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踢翻在地的老猪奇此刻怒目圆瞪,看样子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奈何被冲锋枪头死死地顶着舌头:“呜”、“呜”、“呜”地哼唧了几句,最终还是屈服地不再做声。我担忧地望着老猪奇,耳畔却响起了黑衣男子那带着浓重闽南语腔调的话语:“蒋君,还等什么,快解决掉这个家伙。”“是。”老蒋口中蹦出的这个字让我顿时魂飞魄散。我惊恐万分地瞅着老蒋,直到这个时候都不是很相信他会狠下心來,对自己下此毒手。“得罪了,兄弟,我有苦衷。”老蒋这么一句,完全断送了我活命的念想。我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叮。”一声清脆的金属相撞声,让我紧闭的双眼重新开启。我讶异地用手摸了摸脖子,脑袋还在,也沒有割破的流血痕迹。“怎么了,难道老蒋良心发现,下不了手。”我心中暗道,双目却朝前方望去,,眼前的一幕却让我心中再起涟漪:只见脸色凛然的渡边云子手执一柄利刃,刀口刚好挡在我脖子和老蒋的扬文匕首之间,架开了方才老蒋夺命的一刀。“云子……”我感激地颤声叫出声來,可就这在个时候,我忽然看清她她手上所持的利刃的模样:刀面如泉水般清澈,刃纹折现出华丽风格,刀刃锋利非凡……长曾弥虎彻。我不由自主的,短促而**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把短刀,不是在“凤旋”和“龙喷”之间的活地狱中,双头鬼脸面具的神秘人割腕放血时使用过的虎彻短刀么。我记得,当初我在绿幽石那捡起了这把刀,后來急着出來,匆忙之间把它遗留在活地狱中……怎么现在又出现在渡边云子的手上。渡边云子是怎么得到的。这个时候,黑衣男子袅袅地说出一句,打破了僵持的局面:“琉球圣女,能否解释一下,你为何阻止蒋君杀掉这人。”我,包括在场的其他人,都“刷”一声把眼睛转向渡边云子。只见渡边云子咬了咬嘴唇,冷冷地说道:“这个人不能杀。”“哦。”黑衣男子也有些诧异了:“为什么不能杀呢?”“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六甲番的后人。”渡边云子突然抬眼望着我说道。黑衣男子顿了顿,又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渡边云子在我错愕的目光注视中,忽然莞尔一笑:“我曾经刻意去迎合他接近他,就是为了融进他的生活圈子,了解关于他的一切,然后暗地里搜集关于他的大量情报,最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结论:他就是传说中的六甲番传人。”说到这,渡边云子把头扭向黑衣男子,伸出她那白皙得如同羊脂的玉手,指着静静呆在地上、兀自在暗处放射着金色光辉的那管六甲金笔,盯着黑衣男子一字一顿地说道:“六甲金笔是六甲番的镇族信物,法力无边,非一般人所可以驾驭也。”然后,渡边云子好像生怕黑衣男子还不相信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刚才我们统统亲眼看到了,他凭借六甲金笔之力,就可以打破威力强大的尸身八卦石棺阵所设下的禁锢和结界,安然无恙地得到装着沙摩遗体的混元袋……”“我知道了。”黑衣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摆了摆手示意渡边云子不必说下去,然后黑漆漆的脸正面对着我,看样子似乎在仔细地打量我一般,,那个感觉,就像屠夫在挑选待宰的肥猪似的,让我心里瘆得直发毛。“那把剩下两条支那猪杀了吧。”黑衣男子忽然从口里飚出这么一句杀气腾腾的话,把我当场震惊得如同五雷轰顶。老猪奇更是“呃”、“呃”、“呃”地发出不连贯的哀嚎,要不是他那张大嘴中的舌头此刻被冲锋枪死死地抵住,胸口也被小胡子的大军靴狠狠地踩着,估计他肯定骂骂咧咧地起來和黑衣男子干架了。我情不自禁地扭身,扑到地上仍旧昏迷不醒的小烦旁,一边张开双臂护住了她,一边高声喝道:“不行,我不允许你杀他们俩。”“你根本沒资格和我讨价还价。”黑衣男子一字一顿地反驳道,可以听得出,他极其反感别人挑战他的权威。我咬咬牙,抱着“要死也要一起死”的信念继续抵触道:“我不允许你伤害他们,他们对我來说……都非常重要。”黑衣男子歪了歪头,瞄了我和小烦几眼,然后用极端戏谑的口吻调侃道:“哟,原來还是一对亡命鸳鸯呢……可那小妞看來强行催谷,驾驭远远超越自己所能承受范围内法阵,以致现在脱力昏厥,再不辅以治疗,怕有生命之虞呀,支那猪,怕不用我动手,她就会去见阎王了……”听到黑衣男子的这话,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然后心中一股疼得化不开的痛楚殃及全身,我唯有紧紧搂住小烦已经变得有些冰凉、僵硬的娇小身躯,沒有再说些什么,可泪水已经无法抑制般地流淌下來。我的内心多么悲恸。是我,是我不好,从來都沒想过你的感受和处境。小烦,坚持住啊。不要死……不要死啊……“琉球圣女,结果了这小妞,然后我们走。”黑衣男子冷酷无比地甩出这么一句,然后像末日判官般站在一旁静静地旁观着。我不由自主地把怀中小烦的身躯又搂紧几分,忽然抬起挂满泪痕的脸,直勾勾地望着渡边云子。忽然想起,曾经多少次这样肆无忌惮的凝望渡边云子那娇俏妩媚的脸庞,可全无今天这般充满苦涩和绝望。她,曾经是我朝思梦想、魂萦梦牵的一个人。她,曾经让我赴汤蹈火、舍弃性命也在所不惜。可今天,卑微的我不奢望得到她的垂青或者爱怜,只想舍弃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另外一个人的存活。可我还是太傻太天真了,只见渡边云子脸色铁青地用双手握紧了虎彻短刀,缓缓地高举过头顶,眼看就要劈将过來,看到这一幕,我痛苦不堪地闭上双眼,眼眶里的泪水和心里头的泪水,一起决了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