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睁眼间的风华

眼猛得睁开，寒光乍现，如冷月遍地，她猛得坐了起来。如秋水般明眸打量着身边一切，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看了一会，她颤巍巍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了妆台边，点亮了油灯，眼猛得闭了一闭后，才有些胆怯睁了开来，一张稚气小脸镜中慢慢显现出来。这是她十一岁时脸！她活了！她真活过来了！她咒语真有效了！原来祖传咒术竟然是真，她真重生了！“呜呜呜…。”她哭了起来，哭得既痛又悲，充满了各种复杂情绪…。“小姐，您怎么了？可是做恶梦了？”春儿紧张冲了过来，当看到浑身湿透晨兮坐镜前哭得伤心，有种劫后逢生狼狈，心头一震。这时华儿也冲了进来，急问道：“小姐，是否做恶梦了？”晨兮不理春儿华儿突然出声道：“千儿，万儿？”美目看向了门外，试图透过门黑暗中找寻曾经熟悉身影。她重生了，是不是千儿万儿也该重生了？“小姐，您可别吓着奴婢，奴婢是春儿华儿，不是千儿万儿！”华儿声音让晨兮一下清醒过来，是啊，她真是傻了，自已回到了十一岁，此时千儿万儿不过八岁左右，又怎么会成为她大丫头呢？不但千儿万儿未成她大丫头，连风儿也没有来到她身边，突然她眼睛一眯，她想到了风儿之所以成为她大丫头原因了，当初风儿可是从如琳手中救回来，那日她看如琳把风儿打死了，于是起了恻隐之心救了她，可是没想到却是养了一头狼身边！不，不是，其实根本就是如琳使苦肉计，就是为了她身边安上一个眼线！原来布局早她十一岁那年就已经开始了！不，不对，不是从她十一岁开始，而是从二姨娘进了门就开始了！如果所料不错，这一切都会重上演！顿时她浑身散发出一阵森冷寒意，尤其是这夜深露重之时，把春儿，华儿吓得不知所措。她淡淡地看了眼华儿，这个华儿虽然没有参与害死万儿事件，可是她知道华儿也背叛了她！因为就刚才她突然想起，她从未跟太子说过她怀孕事，为何太子会知道！如果风儿主子是如琳，那么华儿后来主子一定是太子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有一次她发现华儿放信鸽了！而华儿居然那里面不改色告诉她，只是一只流浪鸽子！嘿嘿，她冷冷笑了笑，原来她身边竟然藏龙卧虎！但那是前世，这一世，她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伤害她所乎人！看到春儿，她不禁叹了口气，这个春儿是个木讷人，不善言语，一直不为她所喜欢，所以当风儿来后，习惯了风儿殷勤与贴心，竟然受了风儿蛊惑将春儿匆匆打发了出去，以至于春儿所嫁非人，听说没两年就死了。细细想来，春儿虽然古板却是忠心。可叹她杨晨兮是聪明一切糊涂一时，竟然以为救命之恩他人必将涌泉相报，未能防得这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竟然忘了这世上有恩将仇报一说，亦有忘恩负义之举！生生误信了风儿！“小姐，深露重您浑身湿透，奴婢去准备些热汤来，可好？”春儿见晨兮浑身湿透竟然恍若未闻般坐那里，十分担忧。“不必了。”晨兮摇了摇头，她虽然是嫡女可却并不十分受宠，如果半夜搅得大家不安宁，明日里传了出去，反而又是累及母亲。想来春儿也料到晨兮顾忌，连忙道：“小姐勿忧，奴婢与华儿伺候就行了，我们去小厨房里烧些水，不会惊动他人。”华儿站晨兮背后对着春儿瞪了一眼，眼底划过一道强烈不满，小姐都说不要了，何必还这么紧张？弄得她睡不好？殊不知这一切都被晨兮透过镜子看得一清二楚，唇间不禁勾起了淡淡冷嘲，其实华儿早就不是那么忠心了，可是她却并不知道！“算了，华儿你去休息吧，让春儿留这里伺候即可。”“那怎么成？”华儿一听急了，要走两人都走，怎么能让春儿小姐面前多留呢？要是让春儿得了宠去，那她这院里还能这么风光么？“怎么？我说话有什么不对么？”晨兮声音虽然淡淡却透着无边威仪，让华儿心头一惊，不明白怎么平素十分温润小姐竟然变得威压感十足，即使声音这么平淡竟然有着老夫人都无法比拟威慑力！“奴婢错了，奴婢这就告退。”识时务者为俊杰，华儿深知其中三昧，何况她本是个胆小之人，立刻放弃争宠念头，讪讪而去。到了门口还不忘看一眼春儿，似乎是警告春儿莫要过人殷勤。“春儿，你弄些热水来帮我擦一下即可。”“是，奴婢这就去。”不一会春儿就端着一盆热水进了屋，十分麻俐地帮晨兮擦干，换上干净衣服。只这一折腾已然过了半个时辰，晨兮不禁有些困意，懒懒道：“春儿，你就这里睡下吧。”春儿惊讶地看了眼晨兮，却没有问为什么，道了声“是”，然后倚着晨兮脚榻边坐了下来。“春儿，春寒料峭，莫睡脚榻，睡美人榻上吧。”春儿惊了，忙不迭道：“这如此使得？那是小姐日常休憩所用。奴婢这等下贱之人睡脚榻上即可。”“让你睡就睡，怎么这么多话？难道我话不听了么？”晨兮佯作怒意道。春儿见晨兮生气了，连忙称是，先是吹熄了油灯才姗姗然走向了美人榻边，侧着身子睡了下去。暗中，晨兮眼如星子般亮，看到春儿战战兢兢侧睡着，那样子如同睡钢刀上，这般样子明儿个定然腰酸背痛无法起身，不禁扑哧一笑道：“春儿这般睡觉倒象是上了刑场，如此这般明日定然不能动弹也。”春儿脸微微一红，轻道：“如此贵重之榻，岂容奴婢这样卑贱之人酣睡！”“让你睡就睡，即使你侧着身也是睡了，何不睡得舒畅些？”春儿想了想，道：“是。”遂躺平整。晨兮见了绽开了笑容，道：“春儿，你是好，就是太过木讷了些。”暗中春儿想了想，才道：“奴婢嘴笨，但奴婢知道什么是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那小姐让你做你可做？”春儿毫不犹豫道：“奴婢是小姐人，自然听小姐。”“那你父母让你不听小姐呢？”春儿迟疑了一会才道：“听从父母之命是孝，听从小姐之命是忠，自古忠孝忠孝，先忠后孝，奴婢还是听小姐。”晨兮听了默然不语，半晌才道：“谁说你木讷，说得句句理。”“奴婢是蠢，但凡蠢总有一些坚持，这是奴婢唯一可以自豪。”晨兮听了不再说话，一时间室内一片寂静，过了一会，春儿轻道：“其实奴婢父母早亡，奴婢只有小姐一人尔。”“你为何不早说？”“奴婢心中所想就怎么说，早说晚说又有什么区别？”“好一个没有区别。”晨兮赞了声，笑道：“睡吧，明儿个还得早起给太太请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