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老猪奇的注目下,老蒋轻轻的、语气却十分坚定地回答道:“沒错,我是日本人,准确地说,我是生活在凤城里头的一个日本人,你们叫我老蒋,实际上我叫山本蒋,虽然吃着中国人的饭菜,穿着中国人的衣服,用着中国人的东西,可流淌在我身体内部的,全是山本家族高贵的血……”亲耳听到老蒋亲口说出上述这么一段话,我和老猪奇真个是哑口无言了。我惊得差点把后背背着的小烦都摔下來了,,自己根本不肯去相信这么一个事实,但是这些话从老蒋口中说出,我又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最熟悉的陌生人,的确是日本人。“现在,沒有意见了吧。”黑衣男子笑道。我和老猪奇还能说些什么呢。只能像斗败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地站着。而老蒋,依旧如同泥塑的雕像一般,一言不发地站着,脸上的线条依旧紧绷。“呵呵,我为刚才对两位的不敬言论道歉。”黑衣男子忽然开口这么说道,让我和老猪奇感到不可思议。“黑衣男子这也变化得太快了吧,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我心里暗自疑惑不解地说道。黑衣男子对我和老猪奇露出一个极为虚假的笑脸,又接着说道:“无论哪里人,只要能为我效劳,都是好样的。”我敏锐地发现这段话中的“为我效劳”四个字,给黑衣男子特意加重了语气。“说來说去,还不是要利用我们。”老猪奇一句话就把窗户纸捅破。“哈哈哈,好聪明的大块头,那我就直接了当地把话挑明了……”黑衣男子嘴角带上一抹诡异的微笑,我忽然感到一种不寒而栗的意味。这个时候,渡边新吾站了出來,用他手上那支高强度手电筒朝前方照了照,挥手对我和老猪奇喝道:“你们,过來。”我望了望老猪奇一眼,只见老猪奇朝我点了点头,于是我们俩揣着不安的心情,缓缓地走到了渡边新吾的面前。“你们看……”黑衣男子把手一伸,指向前方的一个巨大空间。顺着渡边新吾的高强度手电筒的灯光,我看清楚了前方的模样,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原來,前方竟是……一片悬崖。我小心翼翼地移动着碎步,心惊胆战地探头往底下张望,只见这悬崖深不见底,少说也有近百米深,最下边无尽的黑暗残暴地吞噬了高强度手电筒的灯光,犹如席卷万物的黑洞一般,使人望而生畏。更叫人头皮发麻的是,目光所能及的是一块半边悬空的嶙峋巨石,在猛烈的阴风中摇摇晃晃地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仿佛不幸的预言般为我们敲响警钟。“大便老物,你他妈的不会说……要我们哥俩下去这悬崖底吧。”还沒等我发出询问,老猪奇早已暴跳如雷地吼出來了。“大块头,你真聪明。”黑衣男子阴险无比地说道。“扑领母哇,就知道你这瘦竹竿沒安好心。”老猪奇叫嚷着,但很快就给小胡子的冲锋枪头对著了脑袋,乖乖闭上了嘴。我定了定神,整理了自己的思路,才咬咬牙说道:“你们不要以为用枪逼我们,我们就会乖乖就范,这悬崖深不可测,先别说怎么走下去,就算安全到达底部,也不知道有什么怪物还是鬼怪在等着伺候我们,,这和现在死在你们枪下,又有何区别,。”老猪奇听我说完,马上接过话茬发挥起來:“阿二说的太对了,要是下边有什么大虫子的话,要我们给活活撕成碎片、死无葬身之地的惨死,还不如在这里给我们个痛快算了。”渡边新吾皱了皱眉头,似乎我俩突然发难、拒不合作的状况对他有些棘手,正在我以为这手段运用得十分成功而暗自沾沾自喜时,黑衣男子忽然“桀”、“桀”、“桀”地狞笑起來,笑得阴险可怕,瘆得我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你傻笑个啥。”老猪奇开口叫道,末了还不忘斜眼瞄了瞄小胡子那支抵着他脑袋瓜的冲锋枪。“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们主动地下去……”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黑衣男子的身影忽然消失在地洞的幽冥之中。我不由得心头一凛,正想寻找黑衣男子的踪影,骤然发现自己身后刮來一阵阴风,我大骇之余,正想回头,不料双脚忽然像给人重重地扎了一针似的,酥麻难当:“哎哟”一句便跪在地上,紧接着身上一轻,背上的东西当即就给人硬生生卸下。我暗叫一声:“不好。”因为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來,我背上一直驮着的小烦,居然就这么轻易给夺走了。此刻,我虽然瘫在地上软趴趴地站不起來,但第一时间就喝叱道:“你这畜生,放下小烦。”“你说什么,大英雄,我听不见。”黑衣男子赫然又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与此前不同的是,这个时候他手上正提着一个较小单薄的身躯……我瞪大双眼看清楚了,黑衣男子手上拎着的,正是之前一直在我背上的小烦,而仍旧昏迷不醒的小烦犹自不知道自己已经处在敌人之手,双目还是紧闭着,像是一只酣睡的小鹿,显得楚楚可怜。“放下她……”我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汹涌的怒火,像只发狂的狮子般扑向黑衣男子,可是:“刷”地一声,一把寒气逼人的利刃无声无息地逼迫在我的脖子根,位置、分寸掌握得恰到好处:只要我再往前半步,我的脖子必定像拧开了的水龙头一般,朝外喷射鲜血。我低眼一瞄,只见寒光袭人的匕首在黑暗中犹自闪烁不止,犹如月夜中的星星,不是他物,正是老蒋的独门兵器,,扬文匕首。我火气冲天地从牙齿缝蹦出这么一句:“老蒋,还当我是兄弟的话,就快放下手上的扬文匕首。”可老蒋脸上依旧挂着的那一副置若罔闻的冷漠面孔,彻彻底底地让我心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