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缺……林夏笑了,在别人眼里她便是如此,她想问一句,到底她有什么,才会觉得她什么都不缺……只是,何必呢?不过是游戏,她不需要认真。她说得漫不经心:“人真正缺对比东西永远也不会让别人看到,如果被看到了,那样就更难得到了。”所以,江在铖你永远看不到我最缺什么,我也不会让你看到,知道什么才会最痛苦吗?出其不意地失去……我什么都没有,可我也只缺一样,林初的穷途末路……我只要这个,你能给吗?就算不能,不,没有就算……林夏看着车窗外,车窗上,昏暗的车灯照不出她的情绪,他一无所知,不知道她的唇是否抿着,或者扬着,他几乎脱口而出:“有没有人说过,你让人看不懂。”江在铖痴缠的目光笼着林夏:林夏,我看不懂你,却偏生……她浅笑嫣嫣,辨不清喜怒:是吗?如果你看懂了,那游戏就该结束了……什么时候这场游戏转变成这样的规则了,她藏匿,他窥视……久久,她才回答:“不在少数。”顿了顿,转头,静静的眸光缓缓动荡,“不过,彼此彼此,也许我们是同一类人。”这场游戏又有谁会简单,谁不是不不算计,她,他,还有似乎从不在游戏里的林初,没有一个敢大意,谁又能真正看得清楚谁?如若可以,便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他熟若无睹一般,继续开车,嘴角微扬:“我好像对你越来越好奇了。”那三件事……她的层层伪装……她笑容背后的落寞……还有,她眸子里死寂的平淡……都那样好奇,拉扯了他所有思绪,缠绕在里面,理智忘了挣扎……林夏,到底你是如何……我一无所知。他的谑语,她权当玩味,便也打趣:“千万别,男女之间的感情可都是从好奇开始的。”看吧,女人多么口是心非啊,天知道林夏就等着这样的好奇……江在铖反笑,语气很少有过的柔和:“你是我见过最大言不惭的女人。”她很大言不惭,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不可一世,所以,谁都以为可以掌控游戏,却不知道,谁胜谁负难以预料。大言不惭的林夏没有任何筹码,江在铖却不得不佩服,至少他乱了阵脚,不是吗?林夏不怒反笑,接过话还回去:“你是我见过最自以为是的男人。”以强制强,聪明人之间,本就是真真假假,他们的话都真,却也都假。他说:“我们确实是一类人。”同样桀骜,同样喜欢掌控,同样藏得深……看吧,他们多么相似。都说,两人相似,不相容便相斥,他们呢?谁知道?游戏开始,谁也不知道结局。漫不经心地,她问:“你什么喜欢林初?甘愿这么费尽心机护她周全。”确实她不知道,江在铖为何喜欢林初,甚至之前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这一点林夏可以笃定这个世上再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清楚林初的所有,江在铖似乎凭空出现,让林初不可自拔,没有任何预兆。只是知己知彼,她必须知道。林初漂亮吗?不,她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那林初能干?不,江在铖不缺一个能干的女人。怎么忘了林初是演员,她可以千娇百媚,怎么办?自己学不来呢?江在铖你为什么喜欢林初,不喜欢行不行,喜欢我行不行,我们那样相像啊……江在铖沉吟了许久,彼此对视,谁也没有移开视线,他不答反问:“那你又为什么讨厌林初。”林夏讨厌林初,不,远不止讨厌,是憎恨,林夏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每次说起林初,她的眸子会褪去冰霜,变得火热。林夏忽而笑了,笑得讽刺,并不否认,她不以为意地说:“你也看出来了,这么明显啊。”平静的眸光下,谁也看不到林夏的慌乱:还是没有瞒过这个男人吗?我还以为我已经伪装得很好呢?江在铖你说你看不透我,我又何尝看得透你……是啊,我恨林初,所以你猜到了吗?我的游戏规则……应该猜不透吧,不然你早就结束了不是吗?谁知道呢,他也在伪装,知道装作不知道,兴许都忘了这是游戏,便没有什么结束不结束了。他笃定地说:“除了憎恨林初,我想不出第二个理由你会做她的替身。你们两个都太极端。理由呢?恨林初的理由,你们是亲生姐妹。”到底林家在隐藏什么,林初不说,林夏更是假装,明明彼此忿恨,却装作若无其事,这一家人个个是戏子,演得没有丝毫破绽。车停了,林夏没有动,看着车窗,江在铖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久久,她云淡风轻,声音似轻言飘渺,说:“似乎有些事情是没有理由的,或者是不可以让人知道的。”她转过头来,清浅地笑着,最平淡里藏着最深的波澜:“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我也没有哪个本事。”不过,最痛的伤害可只有你能给。江在铖,你可不要让我失望……伤害千万种,最痛不过心爱之人的所给。所以,江在铖,我不会伤害,一个人如果坚强没有谁可以伤害谁,可是林初给了你这个权利。一份爱,背后,是一种伤害的权利。林初恨林夏,所以她做什么她都不会被伤害,可是她爱江在铖,江在铖才可以伤害她。林夏,过人,论起狠辣,你为最。江在铖的回答如裂帛断玉,很决绝:“你有。”江在铖不怀疑,只要林夏愿意,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这个女人太危险,聪明的可怕,而且对自己都那样心狠的人对被人会有多狠绝……是啊,江在铖明明知道的,这个女人又那样的能力的,却没有在此刻说一声:我们的游戏结束吧……如果说了,那就不会有后面所有的故事了……到此结束会不会更好呢……江在铖的眸子那样灼热,密密地笼着林夏,她只是笑,并不转移:“你太抬举我了。”是你,是你才有那个能力,所以,江在铖你防备的对象错了呢,所以我一定会赢的……江在铖凉眸中,有大片大片的阴翳,那样凌厉的话语,似乎宣誓:“我不会允许的。”到底他在说给林夏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是啊,怎么能允许,他寻了十年,等了十年,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怎么能改变。他坚定了十年的信仰不会改变,只是那他还在宣誓是什么?这样刻意。林夏直直看着江在铖,对着他灼热的眸光,她只是清浅无痕:江在铖,你明明在害怕,而且你明明预知到了,可是你却没有喊停,这样的威胁不觉得苍白吗?江在铖,到现在为止,你输了呢。不过,还没有完……她敛了笑,似有深意地一睃,伸手推开车门,顿了顿:“以后的事谁能预知呢。”就算,你预知了,却没有及时阻止,江在铖,你的爱情也不过如此……她扬着嘴角走出了车里。他看着林夏的背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有些后悔了。”这个游戏似乎太冒险了,林夏不是猫,它是从未睡着的虎,敛着锋利,等着伺机而动。江在铖第一次乱了阵脚,下棋人变成了棋子。她没有转头,继续走,远远的地,只听到她清凌凌的声音荡在风中:“可是我从来不会半途中止。”可是到现在你都没有喊停……江在铖,你没有喊停,那就要一直下去……不到穷途末路,不止不休……林夏,很好,你一定可以让她绝路的……江在铖,忘了吗?知道很危险,却忘了阻止。果不其然,林夏料准了,只有江在铖可以伤害林初,而且他正在不知不觉中使用了那种权利。九月的天阴翳了好几天,月末,这雨总算是下下来了。潮湿的空气,沉闷的季节。午后,似乎人也变得慵懒,一杯咖啡,一本书,看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林夏第一次觉得:真好,菱江在顶楼。“你真要去?”林夏着实被吓了一跳,黎墨一米七的身高,不穿高跟鞋,走路没声,林夏一口咖啡险些哽住。黎墨搬了一把转椅,坐在林夏旁边,一副悠哉模样,也看着天台上的雨。林夏啜了一口咖啡,浅浅一笑:“为什么不去,绝对独家。”黎墨咋舌,一副看怪物的摸样看着林夏:“你不要命了,凤舞是什么地方?”什么地方?鱼龙复杂,奢靡迷乱……她自然是知道的……林夏置身事外一般淡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能拿到凤舞毒品交易的证据,那年终头版就有着落了。”台面上,凤舞是一流风月场所,地下里也谁都知道,黄色交易,毒品买卖……可是却从来没有一家媒体敢去揭露,台里一直蠢蠢欲动,林夏乐得其成,能成最好,不能的话……她可是未来的‘市长千金’,这可是个保命符,如果即将走马上任的‘市长大人’的女儿上了凤舞的黑名单,应该会很有趣吧,也许这走马上任就免了呢……林夏勾着唇角。黎墨难得的苦口婆心:“林夏,你那么拼干什么,台里那么多大男人也没有人敢接这个任务,你不要命了,而且这个这是记者的事情,你一个主播跑什么前线。你们家江在铖知不知道?”林夏自顾喝着咖啡,并不回答:“我自有我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