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自顾喝着咖啡,并不回答:“我自有我的打算。”黎墨看着林夏笼在昏暗光线里的侧脸,却似乎怎么也看不清:林夏,到底哪才是你?黎墨转过头看着窗外,半玩笑半深意地说:“你能有什么打算,真弄不懂你,手里有条大鱼,还这么拼命,聪明点,赶紧将江太太的头衔坐实了。”林夏只是浅笑着摇头,眸光清浅:“不急。”也急不来……黎墨一脸漠视,不以为人:“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整天寻思着怎么爬上江在铖的床吗?”“只要她们有本事的话。”话轻得像青烟,打在窗台的玻璃上,林夏只是迎风莞尔,眸光泠泠。要是真有人有那样的本事就好了……还真想看看林初深闺怨妇的样子……该是多有趣。黎墨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林夏,摇头,再摇头:“你是太自信,还是不在意?林夏,你和江在铖不像情侣,更像合作伙伴。”都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白痴,可是在黎墨看来,林夏是狐狸,怎么看怎么奸诈,江在铖更是,深不可测。林夏并不否认,抬头看着黎墨,眸光如玉,梨涡璇璇:“见解独到。”本来就是合作伙伴,林夏心里佩服:黎墨,你果然长了一双透视眼。林夏这样云淡风轻的样子,反倒出了黎墨的意料,本来只是谑语,如此却似乎一语道破了,她不可置信:“莫非——”林夏笑着打住:“佛曰不可言。”林夏将手里凉透的咖啡全数饮尽,起身,放下杯子,拿了包包,放任正瞠目结舌的黎墨,走了几步,回头:“我走了。”黎墨这才如梦惊醒,怔怔地说:“林夏,同事三年,我自认为我一点也不了解你。”林夏沉默,却没有继续走,背影难抒里,有种难以言喻的孤傲,黎墨终是摇头无奈:“小心点。”林夏突然转过头,就那样看着黎墨,似乎海中找不到边际的孤帆,似月的眸子灰暗,她说:“黎墨,其实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是啊,连她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只知道,她卑鄙,她算计,她步步为谋,可是却引以为生存条件,似乎都理所当然却还是茫然,所以江在铖会说她可怕吧,因为一个连自己都看不清的人不应该很可怕吗?林夏便那样久久看着黎墨,似乎在等一个答案,可是黎墨能说什么呢?这个女孩,是个没有谜面的谜底,三年相处,她聪慧,她淡漠,她无波无澜,也是第一次隐约的无助。林夏,没有谁能解读你这本书……久久,林夏笑了,只是不带情绪的面部动作而已,转身,走出去,顶楼的风吹着她散开的发。这个世上,没有人能读懂一个叫林夏的女孩,她从来有一个世界,那里只有她一个人……华灯初上,夜幕缓缓拉开,雨后没有星星的天空,一轮半角的月亮朦胧。来往人群走走停停,唯留她一个驻足,抬头望着闪烁地霓虹。双手垂在两侧,裙摆处似乎起了些褶皱,手指被握得泛白。林夏颇有些无力,自我审视了一番,摇头:林夏,还没开始呢,就泄气了。白色的紧身裙摆长及脚踝,顺着风摇曳,左胸口白色纱纺像极了一朵绽开的百合,连着长长的丝带,绕在颈侧,挽了个松垮垮的结。化了个微浓的妆,长睫微曲,眉眼如画,林夏照镜子的时候自己都以为看到林初了。白色的裙,黑色的夜,妖治的奢华。这一身华服,确实是枷锁,林夏有些后悔了,如果穿着这一身,还怎么逃跑啊,低头看看脚下白色的高跟鞋,林夏摇头,要是被发现觉得跑不掉,怎是恨透了凤舞不成文的规则,以衣辨人……深呼了一口气,林夏松开拽着的裙摆,大大方方地走进去,只是走了几步,她下意识地提起了裙摆……看吧,林夏不适合裙子。门口漂亮的迎宾小姐对着林夏笑得妩媚,林夏抬起手,满手的鸡皮疙瘩,却佯装淡定地进去,一个下午的练习总算有些作用了,至少不像之前那样走得一歪一倒。推开门,浓烈的酒味混合着香水味扑面而来,林夏不自觉地蹙了眉头。还有突如其来的闪光灯让她睁不开眼睛,半眯着眼久久不能适应。林夏咋舌,不愧是上海的第一销金窟,果然够奢华弭乱。明明是温柔乡,却半点不像生色场合,林夏有些佩服起这凤舞的老班了,这般高端梦幻的装修确实独到,难怪整个上海的富家子弟都趋之若鹜。中央舞台上的淡紫色闪光灯微闪微闪,忽明忽暗得让人如若梦中,缓慢的钢琴曲悠悠似水。林夏好笑,如果不是这酒味和香水味,肯定更像高级会所。林夏踱着闲散的步子,绕过缭绕的舞台,寻了个微微僻静的角落。吧台很高,坐在木制转椅上,入目的便是层叠的像城堡的酒垒,酒中融着淡淡紫色,很是好看,林夏要了一杯,微微浅尝了几口,cheanter的味道很淡。林夏搭着脚慵懒地坐着,晃动着手里的酒杯,红色的**摇曳,不经意中,右手掠过左耳上的白色耳坠。勾着唇:也不知道这东西好不好用,还是台长大人专门从美国空运过来的,身价可比自己还贵。抿了一口酒,放下杯子,白色的裙摆飘扬:林夏,该开始工作了……微微调整了左耳上的耳坠,林夏挽着挎包走到最为热闹的柜台。林夏如玉的眸光扫了一圈,落在对面的酒保身上:黎墨说得不错,这凤舞的酒保都姿色非凡啊。酒保帅气地将调好的酒倒在排好的酒杯了,擦了擦手,对着林夏笑得妖治:“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林夏但笑不语,不疾不徐地从包里拿出一张金卡,放在柜台上,推到酒保面前。抬眸看着酒保,眸光一派淡然。酒保先是怔愣,随即眸光聚焦,处之淡然僵硬在脸上,看着林夏呆愣,久久才说:“林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林小姐……哪个林小姐呢?是林夏还是林初?林夏想这人应该没有认出来吧,叫林小姐就没错。林夏拿起柜台上的卡,有以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笑着,妖治,魅惑:“我要的货。”这是林初的笑,她已经可以以假乱真了……真不知道明天上头版的是她还是林初呢?江在铖,你该头疼了,林志诚更该头疼了。那酒保很快恢复了淡然,茶色的眸光看着林夏,说:“我不懂林小姐的意思。”台长大人的消息很准嘛,这对话都一字不差。不过,可别忘了,论起演戏,林夏可不比任何人逊色。金卡在手里玩转,她顺手断了一杯红酒,微饮了一口,浓妆下的眸子流光溢彩,红唇张合间从容不变:“我朋友介绍我来的,说这里的纯度很高。”咔嗒——卡落在柜台,林夏推到酒保面前,浅笑艳艳,“另外给我一件包间。”酒保睃了一眼林夏,狐疑不决了片刻,终是接过卡。林夏斜长的眸子潋滟,唇角绽开恣意:上钩了……“林小姐——”酒保沉吟。林夏将手里的挎包放上柜台:“老规矩,我知道。”这般小心,还不是天网恢恢?林夏摸着左耳,继续饮着手里的酒,余光掠过各处,眸间深沉:这么多监控,看来不成功便成仁了。酒保锁好了林夏的随身物品,双手递上房卡:“您的卡,左转第四间。”林夏接过卡:“谢谢。”转身,林夏勾唇笑得恣意狡邪:到手了……左转,一条长廊分出两个世界,燥乱隔在门外。林夏不疾不徐地一间一间走过去,每个包间外都有人守着,林夏冷笑:见不得光的事情还这般兴师动众。林夏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将左耳的耳坠露出来:不行啊,这点素材还是不够,这样的报道写出来,也没有什么用处。侧耳听着,房间里传来一阵媚得让人咋舌的声音:“墨林。”林夏顿时脚下生根,这声音也太妖媚了,都矫得滴的出水来,林夏又是一层层厚厚的鸡皮疙瘩。这声音好生熟悉,还有这名字更是熟悉。墨林……墨林……天娱的赵墨林……林夏着实被惊了一跳,果然传闻没有错,天娱的女艺人对爬上赵墨林的床非常踊跃,赵墨林本人更是照单全收,居然让自己撞了个现行,林夏还真想知道这次又是哪个艺人。绝对独家啊,虽然林夏不是八卦娱记,但是传媒不分家,菱江电台也做娱乐,如果这条头版能到手的话……林夏顿住脚步,眸光左转,手放下裙摆,伸手便去看左手边的门。手连门把都没有握到,那门前的‘门神’便挡在林夏前面,面无表情地说:“小姐,这里不可以进。”太可惜了,只要看到女艺人的脸就好了……林夏讪讪地收回手,若有其事地看了看手里的房卡,在抬头无害地浅笑:“不好意思,走错了。”转身,继续走,敛了笑,抿着唇,蹙眉:真是,至于吗?到底是干什么事?又不是不知道,不是吸毒不就是招妓,有必要做得和国家要员会面一样吗?不过倒是好奇,不知道里面翻云覆雨的大人物是谁?一般那些有头有脸自以为上层的大人物,这凤舞便是风月的不二选择,不知道林志诚有没有来过?林夏也不做打算了,混进去抓拍也没有可能,便拿着房卡找地方。