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嫡女给庶女铺路

“示弱？”春儿不解看了眼晨兮笑道：“小姐这话春儿不爱听了，春儿虽然人不机灵，嘴也笨些，可是丫环脸面代表是小姐，难道奴婢要长了他人志气灭了自个威风么？”“傻丫头，退一步海阔天空，威风不威风又不是一朝一夕事，何况真正强大是内心，而不是表面。你可懂？”“真正强大是内心？”春儿似懂非懂咀嚼着这话，良久她才展颜一笑道：“奴婢懂了，小姐放心，奴婢不会给小姐惹事，不过有人敢惹奴婢，奴婢就暗箭伤人。”晨兮微微一愣，遂无可奈何笑了笑，抬手给了春儿一个爆栗，啐道：“就你这个小样还暗箭伤人？”“嘿嘿。小姐莫要小瞧了奴婢去，不是说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么？奴婢随着小姐这么久，虽然蠢笨学不会什么，但不至于傻到真什么都不会！”这话…。晨兮听了扑哧一笑，瞪了眼春儿斥道：“春儿，哪有你这么说话？你这是夸小姐还是骂小姐呢？难道你什么暗箭伤人就是跟小姐学么？”“呃…”春儿也呆了，半晌，才嗫嚅道：“小姐您这话说，有意歪曲奴婢说话，这不是存心难为奴婢么？”“嘿嘿，这倒怪起小姐我来。”“奴婢不敢。”春儿连忙伸了伸舌头作了个俏皮样子，惹得晨兮禁不住笑了。以往春儿是绝不敢这般与她调笑，想来是昨儿个睡一室后，与春儿感觉亲近了，才勾起了春儿未泯童心。“帮我梳洗吧。”她柔柔说了句，春儿连忙闭上了嘴，忙了开来。晨兮尚未及笄，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烦复发型，只不过编几个小髻，辅以几条色彩鲜艳丝带装点一下而已。“小姐，一会去夫人那里，带上夫人给小姐玉芙蓉吧。”说完春儿自作主张将几朵小小玉芙蓉嵌了她发间，放好后，眼中含着兴奋道：“小姐眼见着越长越漂亮了，虽然还未及笄，已然有了大儒风范，真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这是什么人也学不来。”春儿这话是有出处，别看二小姐如琳天天颐指气使样子，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嫡小姐，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却是时时刻刻处处都模仿晨兮，可是暴发户就是暴发户，没有千年儒家传承血脉，没有十几年书诗传达，又怎么可能学得其中三味呢？只不过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而已。晨兮冰雪聪明又怎么能听不出她语中之意呢，她淡淡地笑了笑。只这一笑却又让春儿惊艳了，赞道：“小姐，这天天都是奴婢给小姐挽发，怎么从来没有今日这般觉得小姐美呢？”“噢，我怎生美了？”镜中晨兮挑了挑眉，只这一挑却见了风流，那一转眼间韵味连春兰秋菊也自叹不如，生生傲了雪压了梅。“小姐明明是未曾及笄，却有了女子风华，尤其是眼睛之中仿佛有了许多故事，让人欲一探究竟。”晨兮叹了口气，春儿终究是日日相伴人，只这一点竟然亦被春儿看出来了，她两世为人，从骨子里，血液里自然会透出多东西，这还是她藏着掖着，否则莫说是春儿，就算是个瞎子也会感觉到。前世她为太子妃位近三年，身其位必谋其职，长年下来，积威深重，已然根深蒂固，植了骨入了血已！见晨兮不说话，春儿也知趣不再多言，速侍候晨兮梳洗完毕。不一会，几个二等丫环端着早餐鱼贯而入。待早餐布置好后，二等丫环富儿拿起了筷子准备给晨兮布食。晨兮轻道：“此处没有你们事了，你们先下去吧。”拿筷子手微微一顿，富儿张口结舌看着晨兮。“怎么？我说话竟然没有用了么？”听到晨兮冷冷声音，富儿吓了一跳，连忙将筷子放筷架上，低头福了福，委曲走了出去。春儿有些不知所措，只觉今日小姐十分怪异，一早发落了两个丫环…。心想也许是小姐昨夜没有睡安稳，所以心情不是太好。其实晨兮是见了她们心烦，前世这几个丫环她带到了兮园，可是就她危急时刻，她们却一个都未站出来保护她，可叹她对她们还那么亲近照顾，原来这些人都是白眼狼。突然间她觉得外祖传承下来东西似乎有些偏颇，难道对于狼子之人也要以礼相待么？不，她不愿意！晨兮吃相是极其优雅，儒家本来就重礼仪，何况她外祖家是世代大儒，是门生天下，一切是以身作责，处处严以律已。她轻轻咀嚼着，几不闻一丝声音，吃得慢条斯理。看她吃饭就是一种享受，当然这仅限于她院里人还有母亲院里人这么认为就连她父亲都对此不以为然！因为她父亲杨大成，杨大将军却是马上得功名人，又怎么会注重这些呢？别说是不注重，甚至是厌恶。甚至她母亲，亦是不得他喜欢，否则又怎么有宠妾灭妻之说？好二姨娘还是自重身份，虽然把持着杨家，却对母亲十分敬重，甚至对杨晨兮及她幼弟都是十分宽厚。宽厚？晨兮突然眼眯了眯，将眼底冷芒数敛于暗处。要不是重生了，她怎么知道一向乖巧如琳会是一个丧心病狂要坏她贞洁恶妇？由此及母，二姨娘又怎么会好？定然是假装慈善！否则这将军府里怎么会只知道有二夫人不知道尚有大夫人？！现她知道了，二姨娘定然全是装，那么她就要揭开二姨娘虚伪面孔！只不过一下弄死了二姨娘似乎太便宜她了，所以一定要二姨娘眼睁睁地看着她权力慢慢消失，她宠爱渐渐消逝，而她疼一双儿女个个不得善终！庶长子！杨家真是好有规矩！晨兮低下头掩住满目冰冷，将恨意全然深藏，人却慢慢地吃着，吃个不停，竟然吃下了两碗燕窝粥，还有两个小点心。春儿瞠目结舌道：“小姐今儿个味口倒是好。”晨兮抿唇一笑。怎么不好呢？重生了，才知道每日里能看到太阳升起美丽是多么幸福！才知道能吃到东西时口中食物是多么美味！可笑她前世为了保持苗条身材，饭量极小，只是因为他说他想看她掌中起舞，于是她将自己饿得瘦成柳条，甚至连反抗时都手无缚鸡之力，如今她绝不会重蹈覆辙了！现想来是清醒了，如果他真疼她，又怎么会舍得牺牲她身体健康去图一眼之呢？原来那真是当局者迷，重生后她才看清了点点滴滴…。“春儿，再来一碗。”“啊？”春儿愣那里，小姐要这般吃法不吃成个胖子才怪呢？眼看就要及笄了，要是议亲人来看到小姐身体圆润，岂不耽误了小姐好姻缘？她想了想劝道：“小姐，这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如此一下吃得太多，恐会伤了身子，还是适可而止。”晨兮听了晒然一笑，是了，她终究是放不下，竟然如此心急，要是真伤了身子倒是不美了，还是细水长流好。于是点了点头，娇道：“今日里粥特别好吃，倒是贪吃了些。听春儿这般一说，那就算了吧。”春儿如释重负吁了口气，她还真怕小姐坚持呢。可是她刚松了口气，就听晨兮道：“燕窝粥还有么？”她一惊，哭丧着脸看着晨兮，心想不是不吃了么？怎么还惦记着？见春儿样子，晨兮失笑了，她伸出葱段小手刮了下春儿鼻尖，啐道：“小姐我有这么恐怖么？不过是想让你也喝上一碗。”春儿吓了一跳道：“小姐这可使不得，奴婢这般贱骨头怎么配喝这般好东西？”晨兮脸色一沉道：“什么贱啊贵，我说使得就使。”春儿苦着脸道：“小姐说使得自然使得，就怕奴婢前脚喝了，后脚就被人拖出去发卖了。”“谁敢！”晨兮脸陡然一厉，放射出摄人心魄威压。这样风仪是春儿从来没有看过，她无端心头一震，情不自禁跪了地上，可怜兮兮看着晨兮。晨兮顿时清醒过来，这是将军府，不是太子府，她已然是回到了十一岁那年，她将军府里不过是个嫡小姐，一个没权没势嫡小姐，而不是昔日太子倚重时太子妃！她想了想，自己真是太急燥了，春儿说对，有些事主子可以恩典，作奴婢却不是可以承受。“起来。”她一把拉起了春儿，坚定道：“春儿，总有一天，我要让你顿顿都吃燕窝。”春儿感动看着晨兮，泪止不住流，抽噎道：“奴婢知道主子疼奴婢，其实奴婢并不是爱吃燕窝。”“你吃过？”“没有。”春儿摇了摇头：“就是因为没有吃过才不爱吃。”“没出息！”晨兮哭笑不得瞪了她一眼，拉着她手道：“春儿，除了母亲还有弟弟，你们就是我亲人了，将来我一定要让你们做人上人。”话说完了又加了一句“让你天天吃燕窝。”春儿感动泪流满面，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想着这辈子就算为小姐丢了性命也是心甘情愿。她哪知道其实晨兮是有些移情作用，把对千儿万儿怜惜全用了她身上！当然晨兮对她好也是真。“小姐，汤圆来了，，来尝尝奶娘手艺。”这时张氏兴冲冲地端着汤圆走了进来，一副神清气爽样子。晨兮看了眼汤圆，苦着脸道：“奶娘，你做得晚了，我都吃饱了。”“啊？吃饱了？”张嬷嬷脸色一变，恨不得要骂出口，这不是消遣她么？真是吃饱了撑！待看到晨兮如水般沉静脸顿时将话缩了回去，按捺住心头惊讶，尴尬道：“要不小姐再吃些？”春儿急道：“吃不得了，小姐已然吃了两碗燕窝粥两个小点心了，再吃得积食了，尤其是糯米食物。”“啊？小姐怎么吃这么多？”张嬷嬷也吓了一跳，平日里晨兮多吃一碗粥一个点心，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透着邪门？“许是想奶娘汤圆，越想越馋，就多吃了些，这会倒好，奶娘汤圆来了，我倒吃不下了。”张嬷嬷这才放下戒心，笑道：“哪有这么馋嘴？以后小姐想吃早些说，我提前准备了。”“好。”晨兮乖巧点了点头，心里暗自鄙夷：提早准备下毒么？她当然只是这么腹诽一下而已，自然知道张嬷嬷不会下毒，也不敢，因为那位可不会让她轻易死去。她是来当如琳垫脚石，这个她前世死前，她突然明白，怪不得二姨娘会一力主张让她嫁给当时还无权无势却文才出众他，原来她就是为如琳铺路！嘿嘿，一个嫡女给庶女铺路！这真是好算盘！不过她是不是得感谢二姨娘呢？不管怎么说，二姨娘还找了个有希望给她，其他庶出姐妹都分别嫁给了其余皇子为妾，有皇子根本就是扶不上了阿斗甚至根本不可能有机会上位。而只有她嫁给了他，而他也不负众望，脱颖而出终于站了高处！可悲是她也终于成了如琳垫脚石，她用了五年时间将他送上了高位，也给二姨五年时间，将二姨娘一家送上了滔天权势，让如琳有了五年时间变成了奇货可居！她真是蠢啊，蠢得识人不明，蠢中了二姨娘奸计，终于蠢送了性命！还好，她还有机会！重生了，疼她之人，惜她之人，她必会护之珍之，保他们一世富贵荣华。害她之人，伤她之人，她必会让他们十倍百倍乃至千倍还之！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敛去满眼霜刀寒剑，再睁眼间已然清澈如水，看不出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