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道可道非常道

莫罗尊是真的急了，极为罕见的目不斜视的从花解语的身边走过，抱起张天泽走进里面的练功室。经过魔皇的重创，张天泽几乎所有的生机全部灭绝，如果没有普陀圣树自主的输送一些生命之力，他可能真的断气了。愤怒之极的花解语，站在练功室外面，近乎咆哮的道：“你要是把小王八蛋弄死了，我就弄死你！”她没办法不着急，本尊命魂还隐藏在张天泽体内的普陀圣树当中，真要是有什么好歹，她也跟着受累。莫罗尊此时没有心思理会她们，快速的利用自己的魔力，确认了一下状况，有些吃惊的道：“怎么可能，生机竟然没有断绝……”这绝对不可能的，他很清楚刚才自己用了什么手段。震惊了一会，突然出手，切断了心田和身体的联系。顿时，张天泽再没有丝毫的生命气息。他长出了一口气，附在张天泽的耳边，低声道：“生为生，死为死，生在何地，死在何方。人生天命，自有归所。你看到了什么？”心田被封闭，生机全无。但是，他的命魂还在，六识内敛。张天泽隐隐能够听得到，莫罗尊的说话。他此刻平静如水，有种说不出的舒坦。在言语的引导下，他忽然看到了正前方出现了一丝隐隐的金色光芒。他虚无的念头，迎向那一点点金色光芒，缓慢的向前走去。金光越来越庞大，也越来越清晰，他的六识明显受到了影响，变得麻木起来。不过，念头继续向前接近。隐隐的，在金芒当中，他看到了一个虚幻的影像。只可惜，这个影像被刺眼的金芒掩盖，没办法看得清楚。莫罗尊没有办法感受到张天泽的具体死亡状态，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再次附在他的耳边低声道：“生来死去，云泥尘土。天若两重，命归何处？”张天泽的念头猛的一震，天若两重，命归何处？在死亡遍布身体的时刻，他第一次去考虑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没错，死有地，那这个地方，会在哪里呢？正前方的金芒，还是背后无尽的黑暗？一想到无尽的黑暗，他的身体，突然之间被黑暗完全的包裹。这里没有寒暑变化，也没有激烈的冲突，一切都是那么祥和而舒适。还要不要往前走？金芒没有办法穿透黑暗，黑暗也没有办法淹没金芒。张天泽的念头，能够在黑暗中，看到金芒的存在。久久的犹豫后，他几乎是情不自禁的向前跨出一步。马上，黑暗向前涌动了一步，试图保留住绝对的包裹状态。莫罗尊声音突然变成了暴喝，像是迎头一棒，道：“进退无路，你在哪里？”张天泽的念头，像是受到一股强大的刺激，猛的收紧。随即，在他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嚎叫，一头向金芒撞了上去。天与地，黑与白，疯狂的撞击到了一起。轰然的巨响当中，一切归于混沌。张天泽的念头，矗立在混沌的中心地带，疯狂的咆哮道：“我是谁？谁是我？”随着他的暴喝，混沌像是心脏一样，缓慢而有节奏的跳动着。而随着这种这种跳动，张天泽的念头，被一股不知名的无上能量有节奏的冲击着，随时都可能爆裂。平静没有了，代之而起的是躁动。念头里，似乎出现了某种分裂，他再次咆哮道：“我是魔，还是人？”混沌轰然炸裂，一边是漆黑如墨的无尽空间，一边是金芒四射的天地。黑暗当中，一个手拿战刀，身披沾染无尽血肉战甲的庞大身躯，缓缓的走出来，阴森的道：“魔道亦为道，走一遭又如何？”话音刚落，金芒当中，一名身披白色衣袍，随风飘动的老者大袖飘飘的幻现，和蔼的道：“天道亦为人道，修仙逆天道却是人间正道。你如何是人，又如何成魔？”张天泽的思维都要被崩碎了，一会看着魔神，一会看着人仙，一股无尽的戾气，开始逐渐蔓延。魔神哈哈狂笑，嚣张至极。而人仙却依旧淡然，金芒闪动中洒然的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张天泽躁动的思绪再次被震动，不过，这次是逐渐冷静下来。缓缓的道：“道为始，道为终。始终为道，何分仙魔？我以道心修魔，起为道，终为道，是为人间正道！”随着他这句话出口，眼前轰的一声巨响，黑暗和金芒完全不见了。魔神和人仙同样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一名身披黑色战甲，手中却没有任何兵刃的古怪人物。看上去，应该魔神的一种，但是，头盔并不是那种霸气和杀气并存的样式。卧槽，那张脸分明就是白发白须的人仙嘛！人仙穿着魔神战甲，全身黑色魔力缭绕。这到底是个什么存在啊，也太妖邪了。那个老头洒然道：“这就是你命魂的终极形象，道心不灭，仙魔只是其表，好自为之吧。”这个古怪的家伙突然崩碎，化作无数金色和黑色光斑，从天幕中无休止的落下，像是雪片一样。张天泽的念头缓缓仰起头，仰望湛蓝湛蓝的天幕，任由光斑落在脸上、身上。生或死，仙或魔，此时真的不重要了，这只是两个极端的表象。只要人心坚定，双臂张开，就可以分别触摸到生死、仙魔。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他不想说，也说不清。莫罗尊似乎感觉到，这具尸体已经开始硬化了。他突然出手，放开心田与身体之间的联系。不间断提取普陀圣树精髓的心田里，此刻完全被旺盛的生机所充满。和身体重新产生联系的同时，疯狂的透过血液，注入到张天泽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当中。随着这种生命力注入的，还有花解语为让他活命，而全面开放的本尊命魂里无尽的妖邪花香。这不但是生命的复苏，也是肉身和灵魂的一次洗涤。张天泽缓缓睁开双眼的同时，莫罗尊整个人都吓呆了。本来，他制造了这个生死局，不但弄死是他的事情，弄活也应该是他的事情。但是，张天泽这个妖邪的家伙，竟然自己活过来了，看上去，心理境界有了长足的提升。对生死的认知，和仙魔的认知，几乎到了通透的层次！他骇然的站起身，叫道：“解语……你、你跟我说实话，兄弟、兄弟是不是你们妖族本尊，这、这也太疯狂了吧？”花解语从外面冲进来，骂道：“你放什么狗臭屁？他是人是妖，你不知道？滚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