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七小姐?”听了青杏的回答,文竺是真的惊奇了,难道又出了其它的事情?“别急,咱们先回屋。”琉璃看着青杏慌张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头,青杏见了忙住了嘴,三人快步回了屋,将一众小丫鬟留在屋外。“那碟子薄荷糕呢?”文竺坐在卧榻上,眼睛看着青杏。“在这儿呢。”琉璃已经将白瓷盘装就的薄荷糕端了进来,“还好青杏机灵,想着等晚上再分给小丫鬟们。”将白瓷盘放置在炕桌上,三人对着低声说起话来。青杏将小丫鬟们从前院打听的消息说了一遍。原来,小丫鬟芽儿去厨房送食盒,才知道五夫人吃了晚饭没多久便叫肚子疼,如今已经请了郎中,究竟是什么病还不得而知,但厨房这边已经开始自查了。五夫人进门已有二年,还没有身孕,虽然老太太不催,但早有闲话传出来。五夫人看着不像是个省油的灯,如今出了这事情,想来冯姨娘的日子会更难过,而文华也会跟着受牵连。轻轻叹了口气,文竺不由为文华担心起来,这个隔房庶出的小妹妹,跟自己还是很亲近的。“六小姐,前院的田妈妈过来了。”小丫鬟芽儿的声音在屋外响起,隐约听到凌乱的脚步声,青杏和琉璃对视了一眼,忙各自归位,青杏将针线笸箩塞到了文竺手里,琉璃点上油灯。“哟,这么晚了,六小姐还做针线呢?”田妈妈长的很胖,但手脚却很敏捷,转眼已经进了门,她看着文竺手中绣了大半的麻姑献寿,不由称赞起来。“老奴给六小姐问好了,好久不见六小姐,没想到竟绣的这么好了,看这桃子,真真让人想咬上一口。”“让妈妈见笑了,妈妈快坐。”文竺抬起头,看着田妈妈因为胖而更显小的眼睛,一边笑着将针线笸箩递给琉璃,一边嘱咐青杏,“快给妈妈端杯茶来。”“六小姐不必忙,我这说几句话就走。”田妈妈忙推辞。琉璃见了接道,“妈妈别着急,难得来我们六小姐这儿一回。这茶还是要喝的,听珍珠姐姐说您家的水莲前些日子病了,如今可好了?”田妈妈也是家生子,老伴去的早,只就一个儿子在庄子上,有个八岁的孙女水莲在家里,还没得差事,跟田妈妈长的很像,田妈妈很是疼爱。田妈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谢过琉璃姑娘关心了,已经大好了,就等着过了年派差事了。青杏端了茶碗过来,琉璃接过,又将这个白瓷青花茶碗递给田妈妈,“那就好,不知妈妈今天来所为何事?”田妈妈不好意思的接过茶碗,六小姐一向清冷,怎么今儿个对自己这样客气,倒是让她有些心虚了。“是这样的,前院出了点子事情,老奴是替大夫人办事,过来也就是想问六小姐几句话,不知道六小姐是不是方便?”说罢田妈妈看了看青杏和琉璃。文竺使了个眼色给青杏,青杏转身退了出去,又招呼小丫鬟们离的远了。文竺这才道,“田妈妈但说无妨,琉璃是老太太的丫鬟,前些日子刚赏给了我,不必避讳。”文竺也留了个心眼,田妈妈是前院的管事妈妈,但却是大夫人的人,琉璃虽然只是个丫鬟,却是老太太房里出来的,有她在,田妈妈也有个忌讳,说了什么话也有个见证。田妈妈也跟琉璃打过不少次交道,看起来关系还好,她笑眯眯的道,“有琉璃姑娘在是最好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五夫人刚才突然肚子疼,晚饭已经查过了,就是听说之前还吃了您这儿送过去的薄荷糕,所以……”文竺不动声色,果然有蹊跷。但她仍不言语,只等田妈妈把话说完。看文竺不接话,田妈妈有些头大,这个六小姐,怎么这么沉稳,跟以前胆小的性子大不相同,七小姐听了这消息都吓的哭了,这位还在这儿等我把话说完。她咳嗽了二声以作掩饰,才又说下去“所以让老奴来问问这薄荷糕是谁送来的,谁还吃过。”“田妈妈,可能中间有些误会了。”文竺伸手看了看指甲,笑眯眯的道,“一来呢,这薄荷糕不是我送过去的,这是四姐姐送过来的,因着七妹妹爱吃,所以我就分了半碟子给她。二来呢,除了四姐姐和七妹妹一同过来的时候,七妹妹曾经尝过,就没有别人。因我如今还病着,大夫不让多吃,这薄荷糕如今还放在这里,您看。”文竺看向炕桌,琉璃早已经伶俐的将那白瓷碟端起。田妈妈看了便道,“如此甚好,让老奴带回去交差便是了。”说着接过琉璃手上的白瓷碟,便要告辞。“妈妈且慢,文竺还有事想问妈妈。”文竺见田妈妈要走,忙挥了挥手,“七妹妹不知如何了?还有四姐姐?”“这……老奴实不知。”田妈妈有些吱唔,她只领了大夫人的话,来问六小姐,却并不知道其它两位小姐怎么样。“这却是奇怪了,这薄荷糕是四姐姐送来的,七妹妹也有尝过,大伯母怎能不问过她们便来问我呢?”文竺一脸的无辜,却让田妈妈直冒冷汗,听起来像是特意来给六小姐找事的,这她可以担不起。“六小姐莫怪,想来大夫人自有其它的安排,只是老奴不知罢了。”好不容易把场面应付了,田妈妈又着急走,“老奴出来时间久了,就怕大夫人着急,老奴先告辞了。”“嗯,也好,妈妈如实禀了大伯母便是。妈妈慢走,文竺病还没好,就不送了。”文竺看着田妈妈走到门口,又冲着琉璃道,“姐姐明儿个我去跟祖母请安吧?好久没有见到祖母了呢。”琉璃应道,“好,今儿个奴婢见到珍珠的时候,她还说老太太念叨您呢。”田妈妈身子一颤,几步出了门。带着几个媳妇子到了院子门口,就见青杏又追了出来,忙加快了步子。“妈妈慢着。”青杏看田妈妈见自己出来反而走的更快有些奇怪,好在有媳妇听到她的声音拦住了田妈妈。“妈妈,刚六小姐说,妈妈觉得她手艺好,便把昨儿个刚绣好的荷包让我给您送一个来给您的孙女儿,您看看可喜欢?”说着青杏将一个小小的荷包塞到了她的手里。田妈妈刚想推辞,却摸着荷包硬硬的,便知有猫腻。犹豫的收了荷包,“那谢过六小姐了,改日让水莲过来给小姐请安!”听着院子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屋里的琉璃和文竺对视了一眼,都松了口气。“吓一吓她才能让她对咱们忌讳,再给个甜头,以后办事就方便了。”卧榻上,文竺慢悠悠的道,一旁的琉璃点了点头,很是赞同。“过来给我拆头吧。”累了一天,文竺坐在梳妆台前,由着琉璃给自己将发簪拆下,瀑布般的发丝垂了下来。文竺轻轻的将这枝简单雅致的碧玺石银簪赏完了一番,这才打开一只简单的梨花木首饰匣子。木匣中放置着几枝简单素净的首饰,文竺翻看了一遍,自己的这个六妹妹跟自己的喜好差不多,可能都是性子清冷的缘故,基本上是冷色的。“好了,小姐可要净面?”琉璃仔细的给文竺梳了一遍头,这才问道。看着文竺点了点头,琉璃便出去了。文竺轻轻的合上首饰匣子,就在合上的瞬间,一角白色映入文竺的眼帘,文竺重新打开木匣,将首饰全部取出,一页白纸俨然躺在木匣的底部,页角泛黄,显然是放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