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对他,面对这些人,面对那么多的事。莫痕不再说什么,似是也知道她不能受刺激,沉默的转身去弄缰绳,苏瞳依然僵硬的站在原地,直到感觉身后一暖,有人替自己披上狐裘,随即便是满是檀香摄人心魄味道的怀抱,整个人被自身后而来的凌司炀轻轻抱了起来。苏瞳寒着脸,一股不自制的委屈蔓延至鼻间,忍了又忍,才克制住自己,闭上双眼假装平静。直到被放进马车里,苏瞳因为被点住『穴』,浑身僵硬的难受,却死也不开口去说。凌司炀似是知道她这样不舒服,浑身的血都微微停滞容易伤身,便在她肩头轻轻一点。身体顿时松快了许多,苏瞳本能的一把推开那双手臂,退至角落里,面无表情的与凌司炀保持距离。马车渐行渐远,睿王府高墙拐角处,一袭墨绿的挺拔身影伫立了一会儿,之后匆匆离去。马车里——苏瞳蜷缩在马车一角,像是一瞬间浑身长满了刺一样,面带寒霜,手上依然握着剑柄,若是身旁的人敢接近她,她马上不会客气。形同陌路就是形同陌路,即便她被迫于身份被迫于处于弱势而不得不暂时屈服,不代表她真的如莫痕所说只是耍什么小『性』儿。如果真的只是小『性』儿就好了,如果真的只是说几句对不起说几句安慰的话就可以挽回,那有多好。她也不希望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谁又希望真的走到这一步呢。指甲陷进手心,却怎么也感觉不到疼,苏瞳木然的抱着自己曲起的双膝,脸『色』苍白,贝齿紧咬着嘴唇。而同时,凌司炀仿佛也将她当成陌生人一样,没有上前说一句话,马车里安静的可怕,苏瞳紧抱着膝盖迫使自己镇定,本能使然,她其实真的很想杀了凌司炀。一路的安静,苏瞳心身疲惫的几乎快要睡着,半睡半醒中仿佛耳边回『荡』花迟说过的话。“凌司炀不是文帝的亲生儿子,他是拓跋玉灵二十几年前从宫外带回的孽种!”苏瞳顿时浑身一颤,倏然醒了过来,抬起眼时,只见张在眼前放大的脸,温润好看的脸上带着一丝疏离,却又离她特别特别的近。本能的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身在死角,便只好募然抬起剑放在膝盖上,以做警告。凌司炀淡淡的看了一眼她苍白的手死死抓着的长剑,淡然的视线又瞟了一眼她沾血的指甲,忽尔勾起一抹诡异温柔的淡笑:“瞳儿身上无针亦无毒的时候,看起来还真是无助呢。”苏瞳面『色』沉冷:“如果皇上是想奚落我,麻烦你后退一些,别离我这么近。”凌司炀不怒反笑,凝视进她满是寒霜的眼里:“在气什么?朕还活着,你觉得很失望?你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有再多刺进去一分直接杀了朕。”苏瞳不语,闭上眼隔关上心门隔绝一切。却当他微凉的手指轻轻勾起自己垂落在身后的长发时,她睁开眼,面无表情的低语:“我真是受够你了!”瞬间,被他勾住的那一缕头发的根部忽然传来剧烈的疼痛,苏瞳淡淡看了一眼凌司炀忽然收紧了手指,揪着她的头发,好看的眼睛微微搀杂了些许漠然:“怎么,看来有人很急着看着朕的失败,提前把朕的事告诉你了是不是?”手指依然毫不留情的揪着她的头发,苏瞳忍着头皮上的痛楚,冷冷一笑:“那又怎样?”他忽然凝视进她寒潭一般依然明亮的双眼里,忽尔松开她的头发,微微歪着头,眨着一双无邪又好看的眼睛,笑若梨花,声音也轻柔的可怕:“所以,瞳儿也以为朕是个孽种?”不知怎么,一听到“孽种”两个字,苏瞳就莫名的觉得心头一颤,咬了咬牙,撇开头没说话。“呵呵呵……”他忽然笑的极轻淡,温柔的双目仿佛多情的倪着她苍白又冰冷的表情:“瞳儿,第一次让朕觉得失望。”苏瞳不削,闭上眼没说什么,努力不去察觉他那叹笑一般的话中的苦涩,直到他退身离开,仿佛再无话与她可说,她才终于得到一方安静。直到马车停在皇宫门前,两个也再无半点言语。相对两无言,多么悲剧啊。“陛下,上官大人半个时辰前便等候在金栾殿前似是有急事,属下久等陛下不回,便叫上官大人先回府了。”莫霖在宫门处忽然走了过来。莫痕揭开车帘,凌司炀看也没看一眼半睡半醒的苏瞳,径自出了马车。苏瞳没听清他们在外边说什么,只是当莫痕忽然开口问:“陛下,娘娘她……”外边安静了许久,然后才听见凌司炀不紧不慢的淡淡吩咐:“送去乾司殿,叫坤雪殿那个环佩过去替皇后沐浴更衣。”仿佛马车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是。”苏瞳握了握拳,仿佛是感觉到有一种有人故意想要让她难受的味道,先是一僵,却又忽然冷冷一笑,募地揭开车帘,自己下了马车。一迎上四周熟悉又陌生的侍卫还有莫霖惊愕的目光,她勉强扯了扯唇角,转眼淡淡看了一眼莫痕:“不劳莫大人费心,本宫还认得路,我自己去。”都是一样是监牢,哪一座宫殿都一样。莫痕蹙了蹙眉,还没说话,就只见苏瞳漠然的从他们面前走过,径自走进宫门,看都没看一眼凌司炀。莫痕不由得转眼看了一眼那边未动容的陛下,明明陛下对她有情,怎么此时终于将她接回到身边,却反而似乎没有想要劝她原谅的意思?“陛下,娘娘她……”莫霖嘴快的开口不解的问了一声,随即便收到莫痕的一记冷眼。“无妨。”将视线从苏瞳的身上收了回来,凌司炀转身,眼底的浅笑越加幽深:“去通传上官大人进宫。”待莫霖点头转身牵过宫外准备好的马奔向上官府时,莫痕不着痕迹的又淡淡看了一眼凌司炀脸上未变的表情。按照一般情况下来说,凌司炀在发怒的时候,才会如此平静,平静的可怕。那是暴风雨来袭前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