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神庙(上)牳Τ鲅┥角,便见一队人马飞奔而来,为首那人黑着脸,眼底有着压抑不住的愤怒,正是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众侍从纷纷下马,叩见赞普,我也慢慢下了马。络络怔了怔,立时驱马上前,格格笑道:“赞普,你怎么来了?我正想着你哩,天气这么好,和你一起并马出游,实在是再妙不过了!”松赞干布住了马,跟络络马头对着马头,却只瞪着络络,也不说话。两人的座骑却是一起出行惯了的,极是熟悉,一时见了,顿时各向前走了一步,亲呢地在彼此身上磨蹭。络络斜着脑袋,无邪似的直视着松赞干布,突然“啊呀”叫了一声,道:“赞普,你一定走得急了吧,脸上全是灰呢!”络络微笑着,抬起衣袖来,轻轻去拭松赞干布脸上的灰尘。这个络络,撒起娇来的那种俏丽无辜,就叫人根本无法责难,更别说是一心为她而来的爱人了。松赞干布无奈似的叹了口气,收回了在络络身上的眼睛,转身喝问众侍从:“是谁逗引公主出来的?”这下可好,有罪的成了众侍从,络络成了最无辜的。众侍从的脸『色』顿时变了。络络忙道:“这事可与他们无关。是我自己要出来的。”我也忙走上前去,行了礼,垂着眼睑道:“赞普,千错万错,是书儿的错,是书儿任『性』,让公主和赞普劳心了。书儿愿意领罚。”松赞干布犀利的眼神在我身上扫了一扫,居然也闪过一丝悲悯之『色』,缓声道:“罚自然是要罚的,且等你回去养好了身子再罚吧。几日不见,怎生弄成这副模样?”我弄成了什么模样?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着的是络络带出来更换的衣裳,簇新的,只是络络身材原比我丰满些,这几日我又瘦了许多,因此那衣裳挂在身上,显得空空落落,过于肥大。满头青丝虽在出发前梳理过,但雪山上走了一遭,不知怎的就萎黄『毛』糙了许多。再『摸』『摸』自己面颊,原来就是很清灵瘦巧的瓜子脸,现在更是面颊凹陷,缺乏质感,想来一定极是苍白可怕了。罚人之事就此打住。明明眼看着松赞干布绷了一张脸带了络络先行跑开,至傍晚我们扎营时,二人已经手拉手谈笑晏晏了。我正松一口气时,微笑看着他们之际,只觉一阵风从后面卷来,纥干承基已经冲到我面前勒住了马,有些冷冷地看着我,淡淡说道:“我只是顺路来看看你和公主。见到你们好,我也要走了。谢谢你把我当兄弟。”他拨转马头,往着另一个方向奔去,隐隐还听到他木然把几个字飘散在风里,几不可闻:“虽然我不喜欢!”他不喜欢我把他当兄弟。我苦笑,目送着他有些清冷有些落寞的高挑身形越去越远。络络过来拉我的手,道:“算了,别理那怪人。我们去吃烤肉和酥油茶。”对,我还得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不管还有没有希望回到我的来处。我牵着络络温暖的手,向着雪域高原湖蓝的天,吐了一口气。即便在古代,我也并不孤独。自此,我恢复了我原先的安静生活:我依旧住在公主殿里,过着我离群索居的日子,身体略有恢复,每日便只在佛前抄抄经文,看看书,弄弄花草。——可惜吐蕃属高寒地段,虽有许多从大唐带来的花种,却一大半不能成活。倒是一种大萝卜,生得绿叶繁茂,挖出的萝卜更是硕大肥白,松赞干布见了,特地将种子要了去,分给吐蕃居民播种。但络络却是精神旺盛,没事在宫里炫耀她的琵琶技艺,结果被惊为天人仙乐;她又发现吐蕃居然没有自己的文字,遂去教吐蕃人认汉字。但汉字对吐蕃人来讲只怕比天书还天书,络络只得罢了,却在松赞干布面前嘀咕,觉得吐蕃人无法记录自己的历史太过可惜。听说松赞干布倒是上了心,特地找了一群有才干的吐蕃人,开始创造起吐蕃自己的文字来。络络见有人理会这事了,又常常出了宫去,四处游览观光,也算是体察民情,只是出去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连我也几天见不到她的人影。正有些纳闷时,络络却又回到宫里来,满脸笑容问我:“书儿,你还去不去香巴拉山了?”我心里发苦,道:“我还去那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