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龙神现世

随着依娜奶奶念起佛经的虚弱声音，陆岚菲的手腕上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腾起一道碧色光晕，直向她识海飞去。依娜奶奶的呢喃已是几不可闻，陆岚菲的眼睛突的闪过一丝迷惘，不由自主随着依娜奶奶的经文引导着念起了集魂咒、凝魂咒、安神咒，一遍又一遍……陆岚菲的识海这时竟是同身上的印记一般淡淡的火色一片，碧色的加入让红色似乎有些退却，但仍然盘踞不去。艰涩的古藏语此时已听不见依娜奶奶的声音了，只剩下陆岚菲独自坐在地上环抱着她逐渐僵硬的身体一遍遍继续念着，不停的念着……灰暗的天空飘起了绵绵细雨，从惊慌中回神的村民们慢慢在原地收集了木棍、塑料布等搭起了简易的窝棚；有人开始在残垣断壁中寻找能入口的食物，寨子里唯一的赤脚郎中帮着受伤的人简单地处理了伤口……他们在陆岚菲丝毫不停歇的咒语中默默的做着这些事情，不敢去打扰她，更不敢上前去指点围观，就连“大喇叭”也只是抱着伤腿咿咿呀呀呻吟着，不再往陆家的方向看一眼。绝望发泄之后的震撼反而让人冷静下来了，强烈的求生**再次占据了人们主要的思绪。球球望着陆岚菲随着咒语的叨念逐渐褪去红色的脸庞吁出一口长气，明明被雨淋湿的身体又是出了一身冷汗，感觉陆岚菲身上那莫名的威压竟离奇的消失，眼前人又恢复成那个温润如水的宁静少女了。只是她念叨咒语的身影太过悲伤，天色渐暗，她越发嘶哑的声音也让人在这雨夜无法入眠。雨一下就是一夜，这一夜对经受地震的每一个人都是煎熬！六盘老寨的人在天亮之际发现陆岚菲仍然姿势未变的抱着依娜奶奶，被雨淋得湿透的身体显得那么单薄，念叨的古怪话语几乎只剩下嘶哑的呢喃了。球球手里捧着野果从林间转出，见到陆岚菲还是那个样子不由的叹气出声，昨夜他劝了几次也没什么效果，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菲菲，你吃点东西吧，爷爷奶奶想必都不希望看着你这个样子；让两位老人早日入土为安吧。”陆岚菲低着的头颅终于抬了抬，毫无焦距的眸子定在远山，声音就像刀子划过玻璃般刺耳：“去那些人那儿买两幅棺材吧，让二黑它们来把大黑花带回九盘山，路上小心点，它还有生命力在流转。”地上就放着依娜奶奶临死前交给她的铁盒子，不用看她也知道里面有什么。“嗯，我去。”球球接过她递上的厚厚一摞钱向村民们走去。他十六七岁，惹人怜惜的娃娃脸让村民不至于抵触，听得来意之后，那些村民的目光都投向了村长和赤脚医生。他们刚才还在统计各家目前能拿到的吃食和药草，悲观的发现只能够维持一两天的用量；球球为陆岚菲带出来的野果让他们联想到以前猴群送蘑菇的举动，还在七嘴八舌的争论究竟是否是陆岚菲那个“妖孽”所命令的，更有甚者还有人为猴群送东西价值的不等而忿忿不平！正好被村长和赤脚医生压下，球球便带着钱过来了。“这个时候我们拿钱有什么用？你回去告诉菲菲，让她给我们找吃的，或者帮我们走出去。我们不仅给她棺材，还帮着把陆大爷夫妇埋葬了。”村长想了想，提了一个他认为不错的提议。“还要找点止血，消炎的药材。”这是草药郎中。“她是妖……呃……”说话的村民看几十米外的陆岚菲似乎身体动了动忙改口道：“她神通广大以后可以无所谓，我们就惨了，还不知道外面人死得怎样了，让她再给我们找点虫草人参，卖了钱以后也好重新建房……”“我是欠你们的吗？”轻轻的嘶哑问句在近处幽幽冒出，一瞬的时间，陆岚菲就站在了村民的窝棚前。她本来是恢复了神智怕初化人形的球球不会措辞，这才瞬移了过来，谁知道正好听见这些人不知满足的要这要那。心下不平，眼底隐隐又像是冒出了火色。“妖怪啊……，我要妈妈……”小孩子的惊叫让她的眼底闪过一丝迷惘，随即嘴角轻扯，轻声说道：“政府不会抛弃你们的，那些父母官即使抛弃子女也不会抛弃民望的！在你们被人就救出去之前，我会让猴群给你们送东西的。”转身唤过球球，“走吧，就让爷爷奶奶长眠在他们不愿离开的家里吧！”“棺材……，你不要了吗？”或许是觉得自己等人做得太过，村长出声询问几步之外的陆岚菲。“不要了……”陆岚菲幽幽答道，脚步不停的回到了陆家废墟里。……——一面水晶般镜子从陆岚菲发狂开始记录着，一天一夜过去了；画面中，陆岚菲正低头跪在湿润泥泞地上，面前是一个简易砌成的小坟包。“为什么这个人明明被龙族精魂控制了神识，情绪还能这么安静？什么样的情绪能抵御住龙性呢？”轻声的疑惑来自画面的对面，这里是龙界一处山谷深处，一片虚无，空气犹如黏稠的**，根本看不清说话人的长相，只觉得他是一个男人！只听他继续懒懒的说道：“终于有睡觉之外的事情能让本尊有一丝丝兴趣了！唉！怎么就是睡不着呢？不如去看看这个奇怪的人吧！”声音已是消失在虚无之中……——陆岚菲此时跪在陆家两老的坟前低喃：“爷爷奶奶，你们安息吧！菲菲不会再让你们操心了，在你们面前菲菲也不会胡乱做错事的；今天条件所限，只能委屈你们先住在里面，等过些时日我会在外面请人重新给你们修建长眠之地。”说是坟墓，实则就是一个铺了竹席的小坑洞，两老身上也只是盖了被子，放了一层木板门，然后用旁边的砖石土块盖住而已。球球再次担心的紧盯她的背影，搞不懂今天的菲菲是怎么回事？一会儿锐利如剑，一会儿又恬静如水！她现在的样子莫非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在爷爷奶奶面前不做错事，那离开他们两老了呢？球球打了个寒颤，心底涌出一阵凉意！空气突然如水波纹般扭曲起来，两人若有所觉的转头看去，只见扭曲之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衣衫褴褛，头发散乱得看不清形貌。“龙……”陆岚菲尚在困惑之际，球球“摔”到了地上，出口的话语却像是被突然阻住一般，惊骇得大张着眼睛。“……”陆岚菲神色未变，眼底的火色越发的浓郁。“唔，这个地方怎的变得如此残破？让本尊怎么停留得下去？”怪人伸手捂住脸部，似乎对环境简直不堪忍受。“不如归去，不如归去！”说话之时，他对着已然被一连串异象惊呆的村民轻挥左手，一道蒙蒙白光往村民们盖过去，村民纷纷面露安详倒了下去。“你干什么？”陆岚菲惊异万状！“你们也忘却吧！本尊可不想有人记住。”他的手势一转，白光笼向陆岚菲和球球，就连大黑花也被笼罩其中。陆岚菲的身上涌出一道红光试图抗拒白光的侵入，可是，米粒之光怎可和皓月争辉！怪人轻哼出声，白色光晕化作三只大手，分别抓住陆岚菲、球球和大黑花，空气再次扭曲，坟墓前已是空无一人，只有大黑花遗留在地上的血迹让村民们疑惑不已！不管是谁，死者为大，村长组织了村民陆续挖出了不少的尸体葬到了后山林子里；连同陆爷爷和依娜奶奶也被他们从“坟墓”中挖出，并装了棺材好好埋葬。只是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陆爷爷和依娜奶奶衣着整齐，神态安详，面上也是干干净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