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破地……”贺顺身天下第一仙宗,对于这些前辈们的故事都很清楚,耳濡目染之下对他们的实力也是非常敬仰。只不过帅破地是魔宗之人,敬仰之余还饱含着深深的恨意。贺顺道:“帅破地绝迹已久,十年来不曾露面,传闻他当年身负重伤,已成为废人。”三元尊师果断的说道:“这显然是无稽之谈。”贺顺没有对师尊的话产生质疑,道:“帅破地有多厉害,和三师尊你比如何?”“十年前,我和你大师尊二师尊联手,围攻帅破地,却被他以一敌三打成平手轻松逃走,现想想都觉得惭愧。”三元尊师捋须说着,管是述说一件以多欺少的事情,但目光中没有一丝羞色,反而还让人感觉挺自豪。“那师父呢?师父和他比如何?”贺顺又问道。三元尊师依然捋须,听到这个问题,只是微微一笑道:“若是宗主出手,帅破地怕是逃跑都难。”贺顺顿时双眼一亮,心中无比激动。魂客世界中的强者都称呼他师父为老和尚,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很普通,表面上也有一种不敬的意思,但却没有任何人敢对这三个字不敬。越是简单随意平常无奇的称号,却是让人敬畏。至少这个时代,老和尚这三个字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力量。贺顺听过很多前辈的故事,却极少听到师父的故事。他只知道,师父从前是和尚,是佛宗领袖,后居然将佛宗带到道德宗,他反而坐上了道德宗宗主的宝座。至于其它的事,他不知道,因为从没有人说起过。师父他眼里一直是个谜,无论是过去的经历,还是实力。现听三元尊师这样说,他脑海里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三位师尊加起来也不是师父的对手!那这天下还有谁能和师父比肩?不对,好像有一个人可以。那个人曾经登上道德宗高峰,和师父比试魂术,后打成了平手。不过那个人有那个资格,因为他是天下第一人杨居正。“三师尊,师父会来吗?”“宗主来不来,得看朝廷方面。若是朝廷中的那两个人都来了,宗主就一定会过来。若是只来一个,宗主就不会下山。”贺顺微微点头,他自然知道师尊说的那两个人是哪两个人,也不继续这个话题上讨论,而是接着问道:“若按师尊这样说,魔宗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大捞一笔,那他们会从哪里下手?”“这个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他们一定会开门迎客。”“开门迎客?”“他们是荒漠的东道主。现来了这么多朋友,自然要开门迎客。魔宗以强大的力量闻名,十年来家门口第一次这么热闹,他们绝不会做缩头乌龟。”“魔宗大门哪呢?”“这就是魔宗的秘密所了。这十年来,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魔宗大门哪。”“连师父也不知道?”“宗主数十年唯一卜不出来的一卦,便是这一卦。”贺顺默然。“我现倒是揣测,若是灾难源就魔宗之中,那荒漠就加热闹了。至少,会爆发一场比十年前庞大的战争。”贺顺顺着三元尊师的话说到:“若是灾难源魔宗之中诞生,那魔宗大可不打开大门。”“恰恰相反。若真是如此,他们非开大门不可。只有这样,才能欲盖弥彰。”三元尊师认真的说道:“我从未小看过魔宗的实力。老一辈中,帅破地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十年过去了,他魔宗潜心修炼,不理俗世,早已不知到达了怎样的高度。年轻一代里,小帅的实力绝对不你之下。若日后你和他相遇,到生死关头,切记不要硬拼。”贺顺脸上浮现出傲然的自信,道:“还从没有人把我打倒过。”三元尊师凝视着贺顺,认真的说道:“你是有希望成就绝对防御的人。但要知道,好的攻击就是好的防御。你若是不看破这点,始终依赖绝对的防御,那你真不可能战胜得了小帅。”贺顺的神情依然虚心敬仰,但语言中却表露出强烈的不服,道:“若真有机会和他打一场,我绝不会让他好过!”三元尊师知道,这种从小到大未败过建立起来的自信和自尊不是他用三言两语就能说破的,于是他不再这个问题上多说解释。毕竟他嘴上虽这样说,但心里所想若是贺顺真和那小帅遇上,贺顺也未必不是对手。他那样说,只是希望贺顺变得稍稍谦虚一些。想到这里,他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要老和尚的亲传弟子,天下仙宗年轻一代的第一人谦虚一些……这是不是太难了?他一甩拂尘,红云顿时升高了一些,叹道:“无论怎样,魔宗大门终究要开。这世上还能让我好奇感兴趣的事并不多。但对魔宗大门,我的确很感兴趣。”…………夜色如漆。偶尔从天而降的一抹抹血红,让夜色凭空多出一些妩媚。但这个半响才会传来一声乌鸦叫的地方,却似乎怎样也妩媚不起来。庞大尊贵的陵墓前,一个男人跪地上,左手拿着一个小册子,右手拿着一支毛笔,专心的写着。周围很黑,他的眼睛也并没有发出光亮,但他仿佛能看清册子上的一切,很专注的用毛笔册子上书写。那支毛笔看上去很普通,但仿佛有用不完的墨汁,永远都能写出字来。只是他写字的速度很慢,每一个字的每一笔每一划仿佛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天都黑了,还这么用功。我一直很好奇,你这么些年究竟写一些什么?”他身后传来一个极富威严的男人声音。听见这个声音,他手上稍稍一停顿,但终究没有停下来,还是继续书写,只是动作仿佛慢了些。“管这里很安静,但只有到了晚上,我的心才会真正的平静。写作这种东西,需要的不是外的静,而是内的静。阁老上马能治军,下马能治国,写的一手好字,也写的一手好文,对于这个道理应该比我明白。他写字很慢,说话也很慢,仿佛字与字之间都有一个小小的停顿。所以这一局并不算很长的话,他说了很久很久。来的人耐心的听他说完,后他身后停下。黑暗中,他的眼睛很黑、很亮。这是一种奇怪的现象。因为越黑的眼睛,黑暗中应该越暗才对。可偏偏他的眼睛很黑很黑,但很亮很亮,有如能发出光的黑色星星。“小王爷,荒漠那边少了你不行。”守陵人手上再次一停,这次不是停顿,而是罢笔不再写了,站起身来说道:“阁老,我早已不是什么王爷,还请你直接叫我的名字。我们之间,就不要这些客套了,不要每次都让我提醒你。我知道我说话很慢,所以每次都让我提醒你一次,对你对我都是一种不必要的煎熬。”“只是称呼而已。”“称呼很重要。不同的称呼,会让人联想起不同的过去。”“好吧好吧,依你依你。”杨居正是什么人?这世间有谁会让他无奈?世上又有几人见过他摆出如此无奈的模样?可现,他面对这位深居皇陵的守陵人就做出了一副无奈的模样。而且这个守陵人的年纪比他大儿子二儿子的年纪还要小。就是当今皇帝面前,他也从没有这样无奈过。于是杨居正将言语中的威严散去了一些,就像和老朋友聊天一样,问道:“赵信,你什么时候去?”守陵人赵信反问道:“这次是我去?”杨居正道:“我有一个想法。”赵信道:“阁老请说。”杨居正双手负后,微仰起头,道:“人活一世,天灾之象能见识几次?这一次,不如你我同去,只要我们联手,所有的东西都将是我们的。”“看来阁老信心十足。”“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是你我联手办不成的吗?难道你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赵信摇摇头,道:“这不是信心的问题。这坏了规矩。”杨居正道:“规定都是人定的,可以改。”赵信淡淡的说道:“规矩是可以改,但这个规矩不能改。太荒教主行踪虚无缥缈,神龙见首不见尾。道德宗老和尚还窝山上。朝廷这里,总要留下一人。”杨居正正色道:“朝廷积威多年,若是没有长久的预谋,他们不会突然这个时候兴风作浪。”赵信认真的说道:“你这话是一种并不能肯定的说词。我不能拿这种不肯定去赌这一片陵墓的安宁。”杨居正劝道:“可我们若是成功了,朝廷将加巩固,这里也将会继续安宁下去。”赵信突然微微一笑,道:“就算不赌,只要我这里,这里也能继续安宁下去。”杨居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赵信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你和我,谁去?”杨居正没有回答,显然还不想就这么轻易的将这件事定性。赵信向他走近了一些,用平和的语气说道:“若是你去,胜算就已占了五成。这天下想杀你的人多,但怕你的人多。若是我去,胜算暂且不谈,但也绝不会空手而归。”杨居正默然,回味着赵信的话。赵信的语气没有一点骄傲,却比世上任何人都要骄傲。那些被天下高手瞪眼盯着的东西,他的嘴里仿佛是只要想得到就一定能得到。但杨居正却不觉得赵信骄傲,因为赵信说的话是事实。无论是说他,还是说自己。见杨居正久久沉默未语,赵信又重复之前那句话,道:“你和我,谁去?”良久,杨居正轻轻一叹,道:“莫正温那老儒给皇帝布置了很多功课,你也知道皇帝并不是勤奋的人,所以我还是得督促督促他。”赵信点点头,道:“替我照看皇陵。”杨居正刚想再说点什么,赵信已经转过身,陵墓前跪倒。又掏出小册子和毛笔,继续写了起来。杨居正一脸苦色,转身离去。“争来争去,何时是个头?这普天之下果然没有谁比父皇加英明。”黑暗中,传来赵信轻轻的低语。p:通宵码字,眼睛花了,很久没有通宵码了。先一章,睡醒之后再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