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生…。”余巧儿惊了惊,她家里时是嫡女,虽然父亲娶了一个又一个妾,可是这些妾见母亲尤如老鼠见了猫,而母亲是没有让这些妾生下一个孩子过,她很难想象一个妾生孩子竟然敢爬到嫡小姐头上拉屎。想到她竟然被一个妾生骂成叫花子,她狭隘心里是愤怒了,不过她是来投亲,自然不会表露太过。但她毕竟是年轻小,眼底流转出来不屑与怒意怎么能瞒得过晨兮呢?晨兮暗中勾了勾唇, 一切都如她算计,如琳与余巧儿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她倒要看看,两个都是老夫人心头肉,到底哪个疼些!前世余巧儿是与如琳一起与她作对,她没有机会看她们狗咬狗,这世,她绝不会错过!如果所料不错话,等一会余巧儿姐弟见了老夫人后,如琳定会冲进来告状,好如琳昏了头,当着老夫人面骂余巧儿是叫花子,要是骂得难听点就好了!想到这里,她竟然笑了起来。余巧儿见晨兮被骂了还笑着不禁奇怪道:“姐姐这是怎么了?竟然这般高兴?”晨兮现出兴奋色道:“平日里如琳妹妹老是欺侮于我,没想到今日我也能打了她一巴掌,真是太好了。”余巧儿心里不以然起来,这个表姐想来是平日受欺侮惯了,要是她别说打什么妾生孩子,就算是父亲小妾都被她打过好几个,唉,看来这个表姐处境也不是太好。本来还想巴结着,顿时收起了巴结之心。晨兮暗中好笑,她就是怕余巧儿粘乎她,才表现成这样,她把余巧儿这尊菩萨请来是给二姨娘她们添堵,可不是给自己添麻烦!想来等见过老夫人后,这个余巧儿会另找高枝抱了。不过肯定不会是如琳了,只要不是如琳,其它都行!这余巧儿心里对晨兮有些看不起,脸上却现出诚惶诚恐道:“都是我不好,连累了姐姐了。”“妹妹说什么话?你是我亲自带回来,她竟然敢这么说你,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咽下这口气。”余巧儿听了看不上晨兮了,没想到晨兮长得倒是一副聪明样子却是个冲动没有头脑草包,打了个庶女也能乐成这样,唉,真是可惜了,偏生了这么好命却没有个好头脑,看来为了以后这里住得长长久久,还是得找个靠得住姐妹交往。两人各自盘算着心思,慢慢地走到了芳园。芳园门口老妈子看到晨兮带着两个破衣烂衫人进来,而且女还是穿得大小姐衣服,那明显就是不合身,显得这个小姑娘小家子气了。不过老夫人屋里仆众个个都是人精,心里不以为然,脸上却不会现出来,都淡淡地行了个礼,说不出什么恭敬也说不出什么无礼来那种。不一会三人到了抄手游廊,老夫人室里大丫头鹦鹉迎了出来,看到晨兮后,行了个礼,十分温和道:“大小姐怎么来了?”“鹦鹉姐姐,老夫人现是否有空?”“老夫人刚刚午睡醒正吃着燕窝,您要不急就这里等一会,等老夫人用完了,奴婢这就帮您禀报。”“那有劳姐姐了,一会告诉老夫人就说山东来了晚辈,欲拜见老夫人。”鹦鹉一听,心头微微一愣,不禁妙目打量起余巧儿姐弟来,看到两姐弟眉眼竟有些相似于老夫人,顿时惊了惊,连忙道:“大小姐先带着客人用些茶水,奴婢先去看看老夫人用没用完点心。”晨兮目送鹦鹉离去,脸上始终带着恬静笑,心里却明白:这要是如琳来了,估计连禀告都不必就直冲进去了。想到这里眼中略带寒意,待转过头看向余巧儿姐弟时,笑意浮现她眼底:余巧儿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余巧儿与余富文正打量着四周景致,老夫人芳园是富丽堂皇了,整个花园是花团锦簇。余富文不禁拉了拉余巧儿手,轻声问道:“姐姐,如今已是夏季,怎得这里百花齐放?有是秋季花?”余巧儿也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晨兮笑道:“表弟有所不知,祖母偏爱万花,所以这院中四季都是百花齐鸣。”“四季都是?”余巧儿也惊了一跳,奇道:“这冬日也是如此么?”“自然是。”“这可怎生做到?”“呵呵,老夫人院里自有专门花匠,平日里将花放花房里养着,只开时拿出来摆放,每隔一个时辰就换一批, 这样一年四季老夫人芳园就名符其实了。”“那大冬天花房里花又怎么会开?”晨兮笑道:“这就得弄个暖房了。”“暖房?”“是,老夫人花房除了夏季,每日里都用银丝炭烧着,保证花房里湿度温度,每种花开花温度都不一样,所以每个花房每日里烧多少银丝炭,放多少水保湿,都是不同。”余巧儿咋舌道:“这得烧掉多少钱啊?”“说什么钱不钱,只要老夫人高兴,咱们作孙辈自然高兴。”余巧儿连忙称是。这时鹦鹉已然出来了,那脚步之间有些凌乱,看来是有些急促了。晨兮微微一笑,看来老夫人知道了,这不急吼吼来迎人了。刚才她是有意将老夫人奢侈告诉余巧儿,余巧儿穷了这几年,已经穷怕了,这老夫人财富自然让她眼红了,只要老夫人宠着她,她就会把老夫人东西当成自个护着,以后谁要从老夫人那里拿东西去,那就是余巧儿眼中钉了!老夫人东西平日里虽然赏几个孙女孙子,但如琳得是多,现好了,多出来一个守财奴,看如琳与余巧儿之间不闹个鸡飞狗跳!嘿嘿,今日可算了埋了几处伏笔,关键就看这个余巧儿了,晨兮不禁坏心地笑了笑,她有种坐山观虎斗期待了。这时鹦鹉冲到了三人跟前,眼睛闪亮地看着余巧儿,急道:“小姐可是山东余家人?”余巧儿学着晨兮回道:“鹦鹉姐姐,我正是老夫人外孙女,这是老夫人嫡亲外孙!”鹦鹉听了连忙摆手道:“小姐真是客气了,奴婢怎么敢当得小姐如此称呼!”余巧儿听了眼睛一闪,有道是主子什么态度下人是神色,这个鹦鹉这么热情,想来祖母是爱惜自己,要知道刚才晨兮叫鹦鹉姐姐时,鹦鹉可是连客气都没有客气!心里顿时有了底气,于是笑道:“表姐都这般称得,我又怎么称不得了?难道鹦鹉姐姐是嫌弃我是外人么?”“这个奴婢怎么敢?”鹦鹉不禁有些尴尬,心中埋怨这个余巧儿真是小家子气,不会做人,这不是把她捡出来扫晨兮脸么?晨兮倒不意,只是笑了笑,余巧儿确是小家子气,幼时她母亲杨宝珠忙着跟小妾们缠斗,所以基本没空教导余巧儿,等好不容易把小妾都处理了,家也败落了,又忙起了生计,就算想教导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所以这余巧儿这辈子脱不了小家子气了,前世晨兮就看出来了,这辈子她是了解余巧儿而已!这余巧儿才从鹦鹉神色之中了解自己老夫人心中份量,立刻就想拿捏老夫人身边大丫环了,真不知道说她蠢好还是说她太急功近利好!不过她不就是看上余巧儿小家子气么?要不是余巧儿小家子,那些见不得人作为,那些上不了台面话余巧儿怎么做得出说得出呢?于是她跨上前一步,笑道:“鹦鹉姐姐带路吧,想来老夫人该等急了。”鹦鹉借机下了台阶,笑道:“可不是,刚才奴婢只是问了问,没想老夫人一下急了起来,说急着见表小姐,表公子,要不是奴婢们拦着,老夫人就亲自出来迎了。”“这怎么使得,这大热天,要是热着外祖母怎么是好!”“谁说不是呢?”鹦鹉笑道:“所幸老夫人听劝了,不过表小姐可得点,万一老夫人等不及还得出来了。”鹦鹉是个会讨好人,只几句话把余巧儿捧到了高处,余巧儿一个时辰之前还过着流离失所朝不保夕生活,才一个时辰后就被这么体面丫环捧着,那心里感觉是无法形容,对鹦鹉也顿时有了好感。她笑着点了点头:“那请姐姐些带路才是。”这次鹦鹉不敢过份谦虚了,晨兮虽然不受老夫人待见,可毕竟是大小姐,难道她真为了讨好一个表小姐得罪了大小姐不成?她可是机灵丫环,知道什么错该犯,什么错不该犯,刚才已然犯了错,现改了还来得及。一进门,老夫人已经坐大厅里翘首以待了,待看到余巧儿姐弟两,登时激动冲了下来。晨兮就如不存般站那里,静静看着,她知道就算是平时老祖母都与她不是太亲近,别说是现这种时候了。当她与余巧儿相拥时,有几分相似脸,要是别人不说,还会把余巧儿当成老夫人亲生女儿了。余巧儿看着冲到自己身前秦氏,又是心酸又是吃惊,脱口而出道:“您可是巧儿外祖母?怎得如此年青?”一句话让秦氏又是高兴又是激动,含着泪,直道:“正是,正是…。”“外祖母…。”余巧儿登时流下了泪,扑通一下跪了地上,秦氏哪舍得她跪,一把捞起了她,心肝宝贝叫了起来。余巧儿亦扑到了秦氏怀里抽噎不已。按说这种情况晨兮是不该站那里,可是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于是笑道:“老夫人,今儿个能见着表妹表弟是大喜之事,怎么倒哭了起来。”秦氏这才看到晨兮俏生生站一边,淡淡点了点头。晨兮仿佛未看到般,只是娇笑道:“老夫人,今儿个孙女把表妹表弟带回家,可有什么赏赐?”秦氏微微一愣,笑道:“你这个小泼猴子,才见了我怎么开口讨起赏来了?”“老夫人,按说照顾弟妹都是孙女应该做,不过想来一会您会给表妹表弟见面礼,孙女要不趁机打秋风可不就对不住自己了?”秦氏被晨兮逗得一乐,对着余巧儿道:“乖心肝,你可别学她这样子。”她虽然是含着笑,话里却带着晨兮才能听懂警告,警告她莫教坏了余巧儿。晨兮只作未知,跨上了几步,挽起了秦氏手,笑道:“我与表妹一起扶老夫人上座,老夫人也得给我们机会见个礼才是。”秦氏一听惊了惊,她只顾开心了,倒忘了让两个外孙行礼了,这大户人家很有规矩,如果小辈不给长辈行见面礼,到时传了出去,知道会说长辈心疼小辈,不知道只会说小辈不知礼数。眼见着余巧儿要及笄了,可不能有一丝影响名声事传了出去。于是她很配合地由晨兮与余巧儿扶着坐上了太师椅上。等秦氏坐稳之后,晨兮才盈盈下拜,把刚才该行礼全了。余巧儿与余富文也学着晨兮行了大礼。秦氏十分欣慰地从头上拔了根玉簪递给了余巧儿,又解了腰间玉佩给余富文,看到晨兮时,微微僵了僵,才从腕上褪下一个玉镯给了晨兮。几个晚辈十分恭敬受了,余富文立刻就配了腰间,余巧儿也戴了发上,这簪子一戴上立刻衬得她加娇美了。晨兮将玉镯收入怀里,笑道:“祖母赏赐,我得好好珍藏着,等有大日子时才戴出来。”其实她是看不上秦氏东西,实不想戴上秦氏送东西。秦氏身体又一僵,看向了晨兮,见晨兮脸色并无两样才放下心来。要知道长辈给礼都是有分别,一般富贵人家主母手上都会戴好些镯子,那是做什么用?就是给来了小辈见礼用。而头上身上却很少送人,因为那些都是比较贵重,是主母喜欢东西,戴出来长面子,怎么可能送人呢?从秦氏送礼就能分出亲疏远近了,她把喜欢玉簪子给了余巧儿,身上玉佩给了余富文,偏生把能送给所有人玉镯给了晨兮,所以她才会因为晨兮话一愣,以为晨兮是讽刺她。秦氏今日里见到了自己骨血亲人,也再不理会晨兮,只是定定地看着余巧儿,看了会,感慨道:“真象你母亲。”话音未落,又问道:“你母亲近可好?为何不带着你们一起来,可是家中事情太烦?”余巧儿一听,顿时泪如雨下,余富文是扑到了秦氏怀里,哭道:“外祖母,母亲已然过世了。”“呯”秦氏手中杯子掉了地上,她呆了半天才不敢置信道:“富文,你。你…说…什么?”余巧儿也扑通跪行到了秦氏脚踏边,哭得不能自抑。眼下一对孩子哭得如此伤心,秦氏就算是有心自欺欺人也不行了,她老泪纵横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只一会秦氏竟然老了数岁般,原来秦氏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她亲情不会给晨兮而已。晨兮看到这样秦氏,心头一阵痛,想当初林氏过世,她回到杨府,秦氏一脸冷漠,就算是安慰也能看得出毫无感情敷衍!这还是因为她已经当上了太子妃,否则估计连敷衍她都懒得做了。不过她心里痛,脸上却不能显现出来,连忙拿起了怀中丝绢擦起了眼泪。一时间整个大厅里连丫环都似乎伤心,仿佛与杨宝珠个个有着深情厚意似。哭了一会,晨兮感觉时候到了,睁着被丝巾擦得通红眼,慢慢踱到了秦氏身边,低声劝道:“老夫人,姑母已然去了,她定然不会希望看到老夫人为她过度伤心以至于伤及身体。”这话也是暗中提醒余巧儿,余巧儿虽然小家子气,却十分**,立刻听出了话音,知道秦氏才是她依靠,要是秦氏伤心出什么好歹来,她们姐弟这杨家就真没有地位了。于是也抹干了泪,劝道:“外祖母莫要伤心了,要是哭坏了身子,巧儿万死莫赎其罪了。”秦氏听了忍住了悲伤,抱着两个孩子又是心肝宝贝叫了一会,才慢慢平复过来。这时几个大丫环早就把热帕子递了上来,擦过脸后,大家精神才好了些。这时秦氏才注意到自己外孙女与外孙一副狼狈样,尤其是外孙女是穿着晨兮衣服。不禁大惊失色,连忙追问缘由。余巧儿遂把今日碰到事跟老夫人说了遍,老夫人勃然大怒,恨道:“罗家这个霸王真是无法无天了,连我们杨家都敢惹!”秦氏满口只是骂罗家,连对晨兮一句好句都没有。因为秦氏看来,晨兮救表弟表妹是应该。晨兮暗中冷笑,按道理来说她救时候可不知道那就是余巧儿,老夫人这么做只是因为心里根本没有她。余巧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对秦氏道:“此次多亏大表姐,否则我就见不着外祖母了。”秦氏这才无法回避了,只是赞了句:“兮丫头这回是好。”这回是好?难道她以前都不好么?!晨兮简直无语,不过脸上却带着笑道:“先是不知道就是表弟表妹,只知道眼下老夫人寿诞要到了,只想着给老夫人积德积福,却没有想到果然老夫人是福泽深厚之人,绵延及子孙,可巧救竟然是巧儿表妹,表妹真是吉人天象,将来定然是大富大贵之人。”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晨兮这番话既捧了余巧儿又没贪功,是把这事功劳归于了秦氏福气,秦氏就算对晨兮再不喜,也抑制不住高兴。于是笑着点了点头:“兮丫头这般很好。”余巧儿眼中一闪,撒娇道:“是啊,此次巧儿是有惊无险,也得亏表姐出门买金粉,不然还真碰不上。”“买金粉?库里自有金粉,为何兮丫头还要出门自购?”晨兮对着余巧儿笑了笑,表示承了她情,对着秦氏却道:“想来是库里不够了,所以孙女就妄自出门购买了。”秦氏也是过来人,听了立刻明白是二姨娘有意打晨兮脸,眼微微闪了闪却不再说话。余巧儿并不知道这事,只以为二姨娘实是手腕好,连老夫人都顾及于二姨娘,遂有些担忧自己处境了,也想着把二姨娘一家压下去。正这时,外面传来了如琳吵闹声。要是以往如琳都直进直出,可是现老夫人正接待余巧儿姐弟,正叙旧之时,刚才是哭得稀里哗啦,晨兮是因为一直陪着,总不能赶了出去,但再放人进来看到了总是不好,于是丫环们都拦了起来。可巧如琳又被晨兮打了个耳光,现连秦氏这里都改了规矩,结合这二点,如琳以为这些丫环们狗眼看人低,有意埋汰于她,本来就火,两火并一起,哪还搂得住,顿时外面吵了起来。秦氏眉头一皱,怒道:“什么人外面喧哗,真是没有规矩!”鹦鹉这时走了进来,禀告道:“回老夫人,是如琳小姐外面吵着要见您。”听到是如琳,秦氏脸微微暖和,皱眉道:“她这是怎么了?突然没了分寸,让她进来。”“是。”余巧儿擅长就是看人脸色,刚才看到秦氏脸色一暖,就知道秦氏是喜欢如琳,可是那个如琳对她这么无礼,她绝不能让老夫人再宠爱于如琳了,好晨兮不被秦氏所喜,那么就联合晨兮把如琳斗下去。于是她拉了拉富文,走到了下首,坐了靠如琳顺手地方。秦氏自然看到了她举动,心头是一疼,虽然也赞赏余巧儿知书达礼,知道有人来时要懂分寸,可是偏偏那样子却是十分让人怜惜,简直让秦氏疼到了心尖尖上了。晨兮却知道余巧儿这般做作倒不是知书达礼,而是想将自己送上门去给如琳作筏子,只是为了让自己入了如琳眼,只要今日如琳敢拿她下手,那么秦氏决不会饶过如琳!前世晨兮就知道余巧儿是聪明,这世果然不负所望。晨兮笑了笑,拿起了一杯茶,漫不经心喝了起来,只等着好戏上演了。果然如琳是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看到余巧儿这个叫花子般人坐大厅上,而她却被拦了外面顿时怒上加怒,她冲到了老夫人面前,大哭道:“老夫人,您可得给琳儿作主啊!”说完悲悲泣泣抬起了头。此时如琳已然换了件衣服,因为她就算得老夫人宠,也不敢一身脏污来见老夫人,所以晨兮就是算准了这时间。待秦氏看到如琳肿了半边脸,顿时大惊,心疼道:“何人?何人竟然敢伤你至此?”“呜呜…。老夫人,是您嫡长孙女,我亲姐姐杨晨兮,这次真是无缘无故打我。”“兮丫头!”秦氏指着晨兮怒道:“怎么回事?上次找如琳也就算了,怎么又打了?难道你已然打顺手了么?”晨兮连忙走到秦氏跟前,跪了秦氏面前低声道:“禀老夫人,母亲是大儒世家,一直讲究就是诗书礼义,孙女虽然不能说将所有三书四经周教礼仪都学全了,但自问也是学到了精处,对自己姐妹兄弟是敬重敬爱友爱。”秦氏气道:“怎么你打了如琳还是友爱了?”“孙女不敢。”晨兮说完就不再说话了。“那你说说到底是什么事,要你对如琳下此狠手?”晨兮低着头,半晌才道:“身为嫡姐,明知庶妹行为有失而不管教,是陷父母于不义。”“呸,杨晨兮,你真不要脸,我堂堂二小姐自小知书达礼哪来行为有失?”杨如琳听晨兮说她行为不端,登时怒从心起,想也不想,骂了起来。秦氏眉微微一皱,心想平日真是太宠着如琳了,被关了几天,竟然还没有学乖,刚出来就又当着她面骂起嫡姐来了。这时余巧儿扑通也跪了下来,泣道:“对不起,都是我错,是我错。”余巧儿只是认错,却不叫秦氏外祖母,分明是给如琳下针眼。晨兮低着头,眼睛晶晶亮,就差大赞余巧儿配合恰如其分!果然杨如琳见了余巧儿是气不打一处来,想到刚才要不是余巧儿,她怎么能挨晨兮一个耳光?这个耳光简直是她奇耻大辱!一时间仇加上旧恨,她回过头对余巧儿吼道:“闭嘴,你这个叫花子,这是什么地方,哪有你说话份?要不是你这个小贱人,杨晨兮能打我?也不知道你是哪来打秋风,什么人都敢往杨府来,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赶了出去,不,扔到妓院去,让…。”“啪”一个耳光狠狠打断了如琳话,后面妓院二字自然没有说出口。如琳捂着脸回过头正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当着老夫人面打她,却发现秦氏伸着手,正气得全身发抖看着她,那记耳光分明是秦氏打。“老夫人…。”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氏,乱了,乱了,都乱了,秦氏竟然为了一个叫花子打她!而余巧儿此时却哭得梨花带雨,柔弱如风中残荷。秦氏看了是心疼了,指着如琳斥道:“混帐东西,是谁教你如此没有体统?竟然满口污言秽语?”半边脸钝痛让如琳顿时清醒过来,她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却直觉又入了晨兮圈套了,机灵她连忙爬到秦氏脚边跪了下来,哭求道:“老夫人息怒,老夫人息怒,实是杨晨兮把孙女打晕了,才让孙女做出如此不妥之举,老夫人打我骂我都行,可千万不要因此而生气伤了身子。”要是平时她这么做作一番,秦氏自然就借此饶过她了,可是她今日真是不巧,偏偏骂得是秦氏嫡亲外孙女!如琳虽然是秦氏养大,又沾了些血缘,可是再亲也比不得自己亲儿身上掉下来肉,秦氏自然是心疼自己亲外孙女。不过见如琳这般样子,两边脸都肿了起来了,到底是自己带大,也是心疼,所以脸色一板,准备训斥几句就算了。这时余巧儿哭着跪了下来,凄凄道:“是巧儿不孝,让您受气了,老夫人,巧儿虽然穷,但也是有气节,断不敢让人指着脊梁如此羞辱,如今见着老夫人了,巧儿心里也安了,等明儿个老夫人寿诞过后,巧儿自会带着弟弟回去,请老夫人息怒,千万不要因着巧儿生出闲气来。”本来秦氏已有些松动,听到余巧儿这么一说,连外祖母都不叫了,口口声声叫起了老夫人,想来是如琳刚才话伤及了余巧儿自尊,伤到了余巧儿骨子里,顿时心里那个疼啊,疼得打起结来了。她一把拉起了余巧儿,叫道:“我心肝宝贝哟,你千万不要这么叫我,你如此这般让我心里如何好受?”“呜呜…”余巧儿顿时扑到了秦氏怀里,呜咽道:“我也舍不得您生气伤身,可是母亲一直教导我们,她说杨家之人个个骨子高傲,千万不能让人看轻了去……。”听到余巧儿提及了杨宝珠,秦氏是悲从心来,她紧紧地抱住了余巧儿,看向如琳眼神变得森冷,寒声道:“杨如琳,你要是真孝顺断不敢我面前这般无状,下去,我不要看到你。”如琳心里一惊,不知道怎么这个叫花子三言两言挑拔竟然让老夫人对她心了嫌隙,不明白怎么这个余巧儿须臾之间竟然得到祖母这般宠爱,当下对余巧儿又是嫉妒又是怨恨,加上她年岁毕竟太小,连受打击,竟然未曾想到秦氏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把才见面人当宝贝一样宠!当下急怒攻心对着余巧儿狠狠瞪了一眼,斥道:“祖母正训斥于我,你算什么人,竟然这里插嘴?”这下如同火上浇油了,尤其是余巧儿顿时委曲珠泪连连,把秦氏是心疼如揪了起来。她大怒,拿起了龙头拐杖,怒吼道:“滚,你给我滚!”如琳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秦氏已然气上她了,二话不说竟然拿起了拐杖就打了起来,吼道:“我还没有死,你们就竟然对我心尖尖上人这般轻慢,要是我死了,你们还不把我心肝尖上人给逼到什么地步去了?”如琳听了顿时误会了,以为秦氏是说晨兮是她心肝尖人,顿时急叫了起来:“老夫人,我才是您从小养大孙女,她算什么?一个什么都不会废物,怎么转眼就成了你心肝尖上人?”这下是捅了马蜂窝了,秦氏干脆不说话,只是拿着拐杖打。丫环们见势不妙,拉着如琳往外去,连拖带拽终于把如琳赶了出去,远远如琳还那里又叫又跳。这时秦氏把拐杖一扔,抱着余巧儿就哭了起来,哭道:“我心肝宝贝噢,外祖母真是愧对你母亲啊,竟然让你来了外祖母家还受这般羞辱…。”“外祖母休要伤心了,小心身体,是外孙女不孝累及外祖母了…。呜呜…。”余巧儿被秦氏搂了怀里,暗自垂泪不已,要说一开始是她设计了如琳,也知道必有这般羞辱,可是真正受了如琳辱骂,她还是自伤身世了。晨兮把好戏看完了,知道不说什么,就该让秦氏恨上了。于是扑通一下跪了秦氏身边,泣道:“都是孙女不好,平日里没有约束如琳,让老夫人受了这么大气,孙女这就回去跪祖祠。”秦氏是生了晨兮气,只认为这全是晨兮惹出来事,要不是晨兮打了如琳,如琳又怎么会吃错药般这里胡言乱语谩骂?又怎么会惹得她生这么大气?又怎么会让她心肝尖宝贝受到羞辱呢?她正要冷冷训斥几句,这时余巧儿哭道:“这与表姐有什么干系?表姐将我从府外救了回来,一路上对我照顾有加,待进了府后,我平白被如琳表姐羞辱,表姐才愤然而起打了如琳表姐一个耳光,难道表姐心里,我巧儿就是不知道好歹人么?你这般为我还要受罚,这岂不是置我巧儿于不义么?”说完对秦氏道:“外祖母,这一切都因我而起,如果要罚就罚我吧,我要代表姐去跪祠堂。”秦氏宠还来不及宠余巧儿呢,哪还舍得罚她?于是心肝宝贝叫了几声,才叹道:“这原不是你与兮丫头错,怎么能因为如琳过错而罚你们呢?要罚也得罚如琳!”声音陡然变厉,对鹦鹉吩咐道:“去,告诉如琳,让她立刻去祠堂里跪着,不许吃饭,不许睡觉,只到明天鸡鸣时才得出来。”“是。”鹦鹉领命而去,余巧儿才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气,刚才要不是她说那几句,外祖母差点不分青白红皂白罚了兮表姐了。罚不罚兮表姐,她倒不是太意,虽然兮表姐对她不错,可是她也是来投亲,决不会为了兮表姐而得罪了外祖母,可是如琳这般辱她,她决不甘心咽下这口气,而且这次如果让如琳轻而易举躲了过去,以后不知道如琳会怎么轻视她呢!晨兮见这事告了一个段落了,知道秦氏祖孙定然有体已话要说,她再这里呆下去就是碍眼了,于是低头羞愧道:“老夫人恩典,不罚孙女,但孙女还是有愧,这就回兮园静心思过,望老夫人成全。”秦氏正巴不得她走呢,这下是合了心意,于是点了点头道:“去吧,你今日也累了,去兮园休息吧。”“是。”晨兮行了个礼,对余巧儿友善地点了点头,然后退了下去。直到回到兮园,春儿才不服气咕噜道:“这真是欺人太甚了,明明是二小姐错,老夫人居然要罚大小姐您!这真是没有天理了!”晨兮冷冷一笑,老夫人偏心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以后好了,也该让如琳尝尝老夫人偏心感觉了。她拍了拍秦儿脑门低笑道:“你这丫头有什么好抱不平,你家小姐我不是完好无损么?”“嗯,小姐自然是福大人。”春儿点了点头,突然又皱眉道:“小姐,你不要怪奴婢多嘴,奴婢看这个余巧儿不是什么好相与,您以后跟她打交道得当心点。”晨兮晒然一笑:“她想来是会住老夫人芳园,跟我也不可能亲到哪去。”“如此就好,省得小姐被她算计了去。”“嘟,你家小姐是这么蠢人么?”“小姐是太善良了。”“善良?”晨兮咀嚼着这两个字不禁失笑,善良这两个字好象离她很远了,远到是上辈子事了,这一辈子她从睁开眼睛时就知道,从此她心比铁还坚硬,与善良是绝了缘。“对了,小姐,您又怎么知道表小姐会遇到罗霸天?居然来了断救美之举?”“扑”晨兮失笑了:“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表小姐会那里遇到罗霸天?还救美了?只是正好碰上了,没想到救人竟然是表妹而已。”只一句话打消了春儿疑虑,想来也是,小姐又不是先知还能算到余巧儿会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