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醍醐灌顶,京城突变算了,等皇上回来再问吧!得了闲,我开始给若涵写信,希望能化解他对尼娜的偏见。一想到若涵,我便透不过气来。短短的两页信,我写写停停,眼睛不时地泛酸。爱,本该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可是,如果爱了不该爱的人,便成了最凄苦的煎熬!若涵对我,是爱了不该爱的人,那尼娜对若涵呢?皇上说我感情被动,或许,这是我的自我保护方式吧。很小的时候,当得知妈妈是因为爸爸的负心才悒郁而终时,我就暗下决定:此生不涉爱!所以,当别人的女生花痴般追捧这个明星、那个帅哥时,我都付之一笑。上了两年半的大学,收到的情书、表白也不少,但我从未动过心。之于我,爱情是雷区!可是,再怎么理智,终究还是逃不开爱情。与皇上的相恋,有喜有忧、有苦有甜,让我无悔无憾!只是,不知为何,皇上对我越好,我心里越是不安!特殊的身世、不确定的未来、如昙花一般的生命,让我顾虑重重!并非我不相信真爱,只是,真爱太难得,更难长久!人的一生,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即使真的相爱,难保以后不会变质!就像爸爸妈妈。据传言,爸妈也算当地的金童玉女,两人青梅竹马,又一起上了大学。谁能想到,爸爸为了少奋斗20年,居然狠心抛弃了身怀六甲的妈妈!整个上午,我思绪翩迁。心湖一直默默地陪在一边,不时地给我换热茶、递手帕。短短的一封信,耗费了我颇多心神!将信封好,我倦怠地靠在躺椅上。心湖在我身上搭了件披风,然后轻声说道:“娘娘,我帮你『揉』『揉』『穴』位,会很舒服的!”我朝她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她在我的太阳『穴』处『揉』按着,手法轻柔、娴熟。我随口问道:“是不是常给你娘『揉』?”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生怕勾起她的伤心事。“嗯,我娘经常头疼。”说着,她莞尔一笑,“娘娘勿需顾虑,我已经想通了。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我舒了口气,赞许的说道:“你能这么想就好。听你的谈吐,似乎饱读诗书?”“略读过一些。我爹是师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小的时候,他常手把手教我。”她顿了顿,又说道,“娘娘,有句话奴婢不知当不当讲?”“但说无妨。你与青荷她们不同,不必以奴婢自居!”“谢娘娘!有言道: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娘娘聪慧善良,自有天相,勿需思虑过多!况且,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娘娘何苦面面俱到?若是伤了心神,反倒让关心您的人心疼!”她的话如醍醐灌顶!我愣愣的说不出话来!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勿需面面俱到!是啊,不管是皇上,还是若涵,都不希望我如此殚精竭虑吧!突然想起《红楼梦》里的一段话:“你只管你,你好我自好,你何必为我而自失。殊不知你失我自失!”心内豁然开朗!我忙把写给若涵的信拆了,将心湖的话和《红楼梦》里的那段话添在末尾。“心湖,你知道我给谁写信?”她点了点头,想了想补充道:“前日娘娘和皇上在后院下棋时,涵王来过。我从王爷和青荷姐姐的谈话中猜的……”我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帮我把信送给涵王?”因为匆忙回京,青荷恐怕一时半会不得闲。“好,我这就去。娘娘要不要去**躺一会?”“不用。我想出去走走!”我站起身来,“对了,谢谢你!”她摇头嫣然一笑,如深谷幽兰一般!中午,一行人起程回京。马车上,皇上搂着我,我抱着水嫣。皇上虽与我母女说笑,但眉宇间却有忧『色』。可能朝中有事吧!他临时决定提前回京,还与若轩等人密议了一上午。知道他不希望我为国事『操』心,我忍住没问。队伍中不见哥哥的身影,我很是奇怪。难道他提前回京了?脑中突然闪过不好的念头,我抓过皇上的手,担心的问道:“漓,是不是我爹抵京了?他怎么了?”皇上搂过我的肩,犹豫着说道:“……是!莫儿,你别担心,你爹受了伤,但『性』命无碍。国舅一早回京,现在应该到了!”我只觉全身一凉,脸上刷白!“莫儿!”皇上紧张的唤道,然后干脆将我和水嫣一起抱在他腿上,“莫儿,你别担心!你爹不会有事的!”我点头不语。之后,皇上告诉我大致情况。与西刹交战时,由于军中有『奸』细,我方十分被动。幸亏一位姓罗的小将,有勇有谋,不但助爹爹挽回大局,还智擒了内『奸』。爹欲将『奸』细押回京审问。一路上,不断有人意图杀那『奸』细灭口。为保险起见,爹暗中押解着『奸』细抄小路回京。不料,还是被对方窥得机会。『奸』细被灭口,爹也受了伤。一路上,我心急如焚,恨不得飞回京城。在将军府的半年,我真正感受到了父爱、母爱,以及兄妹之情,短短半年,弥补了我二十年的遗憾!虽然我不是叶莫,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早已将他们视为至亲!到了京城,皇上陪我直奔将军府。将军府上下忙作一团。不待通传,我和皇上径直往爹娘的住处奔去。“娘!”娘正从房里出来,我上前拉着她的手。娘两眼含泪,欲向皇上行礼。“不必多礼!国丈大人伤势如何?”皇上忙问道。这时,哥哥、紫玉道长、还有一位少年,一同走了过来。那少年长相俊秀、气宇轩昂,看装扮大概是爹的部属。“谢皇上关心!多亏了紫玉道长,我爹的伤势已经稳定,刚刚睡下。”哥哥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少年,“皇上,这位就是罗青烟。若不是他,我爹恐怕……”娘眼圈一红。我扶着她的胳膊,鼻子酸酸的。“末将罗青烟参见皇上!”罗青烟?这名字好耳熟!脑中闪过疑虑,不过心里记挂着爹的伤势,无暇多想。皇上让他们去前厅等候,然后拉着我进屋看爹爹。爹安详的睡着。几个月不见,爹清瘦了,也苍老了许多,两鬓已染白霜。我坐在床边,忍不住哽咽起来。皇上站在我身后,双手扶在我肩上。回到前厅,罗青烟大致说了事情经过。原来,他和我爹等人押送『奸』细回京的路上,遭一群黑衣刺客袭击。其它将士全都死了,爹为了保护『奸』细,身受重伤。那『奸』细临死前终于醒悟,供出了指使自己的人。罗青烟背着爹一路逃遁,幸亏他师父即时赶到,这才顺利回到京城。说着,罗青烟呈上一把尖刀。“皇上,这是从刺客身上找到的。家师说,这是玄冥教的飞刀。”玄冥教?我暗惊:石云翔不是说,任奕寒为了叶莫,已经解散了玄冥教吗?任奕寒已与叶莫私定终生,怎会刺杀叶莫的父亲?“莫儿,怎么啦?”皇上搂过我的肩,关切又疑『惑』地问道。我回过神,忙摇了摇头。皇上转头对罗青烟说道:“你师父是谁?他怎么知道这是玄冥教之物?”罗青烟答道:“家师姓齐,名念敏!师父说,他曾听师伯提过玄冥教,所以知道玄冥教的事。师父出去玩了,待会就回来!”这个时候有心情玩?这个齐大侠不会是老顽童吧?齐念敏,这名字似乎很有深意!“这一年来,玄冥教几乎销声匿迹,怎么又出现了?皇上,难道朝中又有人与玄冥教勾结?”哥哥担忧地看着皇上。皇上点了点头,说道:“朕已经命肖翼暗中缉拿秦正德,待审讯之后,自有答案。”秦正德乃监察院的御史,也是那『奸』细临死前供出的幕后主谋。这时,肖翼匆忙求见。“启禀皇上,秦御史『自杀』了,他的一双儿女也不知去向!末将办事不利,请皇上降罪!”众人大惊。皇上沉凝了片刻,说道:“起来吧!恐怕有人比我们快了一步。你先回去,按朕的密旨妥善部署霹雳军,以备万一!”“末将领命!”肖翼站起身,犹豫了片刻又说道,“皇上,末将怀疑,这次的幕后主使,与两月前邢州的工程款被劫一案的幕后主使是同一人!”两月前,皇上亲临邢州,查处工程款被劫一案。在肖翼的帮助下,不仅追回了被劫的官银,还从邢州知府秦啸天的嘴里获悉了主谋。我记得,当时皇上命若轩回京缉拿幕后主使。后来的事我便一无所知了。皇上示意肖翼继续说。“当时,秦啸天供出的人是工部侍郎裘大人。只是,不等世子审讯,裘大人便畏罪『自杀』了,他唯一的女儿不知所踪。这次,秦御史也是畏罪『自杀』,他的儿女也不知去向。所以,末将怀疑是同一组织所为!”“皇上,肖将军说得很有道理!该组织恐怕蓄谋已久。先是劫款,以备资金;然后通敌卖国,为的是引起内『乱』,伺机篡位!”哥哥道。皇上颔首,对肖翼说道:“你先回去安排。晚上去御书房见朕。”肖翼领命而去。我心里打鼓,这次似乎很严重!朝中多位重臣被对方控制,幕后主使到底是谁?玄冥教吗?难道任奕寒违背了自己对叶莫的承诺?叶莫醒了没?不行,我一定要尽快与石云翔联系!正想着,罗青烟的师父——齐念敏回来了!四、五十岁的样子,看上去风度翩翩,潇洒不羁!“师父!”皇上瞪大了眼睛,腾地站起身来。罗青烟和哥哥面面相觑!难道齐念敏教过皇上武功?齐念敏哈哈一笑,说道:“皇上恐怕认错人了!千年冰块说,他十几年前收了一名弟子,难道就是皇上?”这番话彻底把大家搅晕了!只有罗青烟例外。“皇上,我师父和师伯长得一模一样。师父嘴里的‘千年冰块’就是指师伯!难道皇上曾拜师伯为师?我师伯姓齐名枫!”“正是!我师父,也就是你师伯现在在哪?”皇上很是激动!看来,齐枫和齐念敏真的很相像,以致皇上认错了人!他俩是双胞胎吗?一个是英俊的老顽童,一个被称为千年冰块,有意思!还真是巧,算起来,皇上和罗青烟是同门师兄弟呢!想到这,我笑着说道:“这么说,齐大侠是皇上的师叔!”齐念敏闻声看过来,原本放『荡』不羁的表情顿时退去,痴痴地望着我!我心里暗忖,难道他认识叶莫?不及细想,便见齐念敏呆呆地上前了两步,深情地唤道:“敏柔?”我惊地差点跌下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