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在陈行远面前出现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祝丰山能感觉到,这个人与陈行远之间有着某种共同的特质。而自己,不是那样的人,从来不是。自己没有与陈行远同死的决然,亦没有像林强一样以牙还牙的决心。自己没了理想,自己没了血性。自己只是个幸运的人而已,在经济发展中分到了一杯羹,得到了不错的地位与财富。而现在,自己只是想将这杯羹做大,想得到林强,想让他为自己分忧解难而已。终究,这样的自己,是无法驾驭这样的林强的。二人沉默不语,皆想了许多。“林强啊……”祝丰山看着天花板,呆呆说道,“这件事情过了以后,不管是好的结局还是坏的结局,恐怕,我们都不能像现在这样了。”显然,若是陈行远胜,小小的东区支行则再也容不下林强,他会一跃成为蓟京银行核心中的核心。陈行远败,大大的联合银行也再也容不下林强。无论哪种结局,祝丰山都要撒手了。“不到那时,岂知。”林强静静笑道,“我还希望见到东区支行超越西区支行的场面呢。”“呵呵……”祝丰山也笑了,“那关键点,可就在龙源了啊。”“我已经有把握在第一个月就拉来一亿资本的客户了。”林强镇然点头。“好么!真这样的话,我这个支行长见到你都矮半头了。”祝丰山又是摆手一笑。“我明白了,一切工作程序继续,杂事是杂事,正事是正事,你如果因为私人的事情耽误龙源支行建设,我祝丰山可第一个找你问罪!”“哈哈,祝行,你欠我那么多假期了,这辈子还有希望还么?”“工作么……早晚的……”二人相视而笑,虽然无法顺从对方。但已完全理解了对方。这便够了。“对了。”临走之前。祝丰山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前一段时间,蓟京高速集团的几个人被双开,我们的贷款恐怕也要很久才能收回来了吧。这可是总行亲自过手的业务。”话罢。他也不等林强答话便匆匆离去。虽然这个情报林强早已知道。但他依然很感谢祝丰山。领导能做到这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听过关门声后,王文君怯怯从房中踱步而出。“走啦?”“走了。”“嗯。乐乐也睡了。”王文君走到林强身后,默默将他抱住,脸颊靠在他的肩膀上,“强啊……这一次,你也没底呢吧。”“对的,我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呢。”“男人,是不是都这么喜欢冒险啊?”王文君痴痴问道。“女人,是不是都这么好奇啊?”林强反笑道。“切~~”王文君抓着林强,将他转过来,面对自己,“事已至此,我就要你答应一件事情。”“……我去,不会是……”林强心中小鹿乱跳。“如果败了,就别在银行继续了。”王文君正色道,“去洛咏生那里,度过平凡安定的一生,和我一起。”嘭……嘭……嘭……林强心脏不断跳动着。“这算逼婚么?”他问道。“你都败了我还跟着呢!这是不离不弃好么!!”王文君使劲捶着林强的胸口,“你当本小姐没人追么?”“哦?报社有痴汉?”“去死!现在全报社都知道我有你这么一个男朋友,大闹社长会议室!谁敢跟你抢啊!!”“哦,那是买断货了。”林强托腮笑道,“已经在碗里了,不急着吃。”“你去死!!!”王文君满脸通红,更加使劲捶着林强,“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咱们就在一起了……明明是在演戏……不知不觉就……”林强看着王文君傻乎乎的样子,看着她羞红的脸蛋,不知为何,突然本能地抱住她,吻了下去。水乳交融,酥麻瑟瑟,双方的愈演愈烈,开始急不可耐地褪去对方的衣物,相互摸索,试探,玩弄,湿润。“嗯……啊……”“小点声……别让乐乐听见……”“就是要让她听见,我看出来了,那小妖精对你有意思!”“别闹……”“别停……嗯……”“说了小点声!”“……这怎么小声……嗯……”卧室中,凌乐乐抱着枕头,默默叹息。“早知道……就住在姥爷家了……他们太不要脸了……”当然,更煎熬的是门口的哼哈二将,两位退伍军人虽然底子硬,但在面前寒风与背后温柔乡的双重刺激下,再硬的老兵也要崩了。二人皆是默默点了根烟……次日,龙源警局。不是林强要来的,而是胡笑邀他一起来的。大清早,二人在警局门口碰头,胡笑老远看见林强一瘸一拐捂着腰挥臂打招呼,满脸鄙夷。林强也是老远见到胡笑在冬日依然身着短装,上身小皮衣,下面皮裙厚丝袜,不禁对女人这种生物更加佩服。“咦……打人没注意,闪到腰了吧……”胡笑抿了抿嘴,“你现在可是大名人了,武术学校都要找你代言呢。”“打人的时候还真没闪到……”林强话停在这里,只摇了摇头,“老了老了,腰腹跟不上啊……”“怎么听起来怪怪的。”胡笑拉了拉皮衣,被寒风吹得哆嗦了一下,“咱们往里走吧。”林强随着胡笑进了大门,路上但凡是个穿制服的,见了胡笑都喊声“笑姐”,而后以复杂的眼光看着林强。“笑姐你面子够大的啊?”林强笑道。“都是兄弟……”胡笑反笑道,“倒是你,你面子才大,在这么下去他们要跟你合影了。”“对了……”林强想起前面的事,连忙谢道,“邹晴的事,还要谢谢你,暂时让她出去,帮了我不少忙。”“无所谓了。”胡笑摆了摆手,“上面的领导也暂时搁置这件事了,没猜错的话,跟你领导有关吧?”“是吧……”林强傻笑。“哎……这次我带你过来,也是说清楚这件事。”胡笑叹了口气,“我领导找我谈话了,估计他也知道我最近帮你的事情,让我离你远点。”“人之常情。”“但你欠我的八顿饭还没还呢啊?”胡笑一本正经地质问道。“算上这次,九顿。”“得……”胡笑哭笑不得,“您老债多了不愁啊。”“哈哈……”“行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胡笑摆了摆手,一副大姐头的风采,“加油啊林强,我等你赢了请我吃蓟京最贵的大餐呢。”“绝对最贵的,不要最好只要最贵,新仇旧账一起算。”闲聊间,二人已到了临时拘留嫌疑人的关押室。那天的两位警员早已等候在此,前后脚“笑姐”叫着。“现在情况是这样。”老成一些的警员道,“他们对事实供认不讳,承认抢劫,承认打人,完全坦白,希望能从宽。”“抢劫?”林强轻笑道,“他们坚持说是抢劫?”“嗯。”警员点了点头,“这种罪都认了,我们实在没什么好问的了。”“是啊,所以就叫他来了。”胡笑拍了拍林强的肩膀,“多谢喽,给我们个机会。”“哪里哪里。”警员笑道,“都安排好了,二位进去问吧,时间别太久。”关押这种事,永远是相互隔绝的,分别盘问、施加压力,抛出**,用冷暴力逼人招供。然而这次的四人,根本不用逼问自己就都招了,这反而让立场中立的龙源警局没了主意。毕竟,他们不能因为林强一人的只言片语便认定更多的隐情,强制逼问。胡笑同林强首先进了张守任的关押室。张守任见开门,以为是谁来了,刚刚起身,见是林强,立刻又满脸惊恐地蜷道墙角,捂着头哀求道:“大哥……别打了……我真不知道是孕妇……”林强冲胡笑点了点头,意思是按计划来。胡笑轻轻一笑,关门出去,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做得干净点。”她走后,林强什么都没做,只是走到张守任床前,拿出一把剪刀,将被子剪开,不慌不忙地撕成条状。而后,他又使劲扯了扯,确认坚固后,开始在房中四处寻摸,最终眼睛停在窗户的位置,点了点头。张守任错愕的目光中,他打开窗户,将几层布条的两端绑在外面的铁网上,而后又伸手抓住布条,使劲拉了啦。“嗯……”林强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连串怪异的举动虽然令人不解,但最后出现的产物却再明白不过。这貌似是个上吊用的绳子……“大哥……大哥……”张守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使劲蹬着地,只求尽量离林强远些,“大哥……那那那那……”“别那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林强又是扯了扯布条,“实话告诉你吧,那孩子是我的。”“………………”张守任满脸呆滞。“我的钱,你也见过了。”林强用诡异的目光盯着张守任,“买通这里的警官而已。说到底,判你几十年还是不够,畏罪自杀,也不是什么大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