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家人

老年人的睡眠都比较浅。天还蒙蒙亮。老亚伯就起来了，看到墙上的侏儒计时器还指向早上五点，他打算先到街上走走，再回来做开店的准备。老亚伯的的资质很是一般，年近五十，才成功进阶四环法师(十级法师，强者称号的白银阶位)。虽然高价法师法师延缓衰老乃至阻绝死亡的方法据不算数。但日益衰老的身躯已经让他失去了再攀高峰的勇气。进入白银领域后，－不管是战职还是法职都已经达到凡人的极限，所以称之为强者境界，要向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超人的天资、日积月累的苦修、名师的指引都是不可或缺的因素。老亚伯自问再进一步的希望渺茫，于是请求黄塔首席罗格大魔导为其举行了秘法仪式，以永久降低一环施法能力为代价，向魔法女神换得炼金术士特有能力——随意改变、重组中小体型材料状态的炼金转换术（钢之炼金术士暂时不会『乱』入......），从此彻底告别一线，从炼金专精的法师转变成为俗称的“后勤炼金术士“。之后，了无牵挂的老亚伯在南普敦街道上开了家三层楼的炼金小店，专营各式魔法道具和法术材料，生意很是不错，日子过的甚是红火，赫里恩公国的魔法之都永远不会缺乏来自世界各地的”淘宝者”。小店的设计温馨而别致，比照宝塔的设计理念让小店面积逐层减少，小店外层涂着亮金『色』的涂料，阳光照在上面造成一片反光，从远方看来，就像个闪闪放光的微型法师塔，也算是间接圆了老亚伯心底做了一辈子的法师塔梦。小店内部设计经凑而实用，一楼是商铺门面，二楼是实验室和餐厅，三楼则是老炼金师和两个弟子的卧室，四楼顶楼是储藏室。值得一提的是，这家小店竟然还经营未鉴定装备的‘赌宝‘生意，即是10金买一个包着淤泥的未鉴定的装备，如果是魔法道具你就赚了，是普通道具你就自认倒霉吧，对外宣传是从遗迹里卖挖出来的，具体是怎么来的就谁也不知道了。当然，这个也是穿越者林恩想出来的，偶然欢天喜地的中奖者让小店的生意络绎不绝，大部分未中奖者只能自认倒霉，小店在此一项的受益竟然顶的上其他所有生意的总和老法师刚下到二楼，一阵食物香味就飘了过来。“老师。早上好，怎么不多睡睡。”夏尔的问候随之而到。三人之家本应是轮流掌勺，但尝试过林恩每道食物都流着肥油的全肉宴后，大部分时间林恩被剥夺了掌勺的权利，此时夏尔穿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碌。“呵呵，人老了，怎么都睡不安稳了。倒是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昨晚又睡的这么晚，怎么不多睡睡”看着自己这青出于蓝的二弟子，老亚伯甚是欣慰。整个九塔估计也就自己知道，二年前，自己这个刚满十五周岁的天才弟子就已经踏入白银领域，如今已经稳稳接触到了五环奥术的奥秘，未来的前途称得上不可估量。如果不是顾及那个到大她三岁的笨徒弟那点可怜的自信心，一直没公之于众，“理论天才”的称号早应换做“九塔第一天才’“恩，等会就去”夏尔放下手中的汤勺，笑着回应了老师的关心。老亚伯笑了笑，知道这只是善意的谎言，也没有说破。自己两个弟子的脾『性』自己很清楚，老大貌似愚蠢、狂妄，实则细心、温柔，老二看似柔弱、温和，实则坚强、固执。『性』格迥然不同的师兄妹唯一的共同点恐怕就是那十年如一日的勤勉了。老亚伯清楚自己绝对称不上什么名师，林恩的资质更是连普通人都有些差距，他们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两人远超常人的努力。“小林恩已经去早练了吗？只不知道他既然已经选择停止进阶战职，还每天『操』练武技作什么”看着夏尔的工作已经靠一段落，老亚伯改变主意，打算和忙碌的弟子聊聊天。林恩魔法天赋稀烂的同时，武技天赋却很不错，十岁就到了青铜阶位的边缘，但出于某种考虑，他迟迟下不了决心进阶。“大哥说练惯了，一天不练就浑身不舒服，他还说总感觉有一天会用到”夏尔说道“又是他那奇怪的直觉？”显然这种突发奇想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恩，直觉，他说就和清晰感觉到普及青铜阶战职就会大祸临头一样，他总觉的自己的武技有一天会派上大用场，所以决不能停止修炼。”夏尔边慢慢把厨房的汤往餐厅里搬，老亚伯连忙过来帮手。小心翼翼把满是油腻的肉汤轻放到餐桌，夏尔擦了擦额上晶莹的汗珠，继续说道“老师也是知道的，大哥那奇特的直觉有时准确的让人头皮发麻”“是呀，尤其是八年前，当时正在看书的他，突然疯了一样的跑出去，结果到第二天才浑身破烂的回来，吓的我够呛”“八年前？是从奴隶商人把我救下的那次吗”夏尔有些好奇“恩，呵呵，后来他说觉得有些事不去做肯定会后悔，结果就凭着直觉把你带回来了。五年前，他又说觉得把店漆成亮金『色』生意就会好些，结果当月店里的生意就提高了三成。二年前他又搞了个赌宝生意，如今都快成了店里的主业了。这难道就是野蛮人血脉附带的危机预知能力。”老亚伯显然没有分清直觉和穿越者的狡猾。“呵呵，野生动物一般直觉都很灵。”夏尔笑着说道，也没有多加解释。“又在说我的坏话呀”话题的主人公突然出现，林恩一身单衣已经汗的透湿，正拿着『毛』巾在身上随意擦拭。他已经结束了每天早上必经的晨练，练了两个多小时家传的龙脉呼吸法、龙拳和野蛮人基础战技，可惜依旧收效甚微。名字恶俗到家的龙脉呼吸法和龙拳应该是家族传承而来的高等武技，是幼时照顾自己的老管家神神秘秘塞给自己的，龙脉呼吸法能够打磨气力和筋骨，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增强基础力量和**强度，很对林恩的胃口，而龙拳在林恩迟迟不肯进阶的前提下，早已经成了前世公园里的太极拳似的养身架势。至于野蛮人基础战技，那更是烂大街的货，各大佣兵协会有售。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磨刀不误砍柴工，林恩可不想当个病怏怏的法师，跑个步都要喘气不止，早该死在冒险的路途中了。即使收效甚微，林恩干脆把他当做锻炼身体了。不过缓慢增强体质的龙脉呼吸法的确是意外之喜，十余年的不懈锻炼和日常积累，野蛮人法师如今只看**强调，已经不逊与中阶魔兽，只比力气，就是以力量见长的象族兽人也要自愧不如。“大哥”夏尔迎了上去，边把干净的衣物和水瓶递给林恩，边拿过『毛』巾为他擦汗起来“一点都不注意，冬天还把自己搞的全身汗湿，就不怕感冒病倒呀”“呵，真像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呀”老亚伯不由得打趣到。霎时，夏尔又满脸红霞，低头糯糯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和大哥结婚”“太早了”“安威玛尔那个教堂比较好”“两个孩子是不是少了”之类的话，显然已经处于断弦状态。同林恩情商低下不同，聪明伶俐的夏尔却太爱害羞，对这类话题抵抗力甚低。林恩一把拉开木椅，“咯吱’一下坐了下去“呵，鲜肉汤，在运动后能来碗大补的实是太好了”夏尔被椅子发出的声响惊醒，有些埋怨的看了不解风情的大哥一眼，还是小跑给他添了碗汤，轻轻推了过去。林恩埋案大嚼，其他人可没有大早上吃油腻肉汤的胃口，纷纷离席各行其是。正在下楼的老亚伯突然想起昨天接到的消息，扭头说道“林恩，下午到黄塔去一趟，罗格首席找你。九塔是首席负责制，一个塔的首席基本就是一个系别的最高首领，而亚伯一家由于某些原因，和炼金系的首席罗格大魔导往来甚密。“哦”林恩头也没抬，继续专心消灭眼前的敌人。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先填饱肚子再想其他，就是林恩此时的真实写照。倒是边上的夏尔挥手回应，示意自己会记得提醒他。老亚伯摇了摇头，继续下楼散步去了。走在街道边，看着“法师一条街”两边熟悉而陌生的房屋，老人不由的陷入回忆之中。时光如雨，岁月如歌，转眼间十年过去了，本以为残生再无存进的自己却迎来了转机，在教授两个弟子的过程中，心态平和而重温基础的自己却意外连升四级，差一步就能披上那荣耀的魔导师袍。十级以后法师平均普级数为6年/级，越往后走成几何数上升，基本上正常情况50岁以下不要想掌握七环奥术,平均两年普升一级，老亚伯放下心态后的成长速度，反而快速的让人难以置信。“呵，放在十年前我肯定欣喜若狂，没想到如今都懒得去议会备案了。过两年再升一级突破黄金领域，那些老小子们不吓得半死，呵，到时候就该想想延寿的事了，不管是巫妖转换还是契约成为选民，至少让我活到看到孙子呀”只要到了黄金阶位，高级法师延命延寿的方法多不甚数，两个亦徒亦子的弟子让老亚伯从燃再攀高峰的动力，至少为了延寿。了然一身的老亚伯只有这对男女弟子，羊『毛』只能出在羊身上，显然他刚才对弟子们的打趣寓意深刻。想到自己这两个弟子，老亚伯不由得陷入更深的回忆中，思绪仿佛又回到十年前那个雨夜，又见到了那个由于血统劣势而被法师们耻笑、拒之门外的身影，仿佛又看到跪在白塔下三天三夜，一直筋疲力尽晕倒在泥污里的七岁幼童，仿佛又听到了那声嘶吼到喉咙嘶哑、嘶吼到力竭声嘶的哀嚎——“我想做法师，哪怕是最蹩脚最愚蠢的法师，那怕是一辈子无法普级的学徒——只要是法师就行了！”“只要有这样的意念，即使是命运之神也不能阻碍他的前进吧”于是不顾周遭的劝阻，收下了这个自带负元素亲和力的混血儿。没想到当时自己的一念之差竟然成了真，哪个野蛮人让所有打算看自己笑话的人大吃一惊，最后竟然连紫塔首席的预言都打破了，恐怕也就是当时的自己隐隐约约看到他今天的成就吧。老亚伯又摇了摇头，打断了回忆。看了看越来越亮的街道，踏上了回头的路，却突然发现，抬头不远处，林恩、夏尔正在向他招手。“老头，时间还早，一起散下步吧.”继续胡言『乱』语：总算让猪脚喊出了这句话，不容易呀。不得不承认，偶然间，重温塔希里亚故事集，再次被这句话感动，才有了写这个故事的动机。天赋－－－－－我们每个人都有，理想，我们每个人都曾有，但当天赋不如意，努力都不到回报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能够继续走在自己想要走的路上。现实中的我没做到，但是希望我小说里的猪脚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