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其实你也不过是个女人……“我不会演砸的。”她嫣然浅笑,随着江在铖的步子一起进了奢华的会场。一道院门,隔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林夏下意识地伸手去挡住突如其来的光线,空气不太好,空中弥漫了酒与烟的味道。这样金钱堆砌的下的纸醉金迷,与她是那样格格不入,她却不露破绽地一步一步入了这红灯酒绿。林夏挽着江在铖的手腕,大大方方地接受那些好意的,恶意的,无意的视线。江在铖啊,不管走到哪里永远都是最受瞩目的焦点,托了他的福,林夏第一次这么被人关注。林夏长长的裙摆曳地,**的双肩微微消瘦,蝴蝶锁骨如因若现,因为时间的关系,并未施粉黛,却有一种濯清涟而不妖的美丽。林夏转头,身旁的男人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眉眼带着凌厉,抿着唇,眸光漫不经心。原来这个男人也不喜欢这样的场景,那为什么要出席呢,就为了昭告她林夏的存在?看来她还真是‘承蒙圣恩’啊。江在铖递给林夏一杯酒,她有些机械地接过,抿了一口,皱皱眉,味道确实不怎么样。江在铖的气息突然近了,腰间一紧,他拥着她,俯在她的耳边,嗓音这杯中的酒,有些醉人:“不用真喝,要是醉了,麻烦的是我。”声音很醉人,说出的话却让林夏无比清醒。这样的姿势不免有些暧昧,林夏微微后仰,微微一笑,酒窝深深:“放心,我不贪杯。”两颊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别的原因,覆着一层浅浅的绯红,很好看。岂止是不贪杯,简直是滴酒不沾,林夏三杯即醉,而且醉了的林夏很危险……离得很近,江在铖甚至可以看清林夏长睫忽闪地颤动,浅浅的酒香,并未喝酒的江在铖有些恍惚了,他松开手,别扭地转过头。江在铖,你是怎么了?这是林夏,不是林初,不要在认错了……是这样吗?至少江在铖觉得是,也必须是。只是似乎江在铖忘了他说过,林夏与林初其实根本不相似的。腰间的手松了,林夏不解:他是怎么了?不演了?林夏乐得自在,拿着酒杯,视线错开江在铖,只见迎面过来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女人端着很标准的礼仪笑容走向江在铖,眉眼间有一种女人少有的精明与豪爽:“江总裁怎么现在才来啊,可迟到了好一会儿呢,都等着你呢。”江在铖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邪肆地笑着说:“没办法,女伴化妆久了些。”说着将林夏揽进怀里,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点刻意。林夏只是眉眼弯弯地浅笑,心里腹诽:这撒谎技术太地下,妆画得久些?有眼神的人应该都看得出来她根本没有化妆。女人视线转向林夏,眼中带着一丝探究:“这就是林小姐吧,很漂亮,难怪江总裁捧在手心里。”林夏视线也不闪躲,大大方方地看回去,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女人。女人一身红色的短裙,配了一条同色系的貂毛,三十上下,却很有气质,斜长的凤眼半挑着,嘴角似笑非笑。好强势的女人,这就是秦晴。张家老爷子的续弦,嫁进张家不足三年,便接手了张家大半的生意,连张家的长子长孙对之也是言听计从得很。确实是个不简单的女人。林夏收回视线,礼貌又疏离:“秦总过誉了。”林夏笑得清浅,两颊的酒窝若隐若现。秦晴只是笑得深意,眸子戏谑:“临江的女性周刊我很喜欢。”一个云淡风轻,一个漫不经心,却似乎又彼此试探,不同于秦晴的强势,自始至终林夏只是平平静静。“如果有机会,希望能做你的专访。”林夏进退适宜。秦晴似乎很擅长这样的交际,应对自如:“荣幸之极。”商场上这样的话半真半假,谁也不会去计较。秦晴又和江在铖寒暄了好一会儿,大致说些什么生意上的事,林夏也没有仔细听,只是自顾自地喝着手里的红酒,杯中见了底,才听到秦晴说:“那我先去接待一下客人。”江在铖笑着应,林夏只是微微颔首。江在铖走近,哂笑:“你应付的很好。经常交际?”虽然林夏话很少,但是句句进退适宜,不敷衍,却也不刻意奉承。江在铖想,应该是经常交际,林志诚是市委书记,那种政治舞会应该也不会少。林夏不咸不淡地回:“第一次。”她不喜欢这样的舞会,这样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的世界与她格格不入,而且也不需要,林家有林初就够了。有时候一个人迎合就够了,两个人就显得虚假了。这样的回答确实在江在铖的预料之外,他望着林夏有些出神:“市委书记的女儿,第一次出现在这种场合确实有些让人难以置信。”江在铖发现,对于林夏越是接触越是不可思议。林夏只是笑笑,却未达眼底,眸光是冷的,两颊的酒窝浅浅:“似乎知道市委书记有两个女儿的人很少。林志诚恨不得将我藏起来。”如果不是必要的时候,林志诚从来不敢让别人知道他还有这样一个女儿。林志诚说过,林夏就像一只还没有长牙的老虎,不知道哪天会长出利齿,他冒不起那样的险。那时候林夏只是笑笑着说:你过奖了,我会考虑的……江在铖晃动着手里的杯子,一口饮尽,嘴角淡淡的**,红得妖娆,他开口,空气中似乎也染了一分醉意:“林志诚?还是第一次听人对自己的父亲直呼其名。”其实江在铖之前便查过林家,但是林志诚似乎很小心,根本无孔而入,林家必定是发生过什么,与林夏有关。江在铖想知道,很想,没有理由。林夏只是冷笑,嘴角嘲弄,她冷若冰霜地说:“那你知道他喊我什么吗?”林夏似乎很喜欢笑,但是却又不能定义为笑,她会愣愣地笑,嘲讽地笑,神秘地笑,敷衍地笑……可是她不会笑,因为那都是一种掩饰,掩饰她所有真实的感觉,但是这是第一次江在铖见到林夏这样笑着,凄楚的,落寞的,甚至是荒败的,可是这是唯一一次真实的笑,没有在掩饰。这样的她,江在铖不知为什么有些于心不忍,却鬼斧神差地脱口而出:“什么?”林志诚喊林初小初,初初,宝贝……那林夏呢?是这其中的哪一个?江在铖还在想着,却听见林夏不温不火地说:“没有。”嘴角微微一扯,很冷,似乎还不屑一顾,“他从来没有喊过我。”从来没有……七年了,那个她曾经喊父亲的男人没有唤过她一次,他会说‘你走吧’,会说‘我叫人送你回去’,会说‘来这边一趟’……可是独独漏了一个称谓。不过林夏想,也确实没有什么称呼适合的,就像她一样,对着那个男人还不是一样无话可说。七年前他怎么喊她的呢……她都不记得了。林夏说得那样无关紧要,似乎毫不在乎,可是再怎么云淡风轻的语气也遮掩不住眉间那萦绕不散的阴翳,那是她在沉痛,在失落。江在铖懂,只一眼就懂。一个父亲,从不称呼自己的女儿,该是什么样的恨还到如此地步……林夏,那又是怎样,会伤心,会失落,会恨会痛吗?林夏习惯性地举起杯子,杯中却空了,她看着远处,一眼的星光也不知什么时候全数陨落了。林夏不知道,江在铖黑色的眸中,她的影子,有着她自己都不曾知道的酸楚。这样的酸涩不适合林夏,至少江在铖觉得不适合,他便说:“你全喝了它?”林夏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杯子,点头:“我和三杯以上才会醉。”“这就后劲很大。”“是有些热。”林夏脸上微微绯红,“要是醉了就麻烦了。”“怎么说?”他似乎很有兴趣。林夏笑着说:“死缠烂打。”死缠烂打……一个很大的词语,囊括了很多,江在铖不免想,会是怎样死缠烂打呢?林夏平日里总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如果是那样的话应该也会很有意思吧。林夏放下空酒杯,看了一眼盘中红色的酒,收回手:“这种舞会很无聊呢,空气都有些压抑。”还是少喝为妙,要真醉了,可就危险了。不过这酒很好喝,比以前喝过的都好喝。江在铖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是有些。”林夏一双弯弯的眸子四处梭巡:“我怎么觉得有双眼睛一直在看着我。”唇角忽而一笑,眸光潋滟,“难怪,空气不好,全是醋酸味,我先走了,你自己的解决,这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林夏提着长长的裙摆便全身而退,很是潇洒。江在铖蹙眉:这个女人太嚣张了,罔顾游戏规则……可是嘴角却是始终噙着笑。他转过视线,笑意全无,唇角抿成一条线。新欢旧爱一台戏……只是这主角走了,一众观众热情不散。这新欢吗?自然是最近风头正盛,刚刚‘负气而走’的林夏,这旧爱,左看看,右看看,都是极品……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很美,不同于林初那种清澈,如果用一种花来比喻,应该是杜鹃,妖娆魅惑。纯白色的裙摆齐膝,长长的卷发随意披散。女人长了一双很妖治的眼睛,斜长的凤眼,似有若无地挑着,眉毛修长,斜斜上扬,带着几分狡黠蛊惑。明明那样妖异的一个女人,却将纯白色穿得那样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