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室内的空调还在运作着。吹了一夜的空调,身上的皮肤和嘴里都是一阵干燥,学柔把压在身上的空调被推开,想起床喝口水。昨晚学柔回了房后,看小鲜还在整理编织用的藤条,就躺在一旁,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最后索性把被子和枕头搬到了地上,和小鲜一人睡了一头。第一次睡在地上,却睡得很好,一夜无梦,学柔的记忆中,她已经有好阵子没有睡得那么好了。上一次睡得很好还是在延庆农庄,似乎每一次和小鲜在一起她都能睡得很沉,有朋友的感觉真好。撒在了地上的黑紫藤不见了,昨晚睡前,学柔还记得,小鲜把黑紫藤随意丢在了地上。临睡前,也没来得及收拾,两人是直接躺在了这种据说是最好的编织席子的材料上睡了一夜的。现在回想着,睡在了一地未加工的藤条上,竟感觉比睡在了母亲书房沙发上铺着的顶级山羊毯还要舒服。手下摸索了下,学柔没有找到那些撒乱在旁的藤子,脚的那一端,也没碰到小鲜,学柔坐了起来,先看看了书架上的红色闹钟,才只有四点多,五点不到的样子。阳台那边,悉悉索索着,不像是窗帘被风吹起来的动静。学柔轻着手脚,到了阳台边。昨晚半夜时,下了场雨,浇去了夏天的暑气。雨后初霁,天边刷白了一块,又还翳着一块,白天的炎热还没有上来,阳台上透着沁凉凉的水的香气,阳台的边沿还淋着些雨水,滴滴答答这,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地上。阳台的落地窗半关着。学柔光脚走到了阳台,地上划过了一条条的黑色。小鲜坐在了椅子上。黑紫色的藤条不下百根,每根中间还闪着璀璨夺目的银色光泽,那些光泽映照在小鲜的颊上,把她脸上的微细的毫毛照得变成了金色。每一根黑紫银白相间的藤条,柔顺似上好的丝发。在她的手指和膝盖间滑移着,她的手指像是毛衣针那样,灵巧地活动着,照着四横两纵的编织手法。一个多小时下来,黑紫色的藤席已经有了雏形,铺占了大半个阳台。学柔想开口发问。在意识到小鲜已经陷入浑然忘我的状态后,还是选择站在了门旁隔着那层玻璃观看着,生怕一个动作,就乱了小鲜的节奏。幸好学柔没有靠近,她此时若推开了门。走了出去,无疑是很危险的。编织着黑紫藤席的小鲜,周身防御性地显出了一股灵气。早上在睡梦中,她只觉得全身燥热难安,室内的空调已经打到了20度。身旁的学柔冻得蜷在了被子里。那股燥热,不是因为室内温度。而是因为身体里一股蓬勃而起的灵气,一股股,从身体的四筋八脉,如汹涌向前的江水。地上的黑紫藤似有股神奇的魔力,江水从手指里,流向了席面,把藤条每一横每一纵间的空隙填满,不用尺子拍打,席子就紧密地透不出不一滴水来。此时的小鲜,她的脑中回放着着毛大竹教导她编织席子时的情景。毛大竹的每一个动作,从手指穿梭过竹篾,再到指头的每一处弯曲幅度,分解成了无数个慢动作。她的动作不再生疏,像是个编织了几十年的熟练编席师父那样。编织好的席面从她的膝盖,手里不停地滑落,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顿。一整张席子下来,耗费的灵力远比前几次使用灵犀剪时要多得多,可是小鲜这一次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灵力衰减的迹象,相反,体内的灵力犹如在暴雨过后的江面上行船,水涨船高,每用掉一些,立刻又补充了回来。“唰唰”着抖动席子的声音,房间里倏然暗了下来。阳台上,小鲜展开了席子,遮挡住了不甚刺眼的晨曦。终究是材料有限,尽管是用“银品空间水”做过了填充,这张席子依旧做不成标准的双人床席子,只能编成单人床大小,虽是如此,小鲜也觉得已经足够了,她的鼻尖上出了些汗,浑身犹如做过了一场剧烈运动,不是枯竭乏力,而是一种淋漓尽致的畅快感。“这张席子堪称是完美,”学柔见小鲜编织完毕,连忙走了出来,用手触摸着那张席子。入手之时,冰凉之中又带着暖意,贴在皮肤上,似绸缎又似冰块,连一向善于表达的学柔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张席子了。“哪里算得上是完美哦,是块初步完工的席子,算是我的初次作品,”小鲜欣喜着,编织出来的席子并不是让她最欢喜的,她欢喜的是自己发现了新的修炼方式。灵力源源不断地原因,并不是因为她的空间灵力有了本质的提高,而是因为在编织的过程中,她发现了一个新的吸取灵力,锻炼灵力的方法。通过把银品空间水灌注进黑紫藤,黑紫藤本身的灵力和银品灵力融合,形成了一股更加精纯的灵力,这类灵力很适合她和甘蔗苗的修炼。小白蛟和梅念都曾说过,修炼的方法之一是吞噬他人的灵力,可那又谈何容易。通过这些遍地生长,平日灵力微乎其微,数目却是成千上万,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藤类草类的编织,她却能找到更加稳定有效的新灵力渠道,并且还能编织出这样的黑紫藤席,可算是一举两得了。学柔把席子拿到了楼下,给曾母和曾外婆过目,两人一看就爱不释手,再听说是小鲜编织出来的,都咂舌不已。新编织出来的这张紫藤席,小鲜最先想到的就是寄回去给外公,黑紫藤本就有治疗风湿、消暑气的功效,可昨晚小鲜又夸下了海口。说是要用余下的黑紫藤给毛大竹编张枕头巾的,总不能现在又拆了席子。再编成枕巾吧。思来想去,小鲜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葛村的诸时军,电话那头,老爷子声音洪亮,笑声隆隆。一听说小鲜学会了编席子,老爷子先是称赞了几句,接着又用了老学究的口吻教训着,说是不可以玩物丧志。要好好学习之类的话了。小鲜听着放心了些,想着甘蔗苗的最早的那几滴仙液,看来效果还很不错。外公暂时也用不上这张席子了。“外公,您留给我的那本党章您还有印象吗?”小外孙女的声音多了几分紧张,诸时军站在了村子口的招待所旁,拿着电话筒。“那是外公上中央党校时留下来的纪念品,怎么了?”诸时军那头。弹簧线形状的电话线被拉直了。那本党章是他留着的最后一个筹码,党章是几十年前的,可党章上的名字,却是几年前写上去的。“就是好奇,上面的人是你的朋友?”诸时军何等机敏。他已经听出了小鲜语气里的探寻意味。小鲜在北京过得很好,她有了自己的朋友。也会有美好的将来,她有疼爱她的姑姑和姑丈,自己这把老骨头,就算是真要葬在了葛村,也是心甘情愿的。“都是些一起读党校的朋友,外公给你这本党章,只是留个纪念而已,”诸时军的话,从电话的一段,飘悠悠地落到了小鲜的耳朵里。“事情是这样的,我的师伯,嗯,就是我和你提起过的那个无竹不欢的毛大爷。他以前住的那间老人院里。有位老大爷,和你党章上签名中的那个‘于善洋’同名呢,”小鲜继续试探着,想嗅出些异味来。“一定是巧合,党章上的人可比你外公出息多了,真要退居二线了,都该跑到三亚承德之类的地养老去了,”诸时军这时回答的,倒是他真实的心声,于善洋在职时说是烟草局的副局长,可和身为局长的诸时军一样都属于副部级,仅仅是行政级别上有些不同。于善洋还比他年轻几岁,今年应该整好是六十五岁,这个级别上的老干部,退休还可以延迟两至三年。正常退休的话,于善洋享有专门的住房补贴,可配有专车和优渥的医疗待遇,绝不可能会住在小鲜所说的,由街道集资兴办的偏僻老人院里。更何况,于善洋的儿子于纲还是个孝子,就算于善洋的老伴死得早,也不会容许老人一个人住在养老院里。“于大爷真的不是外公认识的那个人?”小鲜熟知自家外公的脾气,听着他无比笃定的口吻,应该是不会有假。再听着外公的语气,似乎并不想让小鲜去找党章上的那些人。五几年时的中央党校的同学,这会儿应该一个个都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外公怕她找那些人,丢了他的脸吗?自家外公,就是那个脾气,刚到葛村时,也是因为一副冰冷冷的脸面,才惹了村里人的好些闲话。“呵呵,你外公虽然年纪大了,记性倒不差,不信你去问问你金大叔,我昨天还帮他理清楚了今年早一季的水稻的收割情况呢。你金大叔用上了计算器,都还赶不上我的心算速度呢,”诸时军又朗声笑了起来,小鲜被他的骄傲情绪感染到了,也跟着在电话旁傻呵呵地笑了起来。挂下了电话后,小鲜把那份党章拿在了手里,想了想,揣进了口袋里,直觉告诉她,她得再去老人院一趟。**嘿嘿,打劫!!新的一个月,新出炉的粉票子和推荐票~眨眨眼,你们懂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