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个死瞎子?给了你提示?我怎么不知道?”老猪奇疑惑不解地问道。“是啊,”小烦也瞪着水汪汪大大眼睛附和问道,“你看到的,我们都看到了哦……我怎么沒感觉有什么提示呢?”我微笑着说道:“其实你们都看到了,就是欧阳老地师咽下的那个龟壳残片!”“就是……欧阳老地师咽下的那个龟壳残片?!”老猪奇和小烦一起惊呼道。“沒错,”我揉着鼻子接着说道,“在卜卦的百年龟壳炸开后,剩下的那枚用欧阳老地师心血浇灌成形的龟壳残片上,就出现了一副卦象!”“真的假的?!快告诉我,出现了什么卦象呀?”老猪奇叫道。我笑而不答,转头朝小烦问了一句:“小烦,你记得那龟壳残片上的图案么?”小烦怔了怔,有些诧异地反问一句:“怎么这么问我?”我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讲:“其实,我也沒看清……”接着,如我所料,老猪奇和小烦脸上不约而同地出现了郁闷纠结的表情。尤其是老猪奇,又换作那副极端鄙夷的嘴脸:“说到底,你就是投机主义作怪!第一想赌那个死瞎子推演的龟壳上的图案就是这八卦石碑的机关,第二想赌我们俩其实有一个人看清并记住了卦象!丑话说在前哦,我可沒看清,你别指望我哈!”我报以一笑:“所以我也沒问你!对了,小烦,你看清了吧?”这个时候,小烦眉头紧蹙地闭上眼睛,表情复杂地用手指在地面上比划着,嘴里还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小烦又站直了身子,一边拍着手掌上的沙土一边眯眼笑道:“阿二哥哥,就是这个形状的图形呢!”“果然沒让我失望!”我欣喜地赞道,眼睛迫不及待地朝地上小烦所画出的图形望去。只见在手电筒的映照下,地面上的沙土中赫然出现一副“上坎下艮”的图案!我撅着嘴巴,心中暗暗揣摩着:“上卦为坎,坎为水;下卦为艮,艮为山,山石磷峋,水流曲折,小烦画出中午欧阳老地师推演在龟壳残片的图案,便是蹇卦的卦象。”我继续绞尽脑汁,搜刮自己本來就不多的天干地支五行论知识:“蹇,不就是‘跛’的意思么?在中引申为‘困难艰险,行动不便’的意思。此卦的卦象是险阻在前,实乃下下卦!既然踏步难行,艰辛万苦,那是否揭示进退维谷的我还倒不如容忍待时,切忌轻举妄动?”小烦见我满面愁容,不禁小声问道:“阿二哥哥,是不是……弄不清楚这个图案是哪一卦呀?”我摇摇头,苦笑道:“不,这是‘蹇卦’,据说得此卦者,身心忧苦,举步维艰,宜守正道,不可妄动,涉险境者会有灾难。”小烦愣了一下,又问道:“那按这卦象的提示,欧阳老先生暗喻你必须静待时机,不可轻举妄动?”我点了点头肯定了小烦的话语:“沒错……可我们现在,不正是在冒险么?”当我说出这句后,这个密闭幽暗、白雾弥漫的空间霎时间鸦雀无声了起來,静得估计掉下一根绣花针都听得一清二楚。“我的命运掌握在我自己的手掌上,而不是在一块破龟壳上!”我突然高声喝出这么一句,伸手放在了石碑的八卦图之上。可就在我准备按下卦象的时候,我的手腕忽地给两只手钳住了。我有些错愕地望了望这一肥一瘦、一黑一白的两只手,才发现原來是老猪奇和小烦,都不约而同地制止了我这个举动。老猪奇先开口了:“阿二,你真的决定按照死瞎子推演出的卦象,按下这开启‘叹息之墙’的机关?那我有必要和你说说我的顾虑:你想清楚哦,设置这样的机关的人,很可能也埋伏下制敌的杀器,若是出错,很可能把所有的人都埋葬进去了。”老猪奇顿了顿,又诚恳地说道:“我一条烂命,挂了就挂了,大不了陪你出生入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是……”老猪奇歪了歪脑袋,用余光扫了扫小烦,悄声说道:“那小烦呢?”听到这,我不禁怔了怔。是啊,我阿二现在不只是一个人在面对,而且还有一个……一个深爱着我,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甚至陪我赴汤蹈火的女人。我不禁暮然回首,看着小烦。只见在手电筒的微弱光圈下,小烦显得楚楚可怜,那瀑布般的直发此刻已经显得凌乱,原本娇俏迷人的脸蛋也带上不少疲惫惊惧之色,就连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也变得有些闪烁不宁。可是,她就这样,默默站在我身后,默默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默默给着我一个定心丸般的微笑。那淡定的笑意,似乎在说,阿二哥哥,你尽管尝试,所有的后果,我们一起承担,好吗?我突然笑了笑:有这样的老友,有这样的伴侣,死又何妨?而且,我阿二运气也不至于这么差吧?尤其,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一直带领我死里逃生、虎口脱险的直觉呵!我朝小烦和老猪奇点了点头,咬咬牙,按照代表“蹇卦”的位置按下石碑的八卦图。当我按下之后,石碑发出一阵轻微的低鸣,似乎一只野兽受到致命一击时发出的亡命哀嚎。敏锐察觉到这一点的我,内心不禁“咯噔”一下,暗道一句:“这回有了!”可我满怀期待了半天,四周还是沒有一丝动静,死寂得叫人窒息,甚至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聋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小烦忽然幽幽地喊了一句:“阿二哥哥,猪奇哥,你们快周围看看,怎么一直笼在这里的白雾忽然不见了?”“有此等怪事?”我急忙四下用手电筒扫去,也不由得“咦”一声惊叫起來。果然,正如小烦所说的,四周的白雾突然一下子消失了,就像从來都沒有出现的一样!我还想说多两句,突然之间,整个地洞忽然响彻一种刺耳的“咝咝”声,就像煤气漏气一般!更加叫人魂飞魄散的是,凭借着手电筒的白光,我已经看到在黝黑地洞的边际处,霎时间喷薄出许多褐黄颜色的气体!而且眼看这些色彩诡异的气流汹涌得十分厉害,估计不消一会,便能布满整个地下空间!“好臭……不好,按错机关了!快冲回原來那爬梯去!”老猪奇高呼一句,带头跑向原先我们从后寨楼下來的那条灶台爬梯那。可我一把拉住了他,满头大汗地喝道:“你疯了?看看,那些褐黄气体最浓密的地方,就是在那条爬梯的位置!恐怕……恐怕出气口,就是在那条爬梯附近!”老猪奇到了这个时候也慌了,瞪大双眼厉声问道:“那怎么办?这气体味道这么冲,这么臭,肯定是毒气!我现在已经有些气闷眼花啦,绝对是机关设置來毒杀不知道密码的入侵者的!”我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突然听到背后小烦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头晕!”,然后像一截木头一样斜斜地一头栽倒了。我急忙把她扶起來,只见她双目紧闭,面如金纸,汗似牛毛,呼吸急促,很明显已经呈现出中毒的迹象。而正当焦虑不堪的我对小烦的中毒束手无策的时候,那边老猪奇也已经如同喝醉酒的醉汉一般,摇摇晃晃地死撑着,最后软趴趴地倒在石碑上,如同一条死鱼似的翻着白眼晕死过去。此时此刻,我才幡然顿悟:此等劫数,果然应了欧阳中山老地师先前为我卜到的卦象----下下之签、宜止不宜动的蹇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