘉妃脸上满是厉色,弄得她都不敢回话了。“是住在咸福宫的张常在!”舒嫔见怡嫔被嘉妃吓得不敢言语了,立即说道。“怎么死的?”嘉妃语中满是颤抖。“启禀娘娘……嫔妾今日一早起身便听身边的奴才们说了,皇上昨日下旨赐死张常在,半夜里胡公公带了鸩毒到咸福宫来!”怡嫔定了定神,看着嘉妃,满是不解,嘉妃为何如此激动?嘉妃不作声色的瞧了身边的婉清一眼,随即放开了怡嫔,坐正了身子。“嘉妃妹妹定然是太过高兴了吧!”娴贵妃笑道。嘉妃闻言,定了定神,双手紧握,长长的镂空金丝护甲将她细嫩的手掌都刺破了,她却不得不挤出了一丝笑容道:“是啊……那个……那个臭丫头竟然……竟然敢利用本宫,死有余辜!”就在此时,初夏从后殿走了出来,微微福身,笑道:“众位娘娘,皇后娘娘今日身子不适,今日的晨昏定省便免了,请娘娘们回去吧!”“皇后娘娘身子不适为何不早说,害的我们在此白白等候多时!”怡嫔小声嘀咕道。娴贵妃等人也是脸色微变,却不似怡嫔那般口无遮拦,各自回宫去了。“婉清,可曾派人去打听了?”嘉妃一路沉默,直到回了她的寝宫,才拉着婉清问道。“娘娘,奴婢派人去问了,昨夜娘娘走后,那壶毒酒并未带走,奴才们也未曾在意,可……今日一早,月芝去唤张常在起身,才发现她已断气了,装毒酒的酒壶掉在了地上,而且……太医也说,张常在死于鸩毒!”婉清立即回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害了她?”嘉妃却不敢相信张穗儿会自个寻死。昨夜张穗儿为了保命,先前百般求她,后来不惜将她的身世都说了出来,为的便是让嘉妃保住她,又怎么会寻死。“娘娘,月芝说,昨夜她一直守在寝殿外头,未见人进去!”婉清也不相信张穗儿会自尽,可……事实便是如此。嘉妃微微颔首,半响才道:“给那些收尸的奴才多一些好处吧。”“是,娘娘!”婉清应道。“这孩子……原本不该如此的,是金家害了她啊!”嘉妃叹息道。虽然她不喜欢张穗儿,但毕竟是她金家的人,加之又是因她才被逼上了绝路,她如何能安心。“娘娘您不必伤神,您也不是故意害她的,你早先不知她的身份,那样做也是被她所逼迫的。”婉清怕嘉妃于心不安,便劝道。“虽是如此,本宫这心中也难受得紧,过些日子兴许会好些吧,对了……令嫔还未曾醒来吗?”嘉妃猛的想起魏凝儿来。“是,听延禧宫的奴才们说,令嫔娘娘高热不退,一直说胡话,人也不见清醒,太医开的方子似乎毫无用处!”婉清恭声禀道。“皇上呢?”嘉妃问道。“皇上昨儿个去探望了令嫔,今日未曾去!”“这倒是奇了,往常令嫔要有一点不舒坦,皇上必定是要守在身边的,此次她病的这般的厉害,皇上竟然不甚在意,难不成出事了?”嘉妃有些疑惑,随即看着婉清,沉声道:“小心盯着延禧宫,有任何异动便来回禀本宫。”“是!”婉清应了一声便去吩咐了。养心殿中,皇帝正埋首批阅奏折,吴书来看着皇帝眼中满是急色,从昨夜起,他便“不经意”在皇帝面前提起好几次了,说令嫔情形不好,病的愈发的重了,可皇帝却无动于衷,吴书来也不敢多言了。又过了许久,皇帝才放下手中的笔,对吴书来道:“摆驾长春宫!”“是,皇上!”吴书来应了一声,正欲出去吩咐,却听皇帝道:“令嫔醒了吗?”吴书来闻言,回过身,摇首道:“奴才派人盯着延禧宫的,现如今还没有消息,那便是未醒。”皇帝并未说什么,上了龙舆后,小太监们便抬着龙舆往长春宫去,可到了长春宫门口,皇帝又道:“去延禧宫!”“是,快走!”吴书来闻言大喜,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不过吩咐小太监们时比平日里急切的多。“娘娘,皇上的龙舆方才都到了咱们长春宫了,可皇上又往延禧宫去了!”初夏听小太监回禀后,便告诉了还躺在榻上歇息的皇后。“真的?”皇后闻言大喜,只觉得自个精神头也好多了。“是,娘娘!”初夏有些意外,她还以为皇后会不高兴。“太好了,皇上终究是放不下她的。”皇后眼里闪动着泪光,只要皇帝还在意魏凝儿,那么魏凝儿便不会有事,傅恒也不会受到牵连,富察家也稳若泰山了。“娘娘要去延禧宫吗?”初夏思虑片刻后问道。“不必了,皇上在,本宫也就安心了!”皇后笑道。龙舆到了延禧宫外头,皇帝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延禧宫,他的步子也越发快,连身后的吴书来等人都追不上了。“皇上万福金安!”冰若刚欲出寝殿去让小易子再请太医,没曾想却看见皇帝进来了,大惊失色,随即跪了下去。看无广告,全文字无错首发小说,-文字首发,您的最佳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