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恨他们,这两家伙虽然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但比起那些把我不当人看的同学来说,已经是像天使一样可爱,偶尔,他们还当我是朋友,当然,只是可有可无的朋友。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了别人,班上同学无一不把欺负我当作乐事。在我椅子上涂胶水或在我书包里放条蛇这种恶作剧只能算小儿科,有事没事拿书本打我的头或用香烟在我衣服上烫几个洞我也能忍受,但如果你试过被一帮人在厕所里把头按到马桶里,你就能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了。欧阳老师一顿骂持续了三分钟,终于开始上课了,但我已无心听讲,因为刚才挨骂之时,我看到靠窗边坐着的那个怪物一直在对我笑。叫她怪物,是因为如果她眼睛朝你一看,“你就能为她上刀山下火海,为她上天摘星下五洋抓鳖……”这话是泡菜说的,如果她朝你轻轻一笑,“你骨头要轻至四两,纵然寒风凛冽,你也只觉得春光明媚百花齐放……”这话是大米说的。她至少在学校创下四个“最”,被人约的次数最多,收的情书最多,忌妒她的女孩子最多,还有一个“最”叫人受不了,拒绝人的次数最多,追她的男生没一个不是灰头土脸回来的,所以别人形容她“北冰洋里捞出来的维纳斯——冷得掉冰碴的美|人。”最近我发些被底卧鸳鸯的春梦,老梦到她,看来她笑容的杀伤力对我也起作用了。对了,她叫梦琪。她拒绝别人并不是因为她真的无情,我听说过,梦琪有先天性心脏病,据说她随时有可能死在课堂上,真是天妒红颜,所以,可以理解,她有一万个理由不谈恋爱,没人知道一个生活在死亡阴影里的人心里会想些什么,但我还是爱她。但我绝不敢对她有什么奢望,因为就像我在考场一样,在情场上我也是个炮灰,如果说被女生拒绝是一种耻辱,那我一直是在忍辱偷生,其实这不怪我,我父母遗传让我不高也不帅,一双眼睛老是眯眯的像整天没睡醒,一天到晚还被老师骂得抬不起头来,看起来连背也点驼,这付长相,在情场我想我只能自求多福了。但泡菜否认长相是妨碍泡妞的理由,他认为我泡不到妞的致命点是我这人老是近香情怯。泡菜曾指点过我情场上的兵家大忌:“当最恶心最肉麻的情话说得你翻肠倒胃你也面不改色时,那么不尽美女就滚滚来了,你要把肠胃和脸皮各自独立开来。”并数次带我前往泡妞第一线的前沿阵地亲身示范,如何欲擒故给,如何假痴不癫,如何移花接木,如何暗渡陈仓……这些招术泡菜使用起来驾轻就熟,但我一用起来就兵败如山倒。我终于相信泡妞同学习一样,都是需要天份的。但是自从看到梦琪我就像苍蝇见血一样,直想往上扑,今天她对我笑了足有十几分钟,我相信一个女孩子对你笑这么久就算不喜欢你至少不讨厌你,不是有句话叫“勇于尝试就是成功的起点”吗?我为什么不试试呢?说不定我真的有可能被流星砸中,她会接受我的邀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