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渤在盲目与举足无措中拨打着电话。如果他走了,自己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不能走,邢礼,你还不能走,做完你该做的再走。钱渤这样想着,对着忙音的电话说过几句后,缓缓挂下,凝望邢礼。“行长,订好了,明晚7点。”“嗯……”邢礼微微松了口气,靠在沙发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吧。”钱渤惊疑未定,心怀鬼胎地坐在邢礼身旁。“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上飞机的。”邢礼缓缓说道,“我这个身份,没有向有关部门报告就擅自踏上出国的航班,几乎相当于认罪了。”钱渤不敢言语,只低头听着。“为什么,会到这一步。”邢礼自言自语地摇着头,“是陈行远暗中策划么……他不过是在市委有些朋友罢了,已经强到这种地步了么……还是那个人……出卖了我……”即便钱渤与邢礼走得很近,却依然不知道所谓的“那个人”是谁,更不知道万千紫是谁。“那个连兄弟情谊都不顾的人,会出卖我么……”邢礼又是摇了摇头,“如果是他的话,确实很难办啊。”邢礼说着,突然面色发狠:“如果我完了,你也别想好受。”“行长,容我直言一句。”钱渤整理好思绪,朗朗说道,“到现在,就是挺住一口气而已。无论是纪委、银监会还是上层。您的工作都做到位了,这个体制下,没有理由会被一个林强搅浑。”“林强啊林强……”邢礼微微侧目道,“钱才出事前,也是你这样的想法吧?”钱渤咽了口吐沫,面皮微微抖动:“情况不一样,那次的事情面对的是私营企业家,而这次是联合银行总行的根基。”“总行的根基么。”邢礼喃语道,“快退休的人,根基松动了啊。”“不。行长。还有我在。”钱渤神色一震,信誓旦旦道,“不管您将来退休多少年,在我这里都是总行长。都是董事长。您有吩咐。我钱渤定当全力而为。”钱渤虽然脸上效忠,心下却已骂了邢礼一百遍。门徒!门徒!这个白痴不懂么!邢礼需要门徒!需在在退休后依然有所依赖!只有这样才能安心卸权!就像养儿防老一样,快退休的大领导理应培养几个只得信赖的下属。邢礼啊邢礼。你怎么不知道这个道理,都这种时候了,还攥着自己的那点权力不肯撒手。早一些……早一些安排我去更重要的岗位,怎么可能还这么被动。“那也是最好的结果啊。”邢礼抿着嘴畅想道,“我正常退休,你掌管蓟京分行,等资历丰富了再重回总行……”“还要仰仗行长提携。”钱渤压着满肚子的话,低头谢道。“差不多是时候了。”邢礼最终支撑起身体,挥了挥臂,“派人去吧,事到如今,下手便是。”“…………”钱渤楞了片刻,“到这个地步了么?”“到了。”邢礼叹了口气,“对此人,文斗已无法,唯暴力可破。”离开了邢礼家,钱渤坐在车子里,几次点火楞是没有点着。接下来,可是犯罪啊,名副其实的犯罪……怎么办,钱渤?要跟着邢礼赌上一切么。可是钱渤……你并没有机票啊。另一个房间里,林强缓缓闭上右眼。“果然,被将军的人,要掀翻棋盘耍赖了么……”林强苦笑道,“真是个蠢货,陈行远你挑对人了。”刘铭躺在隔床,透出了细微的鼾声吗,这家伙一定很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吧。林强不忍吵醒他,独自起身,偷偷钻到了隔壁房间。凌乐乐和王文君在各自**四仰八叉地睡着,甚是酣甜。“爸爸……妈妈……”凌乐乐抱着被子,甜美呻吟从梦中透了出来,“林强可坏呢……爸爸……”“真是不忍心吵醒呐。”林强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林强来到客厅,拨打了一连串的电话号码,无数人被梦中惊醒,有人欣喜有人愁。最终,林强拨打的陈行远的电话。“陈行,抱歉这么晚打扰。”“按照之前说的,是时候了,拜托您了。”……凌晨三点,最寂静的时刻。一辆金杯车停在龙源小区旁,车门拉开,七八个黑影窜了出来。为首一人冷冷道:“最后再说一次,只除掉林强一人,其它人别动,明白了么?”众人点头。“事成之后,每人100万,各奔东西。”为首男子蒙上面罩,不再多说,当先翻上围墙。一行人默默跟随者他朝着目标位置行进。一路无话,连一只野猫也没有,静谧得可怕。到达指定楼层后,为首男子反复对照了门牌号,微微纳闷:“怪了……门口应该守着两个人的。”“太晚了,睡了吧。”后面的人催促道,“别管那么多,快点完工。”“嗯。”为首男子不忘再次提醒,“记住,千万别其它人,除掉林强就走。”“那是,谁想多背命债?”后面人应了一句,拿出工具开锁。很快,大门被轻易地撬开。客厅中漆黑一片,一行人缓缓潜入后,为首男子指了指几个人,而后冲一个房间摆了摆手,悄声道:“你们,去那屋,其它人,来这屋,一会儿他们可能会惊醒,打晕了就是。”众人点头,几乎同时,打开了两个房间的房门。两队人一一潜入房间,房中酣睡的人依然没有察觉。呲楞……几柄匕首乍现,在夜晚格外耀眼。为首男子看清床前衣物和工牌,确定是林强后,冲后面的人打了个手势。“三……”“二……”“一……”匕首刺下。然而他只感觉刺在了棉花上,一股力扑了个空。惊愕之中,他掀开床单。大号的泰迪熊玩具被暗杀了,棉花喷溅而出。“什么情况!”为首男子错愕万分,压着火气沉声道,“就是这里,不会有错的。”此时,对面房间的人也冲了过来。“那房间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